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王子服、種輯、吳碩、吳子蘭等人都把目光投向西涼太守馬騰。一個個臉上露出詢問之色。馬騰接着道:“左將軍劉備劉玄德,此人乃皇親國戚,現在據有淮南、新野。手下有精兵數萬,且其手下的關羽、張飛皆是當世猛將,有萬夫不當之勇,我們何不邀請此人加入?如果劉玄德也加入我們,到時候,我和他在外起兵,討伐逆賊曹孟德,你們在長安爲內應,則大事可成。”
董承道:“是啊,劉備此人乃是大漢皇族,他必可成爲我等之助力,現在只是須派一心腹之人,前往淮南,面見劉備,陳明此事,此事定成。”
議郎吳碩道:“此事乃機密大事,不可輕易交付他人去辦,還是我藉故離開長安,親自去一趟淮南面見劉玄德,促成此事爲妥。”
衆人也都知道事關重大,又計議一番,決定由吳碩攜密詔和義狀秘密前往淮南,完成此件大事。
幾天後,吳碩藉故離開長安,前往淮南。這一日,吳碩到達淮南求見劉備,劉備把吳碩迎進府中。
吳碩向劉備訴說許田圍獵之事。並取衣帶詔讓劉備觀看,劉備不勝悲憤欲絕,大罵曹操弄權,目無君上。
吳碩又將義狀拿出來,上面已有六人。一,國舅董承;二,工部侍郎王子服;三,長水校尉種輯;四,議郎吳碩;五,昭信將軍吳子蘭;六,西涼太守馬騰。
劉備道:“公既奉詔討賊,劉備我願效犬馬之勞。”於是吳碩便請劉備簽字畫押。劉備立即手書“左將軍劉備”,畫了押,交付給吳碩收起。吳碩道:“還需再請三人,共聚十義,以圖國賊曹操。”
劉備點點頭道:“此事事關重大,宜緩緩施行,不可輕易泄漏。”吳碩臉色一正,鄭重地答應下來。吳碩在淮南盤亙數日後,告別劉備返回長安,把血詔和義狀交與董承。
此時馬騰已離開長安返回西涼。此後,董承經常與王子服等人商議對策,一直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實施。
時間到了建安五年,元旦朝賀,董承見曹操驕橫愈甚,激憤成疾。皇帝劉協得知國舅董承染病,令隨朝太醫前去醫治。此醫乃洛陽人,姓吉,名太,字稱平,人們都稱呼他爲吉平,乃是當代名醫。
平時到董承府中用藥給董承調治,旦夕不離。經常見道董承長吁短嘆,不敢動問。時值元宵節,吉平告辭,董承留住吉平,二人把酒言歡。飲至半夜,董承睏意襲來,就和衣而睡。
忽報王子服等四人至,董承出門把衆人迎進府中。王子服一臉喜意道:“大事成矣!”
董承精神一震道:“願聞其說。”
王子服道:“劉表結連宋師道,起兵五十萬,奔潼關殺來。馬騰結連韓遂,起兵十餘萬,從西涼殺來。曹操盡起長安兵馬,分頭迎敵,城中空虛。如果我們聚五家僮僕,可得千餘人。乘今夜曹賊府中大宴,慶賞元宵,將曹賊府圍住,突入殺之。不可錯失此機會!”
董承大喜,即召集家奴收拾兵器,自己披掛整齊,提槍上馬,和衆人相約內門前相會,同時進兵。夜至二鼓,衆人率兵皆到。董承手提寶劍,徒步直入,見曹操設宴於後堂,大叫:“操賊休走!”一劍剁去,曹操隨手而倒。董承霎時醒來,乃南柯一夢,口中猶罵“操賊”不止。
吉平向前叫道:“董國舅你欲要害曹公嗎?”董承驚惶失措不知該如何回答。吉平道:“國舅休慌。我雖是一名太醫,未嘗忘漢。我連日見國舅長吁短嘆,不敢輕易動問。恰巧剛纔你夢中之言,已見真情,還請董國舅不要相瞞。倘若有用我吉平之處,即使將來曹賊滅我九族,我也不會後悔!”
董承掩面而哭道:“只恐你不是真心!”
吉平隨即咬下一指爲誓。董承見狀,取出衣帶詔,令吉平觀看。嘆道:“如今所謀,眼看遲遲不能實現,而劉玄德和馬騰二人皆在外地,無計可施,因此成疾。”
吉平道:“不消諸位費心。操賊性命,盡在我吉平手中。”
董承忙問此言怎講。吉平微微一笑道:“曹賊患有頭疼病,疼起來痛入骨髓,只要曹賊再次發病,便會召我給他醫治。到時候,只需用一劑毒藥,則曹賊必死無疑,何必大動干戈,動用兵馬呢?”
