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侃雖然被阿米娜在頭盔上敲了一記,腦袋有些發暈。但他還是咬牙在戰馬上穩住身形,然後才從馬上跳下來。
雖然他感覺得到,阿米娜在使馬槊的時候,有大槍槍招的痕跡。但若是單純只論馬上槍法的話,她應該不是自己的對手。但她剛剛的那招丟槊而後展開的逆襲,卻是郭侃萬萬想不到的。
倘若在戰場上,這應該絕對是一種不正常的手段。甚至在戰場上,是一種不可以使用的手段。
郭侃想到的,恰恰是大槍與長矛的根本性區別。因爲長矛是一種衝擊性武器,在戰馬的快速衝擊下,長矛往往是最先被丟棄的武器。但用槍的人卻不是如此,他們手中的武器,會一直在戰場上發揮巨大的作用的主武器。
伯雅魯罕看到郭侃的模樣,尤其聽到阿米娜那響亮的一擊,不由自主的跑了上去。
“郭侃……郭侃……你”
“怎麼樣,郭千戶,沒有傷到你吧!”
眼睛斜了一眼兜馬跑回來的阿米娜,顯然有些心痛郭侃,但埋怨老師的說又說不出口。
“沒有、沒有,在下還得多謝謝阿米娜老師的手下留情呢,這要是戰場上,郭某的腦袋可不就掉了!”
阿米娜冷冰冰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而且她很清楚,自己剛剛那一下,並不重。
“嗯,你的槍法不錯,但不能與那個人比!”
郭侃聽着阿米娜的口吻,不由的追問了一句。
“是那個教您槊法的先生嗎?”
阿米娜大約這時想到了趙伏波,一向冷冰冰的臉上微微一紅。正想用什麼話搪塞過去的時候,突然一旁觀點的孛兒只斤.阿速臺叫了一聲。
“咦,看那些人……那些人的模樣好奇怪啊,他們的頭盔上,那是什麼哪,好大的一篷?”
馬上的阿米娜遠遠望去,正有一小隊人騎着馬迅速的奔馳過來。除過那些代表歐洲的小旗子之外,騎兵的頭上有一大從的鴕鳥毛。
“十字軍,那引動是十字軍的騎兵,他們來這裡做什麼?就算想要進攻波斯方向,難道不該去找那個貴由汗拔都嗎?”
心中這樣想着,臉上卻不表露任何的表情,只是向一旁三個詫異的人說明了那些人的身份。
“那些人是十字軍,就是歐洲那些國王的軍隊,來阿拉伯進行什麼聖戰的騎兵!”
“那些人是不是吃飯了撐的!”
肚子裡沒那麼多彎彎繞的孛兒只斤.阿速臺,對於歐洲人進行的所謂“聖戰”只有一個評價。
“哼,這不是什麼新鮮手段,不過就是個藉口而已!”
這時跳下馬的郭侃,按照伯雅魯罕的要求,把自己的頭盔卸下來,讓她查看自己頭上是不是受了傷。對於孛兒只斤.阿速臺的話,順嘴應了一句。
話一出口,郭侃自己的心中就一警。在根子上,他的心底裡依然是漢人。最少漢人文化之中的那種慎言,對他而言卻是從小就受到的教育。只是與其他三人在一起呆久了,因爲阿米娜的要求,有時不禁有些大意。
這句話給阿米娜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她的眼睛快速的掃了一眼郭侃,不知爲何,她認爲郭侃是個趙伏波用得上的人才。
“伯雅魯罕,今天我們就到學到這兒吧,誰和我一起去看看那些十字軍,看看他們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wωω ★тt kān ★c○ 做什麼?當然是聯繫蒙古人出兵,掃蕩波斯地區,並攻擊敘利亞的方向。以減輕路易九世的十字軍,在達米埃塔城受到的壓力。
只可惜貴由汗拔都對於他們的建議並不是十分感興趣,因爲就他而言,對於帶回了大量新奇商品的師志冬告訴他的,趙伏波在費萊凱島上的加工廠。那裡正在爲那一支流落到這兒的大宋皇族提供了大量財富,甚至他們很有可能成爲貴由汗拔都打敗阿拉伯帝國的阻力。
甚至貴由汗拔都也已經知道,趙伏波和他手上的勢力,纔是欽察汗國將來征服整個阿拉伯帝國的最大阻礙。尤其是師志冬,把聽來的那些消息告訴他的時候,他就更感覺到,單純憑藉自己的力量,只怕想要征服整個阿拉伯帝國就有所困難了。
用“衆王之王”的地位,以換取蒙哥大將軍,這掌握着蒙古軍隊主要機動兵力的人的支持,纔是上上之策。既然自己已經立國於此,只消將來自己的兄弟和他的子孫們,不要再打這片土地的主意就好了。至於他自己,倒是已經絕對了前往大宋,那片全天下最錦繡大地的心。
這纔是他把歐洲的騎兵們,支到這兒的原因。畢竟,只要蒙哥知道了遠方還有一隻十字軍的力量可以呼應的話,或者就會動心也說不定。如果蒙哥大將軍動心的話,或者近日可以成行。最多答應將來給他幫忙,助他奪下蒙古“諸王之王”的寶座。
其實這不過現在國際政治的簡化、原始版,對此這些政客們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大哥,我聽說那個師志冬回來了,而且帶了不少來自那個什麼黃沙城的東西。”
蒙哥面對自己的兄弟——勃兒只斤.旭烈兀的時候,一句話都不說。他堅信自己的判斷,那個叫阿米娜的女人,絕對不會像她自己說的那麼簡單。
至於說到黃沙城的東西,他更是不擔心。按他所估計的,只怕自己能夠得到的數量,比起貴由汗拔都不知道要多多少。將來自然也是由這兒,販運到薩萊城裡去的,一來一去自己可就賺得不少了。
當然,作爲一個成熟的人,他不會說太多這些事情,只是沉默的拿起桌上的馬奶.子酒抿了一口。
“嗯,那個師志冬是漢人,你知道漢人裡有些人是不能信的。至於那些新鮮的東西,我們會比他們更多的!”
既然大哥如此說,勃兒只斤.旭烈兀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只是捋了捋自己脣邊的兩絡鬍子,不明白大哥爲何會如此有信心的。
正在兄弟兩人密談的時候,突然門口的衛兵進來報告。
“報,有來自法蘭西的使者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