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壽宴讓賓客們的腦海裡,記住了葉宇這個名字。雖然大多數人,對葉宇如此的拍馬溜鬚很是不屑,但也讓一些心存不軌之人多了幾分顧忌。
因爲葉宇加盟蘇家成衣鋪,讓李桐等人在生意上日漸蕭條,這就使得他成了李桐等人‘惦記’的對象。
爲了避免陸錚與李桐等人的暗箭,葉宇這才藉着祝壽之際,有意與知縣陸坤拉近距離。
雖然此舉會被人以爲不恥,畢竟清流縣無人不知陸坤是個十足的貪官,但是他也是沒有辦法。
之後的日子裡平淡而又充實,葉宇白天在鋪子裡忙碌,一有空閒就前往城外的染坊,親自動手進行染布試驗。
經過反覆的多次試驗,也終於有了一定的成效。
染坊染布基本工序分爲三個階段,先是將原布料在水中退漿、煮煉、漂白,此爲第一階段。
原布料又稱坯布,在染色前含有很多雜質,需做一定的處理,這樣纔會在染色的過程中,使得色澤均勻。
第二道工序就是染色,古人根據不同的染料特性而創造的染色工藝計有:直接染、媒染、還原染、防染、套色染等多種染法,但歸根結底還是對染料的調配細分。
第三道工序就是固色,這也是最爲講究技術的一環,這一環能否成功,直接影響之後布匹的成色。
也正是蘇全忠沒有掌握好這一環,才使得染坊三個月便關門大吉。
經過這些時日的苦心研究,葉宇從學習到深入揣摩,大致對古代染布的現狀有了大致的瞭解。
當下無論是朝廷的織染署,還是民間的大小染坊,所採用的染料固色方法,多是以鹽爲媒使其不易腿色。
不過後來由於白礬(明礬)出現與運用,經過幾經運用與演變,最後成了染坊固色的高檔固色劑。
這種固色的技術之所稱之爲高檔,那就說明這項技術的掌握,也只有官府織染署,以及一些布匹生意的富甲商賈。
由此可見,潘家的布料如此上乘,除了原有胚布質量外,在染色的工序中一定也添加了白礬固色。
不過一提到白礬(明礬),就讓葉宇想到當下流行的小吃——油炸檜(油條)。
油炸檜是百姓爲了‘紀念’秦檜夫婦,所發明的中國早餐一大美食。
用白礬作爲添加劑,將兩條麪筋扭結在一起,放入滾熱地油鍋裡,炸出金晃晃的油條來,這裡面蘊含了百姓們的願望與智慧。
這些日子裡,葉宇對白礬固色做了多次實驗,對其中的比例用量都一一作了詳細的分析。
不僅如此,他還想起後世在染布工序固色上,曾額外添加醋酸增加固色效果。因此他將這個想法,也融入了固色的工序中。
曬布的架子上,晾着剛出缸不久的染布,靛藍色的布料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鮮豔。
坐在屋檐下的葉宇,看着滿頭大汗還不停忙碌的秋蘭,便開口勸道:“好了秋蘭,布已染好,你先過來歇歇,這入夏的天氣可是熱得緊!”
“噯!”秋蘭清亮的應了一聲,隨後便整理了下衣袖,滿頭大汗的來到了屋檐下。
“給!擦擦汗!”
葉宇從一旁的木盆裡,將擰乾水的汗巾遞給秋蘭。秋蘭輕輕地接過汗巾,並且偷瞄了葉宇一眼,這才用汗巾擦拭汗水,微紅的臉上洋溢着喜悅。
“但願此次能夠成功了!”葉宇望着布架上隨風而動的染布,自言自語的說道。
“一定成功,秋蘭相信少爺!”秋蘭嬌小的鼻子微微皺起,一副自信滿滿的迴應道。
葉宇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自信道:“失敗九十九,是該成功了!”
“時辰不早了,少爺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明日再來檢驗這布料的成色……”
“嗯!也好,呵呵,你這一說,我倒覺得有些許飢餓!”
秋蘭在收拾完染坊雜物後,便推着葉宇出了染坊。
……
在縣城東門的三裡外,有一個三岔路口,由於這裡是通往縣城的必經之路,因此日久天長便形成了集市。
道路兩旁不僅有賣糧食果蔬、還有茶水點心供過往行人飲用。
入夏時節雖是臨近傍晚,但天氣依舊很是燥熱。因此葉宇與秋蘭主僕二人行到此處,便尋了一家茶鋪乘涼歇腳。
茶水鋪的夥計送上茶點,葉宇示意秋蘭也坐下歇歇腳。
秋蘭坐下飲了一口茶水,見葉宇此時閒暇,於是便有些猶豫地開口道:“少爺,秋蘭想學詩詞歌賦……不知少爺能否教授?”
端起茶碗正要飲茶的葉宇,一聽這話頓時有些愣住了,隨即放下茶碗,疑惑的看着秋蘭:“爲何突生這個念頭?”
