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幾度吹,癡男不曾歸。。。嶽少安就如同是一個情癡的發青少年一般,死皮賴臉地站在前院的門前不走。守門的小道姑卻很是敬業,說不讓進就不讓進,任憑你怎不說,不行便是不行。
嶽少安各種手段用盡,卻始終都不能成功。門前這兩個小道姑是軟硬不吃。即不好色,也不好財,更不好酒。
最後,嶽少安只能是無奈地坐在了大門前,等着有奇蹟出現,讓他能看到心中想見之人。只可惜,奇蹟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發生的,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見證奇蹟的。
這一點充分地告訴我們,能隨便見證的奇蹟,往往都是小把戲,騙人的。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地過着,嶽少安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兩個小道姑卻是目不斜視都不看他一眼。
“兩位姑娘,勞煩通稟一聲,我找舒雲姑娘。”嶽少安無奈下,突然想起了先前那個引路女子的名字,便利用了起來。
果然,有熟人的名字,兩未軟硬不吃的小道姑露出了詫異的目光。
“舒雲師姐?”其中一名小道姑扭過頭來問道。
“對對對……就是她……”嶽少安使勁地點頭。
“舒雲師姐出去了。去了卿素師叔那裡,你去那邊找她吧。”小道姑說着,伸手一根芊芊細指,那指頭恍如青蔥的蔥白,白嫩可愛。但嶽少安卻無心觀看。失望地扭頭朝着山坡上行去。連那手指指向的青松下方几間茅草屋也直接忽略了過去。
他的舉動,不禁讓小道姑十分疑惑,不過,被這人煩了半晌,現在終於走了,小道姑也未加理會……
就在嶽少安離開後不久,兩個身影從那茅草屋中行了出來。
“師妹,你看這個藍色花紋好看嗎?”說話的女子手中拿着一件白色的男子衣衫,腳步輕盈地踏在周圍的草地上,手指劃過衣衫邊緣處的藍色花紋,嘴角還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嬌羞之態。那俏眉,高鼻,朱脣和一雙微微眯起彎得似月牙兒般珏秀的眸子,都散發着迷人的氣息。分明便是一個墮入情網的嬌羞女子。
在她身旁,一個眼睛比一般人大了不少,相貌出衆,身穿一襲黃衫的女子微笑着,道:“師姐的女紅懲般的好,那裡能不好看呢。”
這話所的很是輕巧,但是,在她的眉眼處,卻有幾分不爲人察覺的別樣苦澀。而手捧男子衣衫的女子卻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尤自有些擔心,道:“我也不知他喜歡什麼顏色……”
“師姐無需多慮。他這般的男子,必然是多情的,師姐誠心待他,他那裡有不滿意的道理。”黃衫女子輕聲地說着,眼角處卻有着一絲不明顯的淡色憂鬱……
“話雖如此,但他心裡怎麼想的,我還不知。再說,也不知他知不知道我們的事……永惠師祖也不知是否告知與他了。”捧着衣衫的女子,身着綠色長裙,正是那舒雲姑娘。
黃衫女子笑了笑,未在答言。
舒雲又道:“他應該不知道吧,可能是永惠師祖故意瞞着他,他連逝塵劍的名字都不知曉,肯定也不知永惠師祖當初和師祖定下約定了。”說到此處,她的臉上多出了幾分擔憂之色。
“師姐無需掛懷,師祖不是已經去了永惠師祖那裡麼,待到她老人家回來,定然會做主的。”黃衫女子寬慰道。
“說得也是。”舒雲輕輕地撥弄着衣衫上的針腳,一點點地去除上面很不明顯的線頭,輕聲說道:“昨日師祖和我說,當初他和永惠師祖定下了徒弟聯姻的規矩,卻因永惠師祖收徒較晚,師傅要比永惠師祖的徒弟大出一輪年紀,故而改作了我。當時我是極不情願的,卻又不敢違抗師祖之命。哪知他竟然騙過了我,故意將自己弄的那般污穢不堪。此時想來,讓若我以貌取人的話,必然錯過了……”
黃衫女子輕輕搖頭,道:“一切都有命數。我們清涼觀雖不像佛門,但能得師祖恩准嫁人的卻也極少,像師姐這般有福氣的人,不知羨煞多少人了。”
舒雲臉色一紅,道:“我自小在觀中長大,見的男子極少,便是見着幾個也只是亙茗寺和萬尊門的幾個師兄,從來爲想過,這個世間還有如此好看的男子。還香師妹,你是師祖從俗世中帶來的,你可見過?”
