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不,我是自由人,所以我不吃這樣的東西,這樣的東西……!”
小約翰執拗起來的時候,是拗的讓人接受不了的。
這一天夜裡,他們居住在羽林莊裡。跟在趙伏波他們後面,直到傍晩才趕來的趙旭被魏臻接進莊內,住了莊裡最好的房子。
至於趙伏波,反正有了兩輛可以睡覺的大車,可以把舒鈺兒與馬丁老頭安排好,至於他自己倒寧願就睡在火邊。
因此,他們吃晚飯的時候,一如昨天夜裡一樣披星戴月。
不同的是,今天有了一張長長的木桌,兩條長長的木凳,也算是有了些文明的味道。
伙食是由魏臻的廚房給做的,帶着軍用品味道的手抓飯。實在是使小約翰難以接受,同樣舒鈺兒也不滿意。
“喂,你這麼大個男人不會還要挑食吧!”
趙伏波說着話,擠到了小約翰身邊。
他是一個老實人,可沒舒鈺兒那麼多心思。因此在他心中,願賭自然就得服輸。馬丁就是老師,至於小約翰那就是兄弟。
話說回來,從來沒有過奴隸的他,也還真不會擺什麼主人的架子。即使對着穆克,也如同兄弟一般親熱。
伸手搭在小約翰的肩上,後者自然而然的挪動了一下地方,纔不給他親熱的機會。不以爲意的趙伏波,用手從他盤子裡抓出來一撮手抓飯,塞進自己嘴裡品了品味道。
“唔,是沒有咱們家裡的飯好吃。約翰那你想吃什麼,如果想吃烤肉的話對我說,我給咱們去打只什麼東西回來烤。”
小約翰的藍眼睛裡閃爍起一道光芒來,她轉了轉眼睛,神情里居然帶着些矜持。
“如果你肯的話,那最好不過。我需要一小片煎得6分熟的牛肉,還需要一些……麪包、黃油……我還需要一付刀叉,如果有的話……”
準備爲小約翰翻譯的馬丁不由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這個今天早上剛剛被釋放的西方小奴隸,到了今天晩上的時候,居然會提出這麼多的要求。
不可理喻的咂了咂嘴,還是向趙伏波進行了翻譯。
“他……他需要……”
他越說趙伏波的眼睛瞪得越大,隨着他的眼睛瞪得越大,嘴也居然越張越大。最後當他聽到刀叉的時候,帶着驚訝的神情轉頭向小約翰問了一句。
“怎麼,難道你們西方人吃飯都這麼麻煩嗎?我看這裡……這裡……恐怕只有刀叉大概還算好辦!你們就用這個吃飯嗎?怪不得你們打不過撒拉丁了!”
大家隨着他的目光看去的時候,發現趙伏波的目光居然就落到了一個武器架上。而那上面大小長短不一的刀子不少,最特別是一柄三股託天叉。
“哈……”
馬丁老頭第一個笑的伏在桌上,舒鈺兒嘴裡的一口水果直接就噴了出去,捂住嘴身體好似風中柳枝似的抖個不停。
甚至連穆克這個從來不說笑話的人,臉上的肌肉如同抽風似的抖起來。
魏臻,則笑的是酒也不喝了,飯也不吃了,只伏在自己臂彎裡,一個勁的拿拳頭“嗵嗵”的砸着桌面。
沒有馬丁翻譯的小約翰奇怪的看着大家,不過當他的目光隨着趙伏波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不由得哭喪起臉來,嘴裡嘟嘟噥噥的埋怨個不停。
“什麼嘛,只有你們野蠻人吃飯才用手抓的,還有這兩根棍子怎麼用嘛!刀叉……就知道舞槍弄劍!”
哭笑不得的小約翰看着趙伏波的目光帶着十足的鄙夷,他搞不明白連刀叉都不知道是何物的傢伙,如何學得成那一手的好槍法。不但力敵六個馬穆魯克騎兵,居然還戰而勝之。
說到最後,小約翰自己也忍不住笑將起來。
只是他笑的時候,居然會用手捂住嘴,除過喜愛男風的人,恐怕其他人都會感覺到一陣脊背發麻。
趙伏波一臉無辜的看着諸人,他還不明白大家都笑個什麼勁呢?