“秋蘭雖比不了蘇小姐多才,但也想學些識文斷字,將來說不定也能幫襯少爺……”秋蘭說着說着便低下了頭,不敢直言面對葉宇。
“勤於好學自然是好事,我當然樂意教授!”葉宇口中雖是這麼說,但心裡卻是一陣無語。相處的久了,他又豈會看不出秋蘭這點小心思。
不過能夠學習詩文,也是一件好事,秋蘭雖然跟在身邊日久,也識得一些字,但是對於詩詞仍舊是個空白。
於是略作思量後,便鄭重道:“此時並無筆墨,不如藉此閒暇之際,我教你對對子如何?”
秋蘭聞聽,不由喜形於色,拍着手道:“好啊,秋蘭以前在河邊浣洗衣物,常聽到船舫裡有人對對子呢!”
如今葉宇在成衣鋪做二掌櫃,收入雖不是豐厚,但也是月有盈餘。
因此在葉宇的一再要求下,秋蘭辭去了浣衣的活計,留在家中操持家務。
見秋蘭一臉的興奮狀,葉宇也是興致頗高,隨即道:“這對對子,其實很是簡單。不過若是深入研究,卻是難如登天!簡單地比如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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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宇地傾情講解由簡入繁,秋蘭初次接觸雖是囫圇吞棗,但是也算有了一些認知。
待葉宇口若懸河講得口乾舌燥,停下來喝茶潤潤喉嚨時,秋蘭託着香腮詢問道:“少爺,隔壁李老夫子,常對他的夫人訓斥說‘夫唱婦隨古今之禮’。少爺,要是以這句話當做上聯,那下聯該如何對?”
“額……”
葉宇沒有想到秋蘭竟然現學現賣,如今倒反過來考校他。
平心而論,這個上聯雖不算太難,但也不是出口就能對得出。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在這對句上,並沒有其它方面出色。
“少爺……”
秋蘭的催促,讓葉宇的臉上微微有了尷尬,想了很久才琢磨出一個下聯。但是他在猶豫,這個下聯要不要說出來。
“這個……”
“少爺,你快說啊!”
葉宇乾咳了一聲,神情尷尬的低聲說道:“男上女下陰陽爲合!”
“男上女下……陰陽之合……少爺!你……你欺負人……”
秋蘭初是一愣,但緊接着便瞬間懂了其中的深意,頓時俏臉通紅的轉過身去,羞的低頭直跺腳。
“欺負人?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再說了,這‘夫唱婦隨’對‘男上女下’也沒錯啊!還有這‘古今’對‘陰陽’……”葉宇很是無奈的聳了聳肩,表現出一臉的無辜。
“少爺,您……您真壞……”
“有嗎?”葉宇歪着頭,疑惑的問道。
“哼!……不理您了……”秋蘭被葉宇這種無賴相,頓時羞得是啞口無言。
就在二人閒談之際,對面的包子鋪傳來一陣騷亂聲。葉宇轉頭循聲望去,見對面的包子鋪圍觀了不少人。
由於葉宇所處的茶棚居於土坡高處,所以能將一切看得清楚。賣包子的是個十分魁梧的中年大漢,一臉的絡腮鬍子襯顯幾份兇狠。
此時中年大漢敞着膀子,指着鋪子前,久立未動的男子呵斥道:“你這人真是狗皮膏藥,沒錢買包子就滾遠點,不要擋着爺的生意!”
中年大漢所罵之人,是個一臉的矇頭污垢,形如乞丐的年輕男子。
男子沒有因爲大漢的呵斥而退去,反而和氣懇求道:“這位大哥,小弟身無分文買不起包子充飢。不過小弟有一身力氣,若您不嫌棄,小弟願做一小工,換取一頓飽餐……”
“爺這裡不缺人,滾開!”中年大漢見對方仍不願離開,雙目一瞪將汗巾丟在一旁,繞過鋪子就要教訓這個不識好歹的年輕人。
可是當他來到近前,揪住男子的衣襟就要拎起來時,卻突然發現對方紋絲未動,這讓中年大漢心頭不禁一沉。
平常兩百斤的米袋,自己一隻手就可以輕易拎起。如今這小子竟然絲毫未動,難道此人腳下生了根不成?
中年大漢心中不服,於是卯足了勁,雙臂同時用力,心道這一次定能將這小子扔出三丈之外。
可是事實卻並非他所想的那樣,即便他使出全身力氣,也不能讓年輕男子挪動分毫。
這番情景不僅讓圍觀的衆人驚愕當場,也讓中年大漢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就在這時,一名青衣男子急匆匆地從此處奔逃而過。
緊接着一名老年村婦蹣跚的追了過來,並不停地喊着:“救命啊,打劫啊,把錢還給老身!”
結果由於道路不平,情急之下慌不擇路,竟摔倒在了一旁。
路旁圍觀的人很多,可是卻無一人上前去攙扶老人,更沒有人去追潛逃的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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