“我……”還香師妹頓了頓,道:“我、我見過的……”
“說說,長什麼樣子?”舒雲眨着眼問道。
“這個……師姐難爲我了,我說不來……”
“嘻嘻……”舒雲笑着,道:“師妹,你是沒有見過他,倘若你見着了他,必然會吃驚不小。我想,你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也不一定有他好看的……”
兩人說着話,已經來到了清涼觀的門口。
舒雲想了想,道:“還香師妹,我覺得還是先給他送過去爲好。不然,整日穿着那破爛衣服,肯定不舒服的吧。要不你陪我去吧?”
“師姐去吧。我、我還是不去比較好……”還香師妹語氣中有些猶豫。
“舒雲師姐,方纔有一男子來尋你。”
舒雲正欲說話,卻被門前的小道姑將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扭頭問道:“他長什麼模樣?”
“這個嘛。”小道姑猶豫了一下,道:“師傅交代過,不可對男子正眼觀瞧,故而,我也不曾仔細觀瞧,只是感覺那人好似長得白白淨淨的……”
“一定是他了。”舒雲顯得有些興奮,回頭,道:“還香師妹,你若不去的話,那我自己去了。”
“師姐請便。”還香師妹很有禮貌地答道。
舒雲回頭找了招手,快速地朝着山上奔去,那裡還有當日接引嶽少安等人時的沉着模樣。
還香師妹一身黃衫在清風之中輕輕蕩起,目光盯着舒雲遠去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搖了搖頭,邁步行入了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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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失望了吧。”
清涼觀別院的屋頂上,嶽少安坐在那裡,手握着酒葫蘆灌着酒,破爛的衣衫被風吹起,一條條口子恍似風箏的尾巴,隨風抖動擇。道炎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着,不時說幾句風涼話。
“我不想和你說話,離我遠點。”嶽少安鄙夷地看了道炎一眼,這老傢伙似乎不讓別人不高興,自己便高興不起來。嶽少安自然對他沒有什麼好話。
道炎早已經習慣了嶽少安的這種交流方式,微笑着點頭,道:“這樣的你,還正常一點,話說,你喝的可是我的酒,做人不能如此無恥,分我一點……”
“你還有臉說別人無恥?”嶽少安睜大了眼睛,恍似聽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話。
“王爺,舒雲姑娘來了。”侍衛的聲音將嶽少安的目光從道炎的身上拉了回來。他探頭一望,只見那綠裙女子正站在院門前,低着頭,手裡還捧着什麼東西,竟是有些拘謹的模樣。
嶽少安有些奇怪地看着舒雲,心頭疑惑,這還是昨天那女子嗎,今天怎麼像變了個人似地。
“真是沒天理啊。”道炎一副捶胸頓足的模樣,道:“我這是帶了一個什麼人過來,在外面勾引完大宋的姑娘勾引金國的勾引完金國的又勾引大理的,現在可好,連這清涼觀清靜之地的道姑都不放過……”
“閉上你的嘴!”嶽少安丟下一句話後,縱身躍下了屋頂,來到舒雲身旁後,看了看她,猜不出這女子的來意,不過,他正好有事要打聽,自然也樂的她來,便抱拳,道:“不知舒雲姑娘光臨,有失遠迎。”
