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兵被圍,這大大地出乎了兩人的意料,李燦明雖比烏蘇多智,卻也只是料想到對方詐敗,是要誘徐大少出城,竟而趁着東川郡城空虛之際將其奪下,卻沒想到嶽少安用計要比這險惡的多,裡面一環套一環,不管是他們怎麼反應最終依舊逃不出去。
起先追來之時,兩人便沒想着能將嶽少安抓回去,但是,以絕對優勢的兵力,打個勝仗還是可以的,到時候勝仗打下來,即便不能抓住嶽少安,徐大少也不會將他們兩個怎麼樣了。只可惜滿以爲是在追殺別人,卻沒想到對方並不是逃跑而是從容後撤,以逸待勞,現在對方不單軍力不差與他們,而且個個精力充沛,而自己這邊已成疲兵。這仗還怎麼打,必敗的仗,就算是打下來,手下這一萬五千將士估計也會所剩無幾,到時候兩個光桿將軍逃回去還不是要以頭試刀。
而且,能不能逃掉還不確定,兩人的信心被徹底的摧毀了。是戰是降,就目前的形式來看,降是唯一的出路,戰卻不單性命難保,很可能身敗名裂,死後也只能落得個無能之輩的名聲。
在李燦明提出歸降的建議後,烏蘇卻又顧及家人,不敢認同。聽了烏蘇的話語,李燦明鄙夷地看了烏蘇一眼,道:“都什麼時候,你還如此婆婆媽媽,你父母早亡,家中就有幾房小妾。男兒生在天地間,只要你能建功立業,何患無妻,幾個女人就拖累住你了?”
“這……”烏蘇老臉一紅,壓低了聲音,道:“李兄,你又不是不知,其他的妾侍我倒是不在意,只有英子雖是一妾,卻是從我落魄之時便跟了我的。又爲了我的前程甘願做妾,她如此待我。我怎忍心……”
“好了!”李燦明收回了目光,朝着對面看了看,道:“你還有沒有腦子,你看看對面的軍容,我們能勝嗎?此戰一敗,你我就算不死,從此也只能亡命天涯,再難有出頭之日了,到時候她有能好的到那裡去?”
烏蘇微微一愣,低頭想了想,臉色慘然,道:“那依你之意,該當如何?家裡的人就扔下不管了?”
李燦明深吸了一口氣,道:“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歸降,然後在消息沒有送達郡城之前,派人可靠之人回去,將家人妥善安置。再無他法了。”
“那嶽少安的大將能聽我們的嗎?”烏蘇心中有些沒底,道:“他難道不會防着我們回去通風報信,竟而不予理會?”
“報個屁啊?”李燦明被他氣樂了,笑罵道:“你他孃的真是沒有腦子,咱們一萬五千人都交到了他的手上,他還怕咱們報信?報什麼信?回去告訴人家,我們兩個反叛了,你們趕緊的處置我們的家人吧?只有你這種人纔能有這種顧忌,難道嶽少安會派一個像你一般的白癡來攻打東川郡?”
烏蘇額頭一陣冷汗,被李燦明罵得有些無地自容,整張黑臉陡然一紅,變做了紫色。李燦明也懶得再罵他了,轉而言道:“好了,別在猶豫了。便是我能等,對方不一定能等,不管他是牛青還是牛仁,一旦開戰便不好談了。”
烏蘇深吸了一口氣,咬咬牙,道:“好吧,一切聽你的。老烏這百十多斤就交給你了。”
李燦明不再多言,催馬上前,看着前面一排準備就緒的弓弩手,高聲喊道:“不要放箭,請牛將軍出來說話。”
牛青正在後方與張帆看着敵方陣營,他一直沒有發動攻擊,其實就是在等對方前來說話。一聽到通稟,急忙上馬快速來到陣前,道:“前方是李燦明將軍,還是烏蘇將軍?”
李燦明聽到牛青發問,臉色一白,心中僅有的一點自信也被完全的摧毀了,兩軍還沒有交戰,對方已經連他們的名字都能叫出來了,可笑的是,自己知道對方亮出將棋才知道對方不是嶽少安。這仗打的也夠悲哀的。
李燦明很客氣的下了馬,恭聲行禮,道:“末將李燦明,敢問足下是牛仁將軍,還是牛青將軍?”
“我是牛青。”牛青回了一禮,並沒有表現出敵意,也沒有絲毫的看不起對方的意思。說着,他也一躍下馬,幾步走上前去,將還在微弓着身子的李燦明扶了起來,李燦明如此表現,他已經看出了對方的來意,而且也理解投降這兩個字讓他說出來有多難,故而,不等李燦明開口,牛青便道:“李將軍和烏將軍的大名我家帝師早已經知曉,一直都有愛才之意。當初徐成做東川郡主將之時,兩位還算略能施展,然而,現在主將換人,兩位纔不得用,何不另投明主,若是能與牛青一起爲帝師效力,帝師一定歡迎之至。”
李燦明汗顏道:“牛將軍太客氣了。帝師如此貴人居然知道我等姓名,榮幸之至。”
“這麼說,李將軍是答應了?”牛青喜道。
李燦明抱拳低首,道:“不瞞將軍,我與烏蘇兩人到現在已經走投無路,唯有歸降將軍了,若蒙將軍不棄,我兩人願爲將軍做一馬前卒……”
牛青大喜過望,這卻不是裝出來的,雖然這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事情不到最後均有變數,到時候雙方廝殺起來,雖然自己已佔勝局,可比零損傷,卻是在所難免的。此刻有了李燦明這句話,他終於放下心來,當即道:“李將軍太客氣了,待我表明帝師,帝師定當適才而用,絕不會辱沒了將軍之才。”
“末將感激不盡。”
“李兄,請!”牛青一擡手,示意李燦明到後營一敘。而李燦明卻輕輕搖了搖頭,道:“將軍若是信得過在下,還請稍等片刻,這次出兵之時,爲了防着我兩人,城中還派出了兩名副將。這一萬五千人中,有一半是他們的人,若是想要完好無損的帶過來,末將還得處理掉這兩人才可以。”
牛青握住了李燦明的手,道:“既然如此,那麼小弟便在後營拜下酒宴,專等李兄大駕。”
“不敢……”李燦明微微施了一禮,轉身返回了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