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男子戴花蔚然成風。
李鳳梧對此原本是很反感的,可此時眼前俊美男子戴花之後,李鳳梧心中竟生不出反感,反而覺得甚是好看,並沒有娘氣,卻自有一股魏晉風流氣。
羨慕啊……
估計大宋的人樣子狄詠來了,見到此人也要平分秋色。
戴花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宗澤曾孫,宗平。
宗平如今已是忠翊郎,職安豐軍部將,和邵宏淵是一個等級的武將,不過此次回建康,也沒顯擺,依然穿着便裝,神采倒是意氣風華。
能有今日全拜李鳳梧所賜,宗平不是白眼狗,雖然痛恨他強搶了喚兒,但一碼歸一碼,此時還是很恭謹的行了個禮,“小官人近來可好?”
便有江湖草莽悶聲吼道:“宗哥兒和他客氣作甚,我瞧此子甚是可惡,不如就此做了他以泄我等怨恨,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會影響了宗哥兒前程。”
李鉅鹿嘿的一聲抱拳,骨節劈啪作響,斜乜那人一眼,“試試看?”
那人心中凜然,卻毅然踏出幾步,被宗平揮手製止,“汪大哥,卻莫急躁。”
李鳳梧冷眼看着這一切。
這裡是建康城,宗平再怎麼也要顧忌諸多,況且就李鉅鹿的身手,不是看不起這一院子的羣雄,恐怕還真找不出能放倒他的人。
羣涌而上還有可能。
宗平看向朱喚兒,柔聲道:“喚兒可還好?”
朱喚兒黯然,幾欲垂淚,“奴奴還好,宗平哥能平安歸來,真是老天有眼了。”
李鳳梧咳嗽一聲,示意別忘了小官人我的存在,打情罵俏的不要有,不然我李家小官人的顏面往哪裡擺。
在沙場走過一遭,宗平如今成熟了許多。
歉意的對喚兒笑笑,這才側身示意李家小官人:“請坐,抱歉,比不得貴府,只有粗茶招待。”
李鳳梧卻並不動,只是笑了笑,“事情一件歸一件,先辦完事,再談事。”
宗平訝然,“小官人還有何事。”
李鳳梧不說話,輕輕拉了一把耶律彌勒,然後看向方虎,陰測測的笑道,真是個如狐狸一般陰險,讓人恨不得扯掉他那張刻薄的嘴脣,“我是個讀書人,講究的便是禮儀,注重的是清譽,有些事情不能發生了當做沒有看見,我堂堂李家小官人的妾室,總不能讓人玷污清譽,這位好漢,我說的是吧?”
先前說要做了自己的那人,李鳳梧本來也想做點什麼,但轉念一想,別人的立場在那裡,作爲宗平的死黨,有這種想法再正常不過,自己沒必要那麼小雞肚腸。
衆人凜然,都想起先前一幕。
便有人暗暗作惱,方虎你個憨貨,平日裡采采花也便罷了,竟敢去調戲李家小官人的女人,如今的建康誰不知曉,這李家小官人是連皇子都不放在眼裡的人物,你這是嫌自己活膩歪了麼。
宗平嘆了口氣,“小官人,我代方大哥在這裡給你陪不是了。”
李鳳梧擺擺手,“道歉有用,還要警——府衙兵差幹什麼,你們不是自詡好漢麼,我也不欺負他,這樣罷,他要是能打倒我這李府家僕,我便認了,他要是輸了,就別怪我不客氣。”
媽蛋,爲了耶律彌勒老子連趙愭都得罪了,你特麼敢摸她屁股,不廢了你的手也太說不過去了,耶律彌勒的屁股也是你能摸的麼……那是老子的禁臠好吧!
耶律彌勒聽得李鳳梧願意爲自己不惜大動干戈,早就被征服的心越發死心。
如此郎君,不負奴家霓裳舞袖。
官人,奴家今後心中只有你,若是你再提出什麼奇思妙想,奴家都依你啦……女人麼,想着對男人好,不外乎就是那些事兒。
宗平略有躊躇,李鉅鹿的身手自己是清楚的,方虎斷然不是對手。
先前說要做掉李鳳梧的大漢從人羣中擠出來,悶聲如雷,“方虎確實有錯,但他身手不怎麼樣,也就會那麼點輕身功夫,你要是有膽,讓我汪繼倫來會會手!”
李鳳梧笑了,依然是讓人討厭的笑,似是不屑,“有何不可,你們隨便挑人來便是。”
我沒找你麻煩,倒是自己跳了出來,那就別怪我了。
李鉅鹿嘿嘿憨笑,“小官人,怎麼說?”
李鳳梧撇一眼汪繼倫,毫不在意的道:“躺一兩個月罷。”
汪繼倫怒極反笑,“倒要看看,怎生讓灑家躺一兩個月。”
院子裡諸人都往後退,留出李鉅鹿和汪繼倫的搏鬥空間。
李鳳梧拉着耶律彌勒退後,冷冷的盯了一眼。
不知道是跟着宗平還是回到紈絝身邊的朱喚兒被這一眼盯得心慌,低着頭蓮步輕移,挨着耶律彌勒,心裡着實亂到了極點。
更多的是茫然,紈絝今日帶自己來見宗平哥是什麼意思?
罪魁禍首方虎溜到人羣最後,眼睛咕嚕嚕亂轉,顯是動着什麼小心思,此時倒也無人注意到他。
嘿的兩聲怒喝,李鉅鹿和汪繼倫強勢碰撞在一起。
院子裡彷彿捲起一股冷風。
噼噼啪啪聲絡繹不絕,拳拳到肉。
汪繼倫確實有資本挑戰李鉅鹿,他的身手竟然不比宗平差多少,甚至在力量上要稍微佔優,但對上李鉅鹿,力量卻又成了弱項,因此一開始就直接被李鉅鹿強勢碾壓。
畢竟李鉅鹿是兩米出頭的巨漢。
宗平在李鉅鹿眼裡只能支持四個回合,汪繼倫倒也不差,堪堪撐過五個回合,最終被李鳳梧一手接住他猛然轟向面門的一拳,然後反手一個直拳砸在小腹之上心胸之下的肋骨上。
一聲慘呼,衆人清晰聽見咔嚓的聲音。
豁然是骨骼斷裂的聲音!
汪繼倫如稻草人橫飛六七米,狂吐幾口鮮血,卻難以站起。
李鉅鹿端的是囂張,學着小官人以往的風度,吹了吹拳頭,然後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寂寞啊。”
衆人驚心之時又不由得無語。
上樑不正下樑歪啊,都說建康李家小官人可惡,他這惡僕也會撿樣學樣了……
讓人扶汪繼倫回屋,宗平黯然道:“小官人——”
李鳳梧制止他說話,“別說我不給你留面子,面子是自己掙的,你以往過的江湖營生,結識的兄弟良莠不齊情有可原,但你如今吃的官家飯,手底下怎能再有那種連基本道德都喪失的兄弟,不需要我提醒你吧,宗平?”
耶律彌勒不由得莞爾,官人真壞呢,明明他自己強搶別人的青梅竹馬,纔是道德敗壞的人,這事放哪個朝代都是口誅筆伐的對象好吧。
結果在他嘴裡,反倒訓起了別人,那宗平也是真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