董承大喜:“若是如此,救大漢社稷者,就全靠你了!”天亮後,吉平告辭離開。董承心中暗喜,大步邁入後堂,忽然看見家奴秦慶童與侍妾雲英在暗處竊竊私語。
董承頓時大怒,喚左右把二人拿下,欲將二人一刀斬了。董承的夫人勸董承別殺家奴秦慶童和侍妾雲英,每人杖脊四十,將慶童鎖於冷房。慶童懷恨在心,夜晚將鐵鎖扭斷,跳牆逃了出來,直奔曹操府中,說有機密事稟報。
曹操命人把秦慶童帶到密室,問他有何機密之事要稟報。秦慶童道:“丞相大人,王子服、吳子蘭、種輯、吳碩、馬騰五人在家主府中商議機密,必然是要害丞相。家主藏有白絹一段,不知道上面寫着些什麼。近日吉平咬指爲誓,我也曾親眼所見。”
曹操把秦慶童藏匿在自己的府中,董承發現秦慶童逃走,以爲他逃往其他地方去了,也沒有派人追尋。
第二天,曹操詐稱頭風發作,頭痛欲裂,召吉平用藥。吉平心中大喜,暗道:“機會終於來了,合該曹賊命絕!”於是暗藏毒藥進入曹操的府中。
曹操躺在牀上,讓吉平開藥。吉平對曹操道:“丞相,我這有一副藥,可藥到病除。”叫人取來藥罐,當着曹操的面開始煎藥。等藥煎到半乾,吉平暗中把毒藥下到藥罐中,親自端給曹操。
曹操知道藥中有毒,故意遲延不服。吉平勸道:“丞相乘熱服之,出些汗即愈。”
曹操從牀上起來道:“吉太醫你既然熟讀儒書,必知禮義。君有疾飲藥,臣先嚐之。父有疾飲藥,子先嚐之。你乃我心腹之人,何不先嚐,而後我再飲之?”
吉平道:“藥是治病的,何用他人嘗?”這個時候,吉平已經知道事情已敗露,縱步向前,扯住曹操,想把藥硬灌到曹操口中。
曹操推開藥罐,藥罐中的藥酒在地上,地上瞬間起了一層泡泡,可見毒性之烈。。曹操還末發話,身旁的侍衛已將吉平拿下。
曹操瞪着吉平道:“我今天並沒有頭疼,特意試試你,沒想到你吉平果然有害我曹孟德之心啊!”
隨即喚來二十個精壯獄卒,押着吉平到後園拷問。曹操坐在亭子裡,把吉平縛倒於地。吉平面不改色,心不跳,毫不畏懼。
曹操笑道:“量你一個太醫,也不會想到下毒害我?必定有人唆使於你。你只要說出那人是誰,我便饒你一命。”
吉平怒目圓睜,破口大罵:“你曹孟德乃是一個欺君罔上之徒,天下有志之士皆可殺你,豈只是我吉平一人!”
曹操再三盤問。吉平怒道:“是我自已想殺你,爲國除害,沒有任何人指使我?今日大事不成,惟死而已!”
曹操大怒,叫獄卒痛打吉平。接連打了兩個時辰,把吉平打的皮開肉裂,血流滿地。曹操害怕把吉平打死,無可對證,令獄卒把吉平擡到一間靜室關押,並塗上傷藥。傳令下去,明日設宴,請諸位大臣飲酒。只有國舅董承託病不來。王子服、種輯、吳碩、吳子蘭等人皆恐曹操生疑,俱皆到場。
曹操於後堂設席。酒行數巡後開口說道:“席中無可爲樂,我有一人,可爲衆官醒酒。”對身旁的侍衛吩咐道:“與我把他牽來!”片刻工夫,衆人只見一長枷釘着吉平,拖到臺階下。
曹操道:“衆位有所不知,此人連結判黨,欲反判朝廷,謀害曹某;今日事敗,大家請聽他的口供。”
曹操叫人按住吉平先打一頓,吉平昏絕於地,曹操命人用水把吉平噴醒。
吉平睜目切齒大罵道:“曹賊!不殺我,更待何時!”
曹操冷笑一聲:“同謀者共有六人。連你吉太醫一共七個人?”
吉平只是大罵不止。王子服、種輯、吳碩、吳子蘭四人面面相覷,如坐鍼氈。
曹操命侍衛一面打,一面用水噴。吉平沒有絲毫求饒之意。曹操見他不招,叫人把吉平帶下去。
宴席結束,衆官告辭離去,曹操只留王子服、種輯、吳碩、吳子蘭四人繼續吃酒。四人嚇得魂不附體,只好留下。
曹操盯着四人道:“本來不想留下幾位,怎奈我有事想問幾位。不知你們四個人與董承最近在商議何事?”
王子服道:“我何並沒有商議什麼事啊。”
曹操又道:“那白絹之中都寫着些什麼?”王子服等人皆閉口不談。曹操喚出秦慶童對證。
王子服道:“你在何處見我們在白絹上畫字?”
秦慶童道:“你們迴避了下人,六人個在一處畫字,如何賴得?”
王子服道:“曹丞相,此賊與國舅的侍妾通姦,被責打,一定是心生怨恨,誣陷主人,不可聽他一派胡言。”
曹操厲聲喝道:“吉平下毒害我,難道不是受董承指使的嗎?”
王子服等人都搖頭,表示不知道。曹操道:“現在你們幾個自首,我尚可饒恕爾等,如果等到東窗事發,別怪我曹某人心狠手辣!”
王子服、種輯、吳碩、吳子蘭四人,都說,並無此事。曹操見四人冥頑不靈,不肯說出實情,命令左右將四人拿下,監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