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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那馬車出現的時候,李逸風就變了臉色。
不等玉尹反應過來,他快步上前,朝那兩個女子唱了一個肥喏:“不想茂德帝姬、柔福帝姬也在,多有失禮,望請恕罪。”
茂德帝姬?柔福帝姬?
玉尹頓時愣了!
茂德帝姬的名字,他並未聽說過。
不過柔福帝姬,確真真個聽說過……
相傳靖康時,柔福帝姬被金人擄走,後趙構登基,忽有一女子,自稱柔福帝姬,自金國逃亡而來。柔福帝姬被擄走的時候,不過十七歲。歸宋時,已過去了多年,以至於趙構也認不出真假,便認下了這位帝姬。直到後來,韋后歸宋帶來消息,柔福帝姬在金國已死去多年,於是乎,一場驚天騙局被揭開,柔福帝姬也成了當時的一個笑話。;米;花;書;庫;?
玉尹聽說過這個故事,故而聽聞柔福帝姬之名,不免有些愕然。
只見眼前這小女子,一派天真爛漫之氣,說話時雖有些傲氣,卻並不讓人反感。
她,便是柔福帝姬嗎?
玉尹一時間,有些恍惚。
而另一旁,茂德帝姬卻等了少女一眼,輕聲道:“嬛嬛,休得無禮!”
少女似乎很聽姐姐的話,吐了一下粉紅的小舌頭,在茂德帝姬耳邊低聲細語兩句話之後,茂德帝姬不僅詫異向玉尹看了一眼,那絕代風華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大郎,卻許久不見!”
茂德帝姬與李逸風一福,“五哥前日還說,許久不見大郎,頗有些想念呢……”
李逸風忙道:“改日定當叨擾,還請嫂嫂代爲請罪。”
茂德帝姬笑了,這一笑,卻讓人眼前不由得一亮。此時天色昏黑,門庭上掛着一排燈籠。茂德帝姬的笑容在這夜色裡,只讓那燈光失色,令玉尹不禁暗自稱讚。
好一個美人胚子!
“玉小乙,待會兒可否使琴?”
柔福帝姬雖得了茂德帝姬的警告,可是那天真之色卻絲毫不減。
“我聽許多人說,小乙嵇琴無雙,連馮超也非對手。所以心下非常好奇,特別是那當日在相國寺使得《梁祝》,不知可否使來?一定要使,若使得不好,必要罰你!”
宋代的帝姬公主們,並不似後世影視作品那樣,動輒本宮如何如何。
她們多自稱‘吾’或者‘我’,在言語上,更顯得平易近人。只不過,畢竟是皇室子弟,開始說的還好,可到後面,卻又威脅起來。但在玉尹聽來,卻不覺得突兀,反而有一種親切感。那種感覺,就好像燕奴對他撒嬌,要懲罰他如何如何。
“若有機會,自然使來。”
玉尹一欠身,權作還禮。
“那說好了,一定要使一回纔好!”
柔福帝姬頓時露出歡快笑容,撫掌對玉尹說道。
這時候,就聽茂德帝姬道:“嬛嬛,莫要讓你師父等候……大郎……”她停頓了一下,旋即又柔聲道:“還有小乙,待會兒莫要拘束,不過是一場普通的聚會罷了。”
玉尹可以和柔福帝姬說笑,但是面對茂德帝姬,卻不自覺生出一絲緊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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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欠身道:“有勞茂德帝姬提點,小底感激不盡。”
柔福帝姬被茂德帝姬牽着小手走了,臨進門的時候,她回身朝着玉尹,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別忘了你說的,一會兒定要使一回嵇琴,不然我可不會放過你。
那小女兒的模樣,卻讓玉尹笑了。
鬼使神差一般,他舉起手,伸出小指,朝柔福帝姬勾了勾。
那意思是是告訴柔福帝姬:一定!
兩位帝姬走進門庭,李逸風這才如釋重負,長出了口氣。
“小乙,真佩服你,居然這般輕鬆。”
“怎麼了?”
“你難道不知嗎?
茂德帝姬與柔福帝姬,乃官家最爲寵愛的兩位帝姬。去年時,茂德帝姬下嫁那蔡五郎,可是被傳爲一段佳話。茂德帝姬端莊穩重,柔福帝姬卻天真可愛,真美人邪!”
玉尹再一次愕然!
怎地這宋朝人對公主,可以做這般評價嗎?
真美人邪,怎麼聽怎麼覺着,這廝似乎有輕薄之意。
“小乙,我們還是進去吧,看起來已來了不少人。”
“好!”
