宋娉婷正在牀上躺着,臉色蒼白,昏睡着。
“阿姐。”宋玲閣喚她,她睜開了眼睛。
“玲閣。”她很虛弱,但還是斷斷續續地講了她們的遭遇。原來當時她一心求死,掉入懸崖後被蕭炎所救,後來一直昏昏沉沉的,等她再次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在這個寨子裡了,寨主是個女人,並沒有爲難她,但也沒有藥材給她治病,就一直躺着。
這個寨子很奇怪,女人當家,大當家有時候過來罵她,有時候又很和藹的對她。蕭炎則被打斷了腿,扔在了地牢裡,這個寨子仇男,雖然有男的,但是地位都很低。
宋玲閣聽完若有所思。
“阿姐,那我們並沒有生命之憂,當務之急是你要養好病。”
宋娉婷道:“蕭將軍他”
“大當家的說你該離開了!”
門被打開,兩個大娘過來將宋玲閣帶出去。
宋玲閣並沒有姐姐那麼好的待遇,還是和歲雲一起被關在了地牢裡,大當家倒也守信用,並沒有人來動她們,只是每天只給一頓飯吃。蕭炎更是半死不活,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暨陽離這裡一來一回也要十多天,總不能一直這樣餓着吧。宋玲閣試着和大當家談條件,結果人家壓根不搭理她,就連她請求再見宋娉婷都沒答應,就像空氣一般將她們撂在這裡了。
“這個寨子真是奇怪。”歲雲嘟囔着,“他們每天進進出出的,幾個男人又很猥瑣,女人們都凶神惡煞的。”
現在就等大當家派人去暨陽拿錢了,她們一天只有一頓飯,餓不死就行。
這個寨子人不多,也沒有小孩子,大當家的似乎就把她們當做空氣,一直到了有天晚上,下起了大暴雨。
那個賊眉鼠眼的男人進來要把歲雲帶走,宋玲閣本能的反抗,後面鬧大了被大當家的知道了,那個賊眉鼠眼的男人當場被砍掉腦袋了。
“我說過這個寨子,我做主,不聽我令的人就是這下場。”
“還有你們,要是那一萬兩銀子拿不回來,你們倆會比他下場更慘。”
大當家雷厲風行地走了,留下血粼粼一地。歲雲拍着胸脯,“她比我狠多了。”
蕭炎道:“當初我也差點死於她手下,被大小姐一句話救了。”
“你的傷現在怎麼樣了?”
“可以了,小姐的你的草藥非常管用,只待時間,我和那個大當家交過手,只要能制服她,我們就能離開這裡。”
“暫時不必,我自有打算。”從現在來看,這裡還是安全的,而且蕭炎體力虛弱,她們也挨着餓,沒有後援,估計也跑不遠,還是等後援來。
宋玲閣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們的後援還沒到,大當家的仇人到了。
第三日夜晚,突然來了一羣土匪,攻打寨子。
“遇上狗咬狗了。”歲雲呸道:“活該!”
“不行,我們還是要幫大當家的!”宋玲閣道:“蕭將軍,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因爲不知道來的這路人馬是什麼行事風格,至少她們在這個寨子裡清白能被保住,或者能趁亂逃走就好了。
蕭炎起身,趁亂把鎖砸開了,“我們逃走。”
現在沒人顧得上她們了,宋玲閣扒拉兩下也同意了這個提議。
三人貓着身子逃出地牢,“這邊走,去找阿姐。”
三人去了宋娉婷那個房間,結果房間裡卻沒人,蕭炎道:“不好,我早就覺察大當家對大小姐有古怪。”
外面殺聲震天,燈火交映的也不分敵我。
“大小姐去哪了?”歲雲急得團團轉。
有人拿着刀砍進來了,被蕭炎幹掉了,“先吃點東西。”
幾人又跑到廚房那邊,找點東西吃,不然都要餓暈了,哪裡還有力氣打架。
三人一邊尋人,一邊吃東西,偶爾還合力殺人,直到看到幾個男人把女人按在地上,宋玲閣又驚又怒,三人合力把那幾個男人殺掉了,這是宋玲閣第一次親手殺人,她顫抖好久,歲雲一直扶着她。
宋玲閣吐了好久,把吃過的東西都吐了出來,苦笑道:“我還是要多練習。”
“小姐。”
“去大當家房裡。”蕭炎一馬當先,但是那個女人房間裡也沒有宋娉婷。
幾人都好怕宋娉婷出事。
後面在後山腰找到了和大當家一起的宋娉婷,大當家已經奄奄一息了,幾個人顧不得許多,蕭炎抱起了宋娉婷就往山上躲。
“別走!”
“這裡有幾個女人!快來追!”
那羣強盜又追上來了,幾個人很快被追上了,蕭炎和他們打了起來,戰況很激烈。後來蕭炎被打到了,宋玲閣和歲雲帶着宋娉婷跑。
突然遠方有火光沖天。
有人大喊着追過來:“兄弟們,有官兵上山剿匪了!”
“媽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宋玲閣也聽到了,心裡大喜,也許是援兵到了,更加馬不停蹄地跑,臉上都被刮破了,腳底出血也不在乎,拼了勁的往前跑。
“快跑啊!”
“官兵來了!”
“失火了!”又一道尖叫聲傳來,震耳欲聾。
“不知道,山下來了一批官兵,搜山,燈火通明的,半個時辰後就到了,大當家,我們快逃吧!”
山中路不好走,但好藏人。
“算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這女人哪裡不能得。”
“官兵剿匪,能去哪?”