“公子客氣了。”舒雲低着頭不敢看嶽少安,頓了頓,鼓足勇氣將懷中的衣衫地上前去,道:“舒雲見公子的衣衫有些破了,特意做了一件送來,也不知公子的身形如何,只是目測做的,還望公子不嫌棄。”
這一句句公子叫的異常熟練,從壯士到公子的轉換也只是洗了一次臉,看來,在她們的眼中,長得像野人的就是壯士,長的好看的就是公子了。
嶽少安雙手接過:“多謝舒雲姑娘。”
“那麼,沒有別的事,舒雲便告辭了!”舒雲說罷扭身便走。
“姑娘留步。”嶽少安急忙喊住了她。
舒雲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過頭來,心跳陡然加速了起來,不知嶽少安叫住她所爲何意。各種念頭在她的腦子裡飛快的轉着。
倘若他問起師祖的約定該如何是好……
倘若衣衫不喜歡該如何是好……
倘若……
“舒雲姑娘,請恕在下唐突,我想和你打聽一個人。”
嶽少安的話說了出來,舒雲卻有些失落,扭過頭來,笑了笑,道:“公子請問。”
聯想起自己來之前的那個夢,嶽少安的心頭一直都有疑慮,卻因昨日這女子兇的狠,故而,一直都沒有機會問出話來。現在看到眼前的人已經從一個兇婆娘轉變成了一個正常的女子,自然要抓住機會,便問道:“來之前在下做了一個夢,夢中便有那天你喚出了那條怪蛇,還有一個朋友被它所傷。故而,想向姑娘求證一下,可曾見過一個穿着這樣衣服的男子……”嶽少安說着,伸手指了指旁邊的侍衛。
舒雲看了看侍衛身上那破爛不堪已經辨認不出顏色的一副,輕輕搖了搖頭,道:“公子所指的怪蛇名喚小柔,它其實很溫順,並不傷人的,那日舒雲也只是想嚇退各位,並不是有心傷人。公子所說的人,舒雲也沒有見過……”
舒雲口中說着,心中卻在想嶽少安話中的含義。莫不是他在暗示着什麼,在來之前便夢到了小柔……想着,舒雲的臉又一次緋紅了起來……
嶽少安卻看的莫名其妙。他皺了皺眉,看着舒雲不似說謊,心中暗忖,看來付寧應該沒有來過這裡。隨即,話鋒一轉,道:“舒雲姑娘,在你們清涼觀中可有一位姑娘……”說出這話,他不由得想刪自己一個耳光,清涼觀不都是姑娘嘛,因此又急忙補充,道:“我所的是一位眼睛大大姑娘,長相很是俊俏。而且精通醫理。”
舒雲擡頭看了看嶽少安,想了想,道:“公子所說大眼睛的姑娘,在我們觀中有許多,精通醫理嘛,這就更多了。我們清涼觀便是以醫理著稱的。”
嶽少安一拍腦門,自己也想不知該怎麼形容了。
道炎在屋頂上望着嶽少安口中喃喃道:“白癡,在女人堆裡找女人,那裡能說的清楚的……”
嶽少安也不知該怎麼問了,只好無奈道:“多謝舒雲姑娘了。”
舒雲輕輕點頭,俏臉微紅,微微施禮道:“那麼舒雲便告辭了。”
嶽少安點了點頭。
舒雲蓮步輕移,緩慢地朝着山下行去。心中卻在不住地想着,莫非永惠師祖告訴了他,不對,他應該還不知道我,不然便不會那般打聽了……對了,來時,他便說是來訓人了,莫不是便是來尋我……
想着,想着,她的臉頰發燙,急忙邁步朝山下跑去。
而在她身後觀望的嶽少安,卻十分失望。雖然自己已經算是有了一個好的開始,可是,連續兩天都毫無收穫,卻讓他不禁又有了一些懷疑。心裡始終有着一絲陰霾無法揮去……看來,還得自己親自去探個究竟……
風輕輕撫過嶽少安的髮絲,攤開手中的衣衫,侍衛們上前幫他將舊衣服脫下,新衫穿在身上,大小剛好合適。那舒雲姑娘,倒也是個有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