環首四顧看着大家的神情,猜測一定是自己有些什麼讓大家好笑的事情。
下意識用手摸摸臉,看看上面是不是有飯粒。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是不是哪兒的衣褲又破了露了肉。
查詢無果之後,趙伏波帶着一臉的茫然,再度擡起頭來。
“啊哈哈……”
馬丁老頭這時剛剛從桌上擡起頭,居然又被他一眼看到了趙伏波臉上的茫然。不禁又大笑着仰起身子,誰知道這一笑,他的輪椅就和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直接就翻了過去。
“哈哈……”
笑聲是一種會傳染的東西,這一下在被篝火映紅的整個羽林莊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正在刷馬的停下手笑將起來,甚至連那些表情冷酷的衛兵們,在這時眼睛裡也映上了些微笑。
呆在羽林莊裡最好房屋裡的趙旭,這時疑惑的打開了房門。
從敞開的房門處看得到,裡面一些趙家的侍女,也按照那個水蛇腰打扮了起來。
她們一個個坦露着一段小腹,各種各樣亮晶晶的裝飾掛在她們的身上。臉上卻蒙着迷人的輕紗,遮住年輕姣好的容顏。
倒是那個“水蛇腰”,此刻卻只能在靠近屋裡的某個角度裡扭動着她的腰身,賣弄她那玲瓏有致的身軀,但卻已經不能再吸引趙旭的目光和身體。
趙旭仔細傾聽隨着已經變涼的風傳來的笑聲,感受着那映紅了半邊天空的火光,不知爲何他的心中憑添了一絲妒忌。
不過頃刻間,他似乎又想到了些什麼,嘴角帶出一絡笑容來。
“好好樂呵呵吧……明天……”
明天……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算了吧,在這個充滿了歡笑的夜裡,恐怕沒有人會去想明天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最終弄明白了情況的趙伏波,卻真的爲小約翰搞來的些,他認同的食物。
一小塊煎得不錯的牛肉,雖然沒有其他的東西,不過他卻替小約翰搞來了最重要的東西——一套刀叉。
他把弄了一下手中的一套銀製的,包括了刀叉、勺子等常用的餐具,隨手把裝着這套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餐具的口袋拋到小約翰手中。
“這是我從外面商隊里弄來的,聽說他們打算把這玩意熔了,用來跟宋人換瓷器的,所以不值什麼錢!”
儘管趙伏波說這東西不值什麼錢,但小約翰顯然是識貨的人。
只看看那閃閃發光的銀製餐具,就斷定這肯定是來自英國或者法國騎士的私產。
“這……這太貴重了!”
不知爲何,小約翰這時說起話來的時候,帶着更多的女人氣。甚至,他在趙伏波的要求下,接受這套餐具時,居然會紅了臉。
經過仔細清洗的,如同象牙一樣潔白的臉頰上,帶着一些美妙的紅暈。當然,前提是如果他是一個姑娘的話,這紅暈才正常。
恰恰正是因爲他的反應,坐在篝火另外一側的舒鈺兒嘴角不以爲然的撇了一下,甚至下意識的伸手拉了一下披在身上的長披風,彷彿她已經感覺到了夜間的寒冷一樣。
接着小手撫摸着自己不中的眯瞪,彷彿在埋怨着它不懂事一樣。
“哼,小眯瞪,他對一個男人那麼好做什麼?要不是與他熟得緊了,還當他是那種人呢!”
言下對於那種人,顯然頗爲不屑。一雙隱含埋怨的妙目,只是隔着搖擺不定的火苗,追隨着無知無覺的趙伏波的身影。
手一下一下在眯瞪的長毛上撫摸着,嘴裡則小聲的罵着。
“哼,臭眯瞪、壞眯瞪、死眯瞪……!”
對此伏在她腿上的眯瞪,只能幽怨的咪咪叫個不停。
好在趙伏波對於身邊的人,倒是關照有加。給小約翰送完了刀叉,安排精神不濟的馬丁老師睡下,他再度回到篝火邊。
他下面說的話,大約也就表明,舒鈺兒爲什麼會把小女兒家的一棵心全都放在他的身上了。
手中拿着一枝柴棒,拔旺火堆使周圍的人在這寒夜裡,都可以感覺得到溫暖。
用胳膊肘悄悄碰磁身邊的舒鈺兒,低聲說起話來。
“唔,這一次出來還真開心,只是可惜短了點。再兩天回到家裡,便不能如此快活了!”
原本因爲等得久了,還想向眼前這個眯瞪發頓火的舒鈺兒心中倒泛起一陣黯然。
到得回到家裡,莫說如此緊挨着坐在一起,便是說句大膽的話兒,也得防着被別人聽到。
“誰說不是呢,這幾天我也覺得快活的緊……”
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雙亮晶的眼睛朝趙伏波望去,卻見他也朝自己看過來。
冰冷的夜風從舒鈺兒背後吹過來,幾絡青絲在夜風裡輕輕飛舞,一些香味也撩動的趙伏波臉上掛上了一些從來沒有過的色彩。
他的目光,變得有了些溫度,甚至令舒鈺兒又是喜悅又是驚心的伸出了手。
“哎……你……”
一向潑辣能幹的舒鈺兒這時別說去兇趙伏波,緊張的嬌軀卻是一絲一毫的力量也沒有,連他那伸過來的手都沒有本事去擋開。
就只好嗑了眼皮兒,紅了嫩臉,完全是一付任君採擷的模樣。
可令她完全沒有料到的是,趙伏波居然僅僅是替她撣了下肩上夜風帶來的沙子。
“哎,你還真是傻得不透氣的眯瞪啊!”
失意的舒鈺兒有氣只好發在自己懷中的眯瞪身上,倒是趙伏波在旁邊又加了一句。
“我說鈺姑娘,你和這小貓真就這麼大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