玉尹點點頭,與李逸風邁步走進門庭。
不過剛一進門,便被兩個侍衛攔住。檢查了玉尹和李逸風手裡的請帖之後,這纔算是放行。
畢竟,這瑞聖園是皇家園林。
而且又有兩位帝姬參加,自然要格外重視。
沿着崎嶇小徑,穿過亭臺樓榭,遠遠就見一座荷花池,池中心一座精緻小亭,矗立水中。池畔和小亭之間,有一座小橋勾連,四周則栽種着桃杏果樹,極爲清雅。
這一路上,李逸風向玉尹介紹了兩位帝姬的情況。
那茂德帝姬是徽宗皇帝的第四個女兒,名叫趙福金……聽聽,這名字多俗!如果是在後世,甚至可能被人恥笑。不過在這個時代,福金可是一個好名字,多福多金的意思。茂德帝姬而今方十八歲,只不過由於她那婦人打扮,看上去有些年長。但如此一來,卻又少了幾分青澀,平添了幾分端莊文莊的成熟風韻……
趙福金在去年,下嫁蔡京第五子蔡鞗。
別看蔡京是‘六賊’之一,可蔡鞗卻是品性極佳。
承蔡京家學,文采不俗,也是開封城裡有名的才子……不過這性情嘛,卻有些風流。雖娶了帝姬在家,每日流連於青樓瓦舍之中,令許多人感覺有些不可理解。
蔡鞗比李逸風大,加之行五,故而稱之爲五哥或五郎,與李逸風關係頗爲密切。
而柔福帝姬呢,名叫趙多福,也有多福之意。
她是徽宗皇帝第十個女兒,年十三歲,與康王趙構是親兄妹,母親便是後世頗有名氣的韋賢妃。
趙多福能歌善舞,最喜歡音律。
故而拜李清照爲師,學習操琴之技,而且甚得徽宗皇帝稱讚。
玉尹聽罷了李逸風的解釋,對兩位帝姬,也有了大致的瞭解……不過內心裡,還是有些疑惑:如此排場,而且在這皇家園林之中,李清照把我找來,又是什麼意思?
小亭說是小,卻一點也不小。
當玉尹隨着李逸風走進亭中,亭子裡已有十餘人。
這些人似乎和李逸風挺熟悉,故而兩人才一走進來,便立刻有人站起身打招呼,李逸風也是一一回禮。不過,玉尹卻一個人也不認識,甚至有一種不協調的感覺。
似這種聚會,自然是要錦衣華服纔好。
可玉尹沒有功名,也非太學出身,雖着一件長衫,卻與這亭子裡衆人顯得格格不入。
也沒有人與他寒暄,更沒有人理睬。
以至於玉尹進了亭子後,便找了一處偏僻位置坐下,靜靜觀察衆人。
“小乙,何故獨坐於此?”
就在玉尹坐在角落裡觀察的時候,忽聽到有人叫他。
回身看去,卻是兩名男子,一個年紀大約在三十多歲,生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另一個則略顯年輕,大約二十多歲的模樣,也是英俊瀟灑,氣度頗爲不凡,卻正是高俅之子高堯卿。
“衙內怎地在此?”
玉尹忙起身向高堯卿行禮。
高堯卿呵呵一笑,“閒來無事,聽聞李娘子召集詩社,故而前來湊個熱鬧。
哦,待我來介紹,這位便是職方員外郎秦會之,聽說小乙不但使得好琴,更寫得一手好字,所以要我引見一番。會之兄,這便是小乙,怎地可稱得上是一表人才?”
那中年人朝玉尹一拱手,“自家秦檜,久仰小乙嵇琴一絕之名,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職方,兵部下轄機構,類似於後世的參謀部。
員外郎則是職方下轄各司次官,品秩從六品上,也算得上是一個入了品的官職。
不過玉尹卻沒有回來,而是瞪大了眼睛,呆愣愣看着那中年人,半晌說不出話來。
秦檜,他便是秦檜?
那個歷史上,南宋的大奸臣,賣國賊,用‘莫須有’之名害死岳飛的秦檜?
在這一剎那,玉尹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與歷史如此的貼近,近的讓他遍體生寒。他已經見過了岳飛,而今又見到了秦檜。這是不是說明,那歷史的腳步正在不斷逼近,正在把他一步步的融入在其中?
本能的,玉尹握緊了拳頭。
內心裡甚至有一種衝動,一拳轟死秦檜。
“小乙,小乙?”
“啊!”
玉尹清醒過來,忙露出赧然之色,“還請兩位見諒,方纔小底一時出神,失禮之處,萬望包涵。”
秦檜本露出不快之色,不過聽玉尹這麼一說,但也旋即釋然。
很正常啊!
這小亭子裡的人,非富則貴,更有自己這種從六品的官員在。玉尹雖然有些名氣,可說到底還只是個市井小民。忽見到自己,難免有些發愣,倒也真個是正常。
秦檜旋即笑了,“小乙第一次參加,自然有許多不適,沒甚關係。
就如三哥所言,多來幾次也就習慣了……呵呵,不過一會兒會有貴客前來,小乙可切莫失態,以免被人怪罪。說起來,我與小乙這一次,也算是第二次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