“去隨了綠林軍吧。”
過了好一陣,沒有聲音傳來,歲雲小聲道:“小姐,他們應該離開了。”
兩人出來,歲雲背上的宋玲閣低吟兩聲,睜開了眼睛。
“玲閣,你怎麼在這?”
“阿姐,我們逃出來了。”
宋娉婷臉色慘白,聽到這兒也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正在這兩個時候,一道冷酷的聲音傳來,“高興地太早了吧。”
既然討不掉,那就拼命。歲雲將宋娉婷放下,和宋玲閣一起和那兩個男人扭打了起來,她們都有一些武藝在身,一時間用盡力氣那兩個人也不能很好的制服她們倆,然而終究不是那兩個人的對手。
歲雲被打倒在地,宋玲閣也爬不起來了,滿臉血水,大雨傾盆而下。
電閃雷鳴。
那人獰笑着走過來,踢她,“跑啊,你怎麼不跑了?”
宋玲閣像一條死魚,已經說不出話來,那人瘋了將衣服一脫要欺身上來。
那兩個踹她一腳,過來,“我想收拾你,在好好收拾你姐姐。”就當他撲下來撕開宋玲閣衣服的時候,帶着火把的箭飛了過來,那人倒下了,另一個大叫一聲就要跑,然後宋玲閣就看到宋凌然跑了過來!
宋玲閣躺了許久,宋娉婷爬了起來,抱着她哭,“沒事了,玲閣,我們得救了。”
宋玲閣放下心來,昏迷了過去。
最後一個念頭是她們真的得救了。
……
宋玲閣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很安全了。
宋凌然高興極了,“阿姐,你受苦了,那些土匪已經全部就地正法了。”
“阿姐,歲雲呢?”
“都沒事,都在修養着。”
“蕭炎呢?”
“軍醫那。”
“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徐達舫那老東西的人向匪軍透露了我們的行蹤。奸細已經被伏法了。”宋凌然道,“這次我們損失慘重,我逃出後向暨陽太守借兵,又多番搜山尋找,找到了蕭將軍留下的線索,終於找到了你們。”
他不相信兩個姐姐跳下懸崖死了,於是不顧一切派人尋找着,家裡也增派人手過來。大哥一怒之下帶人去攻打了徐達舫的老巢,宋家與徐家鬥爭正式擺在了明面上。
“此事,我已經下令封口。”宋凌然道,“晉安郡那裡並不知道阿姐遇襲的事情。”
這樣就不會影響他們與李家的聯姻。
“已經晚了。”宋玲閣並沒有他這樣的樂觀,這裡的消息肯定傳出去了。
宋凌然沉默了,嫁妝被劫走了,這事確實無法隱瞞。
“張軍師死了,小叔也下落不明,不知道是否被匪軍誤殺,還是抓走,他們已經匯入了薊縣,薊縣被佔領了,我們無法入內探尋。我搜山的時候也找到了叔祖母的屍體,已經派人運回平縣了。”
宋玲閣一時間難過與悲愴襲上心頭,沉默好久,過了片刻問道:“家裡怎麼說?”
“父親已經來信了,說婚約繼續進行。”
宋玲閣苦笑起來,“我想去見見阿姐。”
她不知道阿姐遭受過什麼,也沒問過,但是這樣嫁去李家,怎麼能幸福。
“二姐,大夫說你不能亂動,我們會暫時在這修養,母親會帶着父親的幕僚劉副將趕過來。”
“父親既然這樣說,肯定有對策。”他見宋玲閣不語,再次勸解道,“阿姐,日子還長着呢。”他經過這麼多事情,已經成熟起來,下令照顧好姐姐,便去處理事情了。
“小弟,我跳崖之前有另一支隊伍過來,旗幟上有老虎,你知道這是哪隻隊伍嗎?”她說了一遍當時的情況。
宋凌然想了很久,“阿姐,我去問問暨陽太守。”
“嗯,小心。”宋玲閣躺下了,說了這麼久的話她也疲憊,閉上眼就睡着了。
睡夢中也不安穩,一下子驚醒了,天色昏暗,有丫鬟發現了,喂她粥,“外面是發生了什麼事?”
一道清冷溫柔的聲音回答了她:“暨陽太守納了個小妾。”
“阿姐!”
宋玲閣激動了,宋娉婷來扶住她,“我早上聽說你醒了,好容易小弟才讓我過來看你。”
“你都知道了?”
宋娉婷笑了笑,“既然伯父有安排,也是爲我好,你不必擔憂。”她坐到牀邊,貼近宋玲閣耳邊“別擔心,我依舊是完璧之身。”
“我們逢此大難,實屬不易。”她又道,“世人如何傳言,並不在我考慮範圍內,只是我一定想要那匪患消失殆盡。”
阿姐有什麼不一樣了,宋玲閣心想。
剩下的日子,宋玲閣過得很悠閒,儘量不去想那些糟心事,外面有好消息傳來,宋凌然已經派人混進了薊縣,有了一點小叔的消息。幸運的是小叔還活着,準備和宋家談判。
歲雲傷勢較重,後面一直高燒不退,醒過來後癡癡呆呆,宋玲閣傷心好久,將其送回了宋家修養。
……老虎旗幟的事情始終沒有搞清楚。沒人知道那對人馬是哪裡來的,又爲什麼要追殺她們。宋將軍知道這件事後專門派人暗地裡查探。
是否有批勢力在背地裡測探着宋家,猶如毒蛇隨時準備咬一口。
半個月後,宋母來到,宋玲閣和宋娉婷也康復起來,宋母又帶來幾車嫁妝,和一萬二的兵馬。
她們再次向晉安郡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