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陸西阿爾法娜1888打賞,晚間8點再更一章。
……
哈哈哈哈哈哈!
昭明宮內,平日裡難得有笑容的趙愷聽聞黃門小太監說了宣旨一事的情形後,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片刻後才道:“無妨,你暫且住下,明日再去宣旨便是。”
黃門太監愣了,“明日還去宣旨?”
趙愷心情很好,笑眯眯的道:“沒錯,放心,不用等聖旨,父皇哪有那許多閒心寫那麼多聖旨,就用今日的聖旨去宣便可。”
這可是父皇密信中所說的方法,不信那李鳳梧不就範。
趙愷心裡其實很矛盾。
一方面他希望李鳳梧入仕臨安,一方面又不希望。
很是矛盾。
旋即想到這事上來,自己還需要和他溝通一下,如果他鐵了心不想去臨安,自己這顆梧桐樹是否應該伸出一片蔭萌?
鳳已鳴,梧桐也需展枝。
李鳳梧再次抗旨。
建康城裡很是熱鬧,真是個捅破了天,看熱鬧不嫌事大,都熱切期盼着昭明宮那位皇子殿下來收拾一下李鳳梧,好歹也得給你爹掙回點面子不是。
只是讓人失望了,昭明宮並無任何反應。
李府一家老小,除了李鳳梧,其餘人幾乎全都忐忑難安,不知道小官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這畢竟是抗旨的大事,稍不留意就會萬劫不復。
第二天,李府諸人心內稍安,建康居民下巴掉了一地。
那位黃門太監,竟然又供奉着昨日的聖旨來到李府門前宣旨,雖然李家小官人又沒接旨,不過大家算是看出來了。
臨安那位天子是要和李家小官人槓上了。
李鳳梧也暗暗叫苦,尼瑪,趙昚這貨就真想把我李鳳梧往火坑裡推麼,有這麼對待大宋雛鳳的,這特麼的怎麼都感覺是在捧殺我李鳳梧啊……
照舊抗旨。
這日夜裡,李鳳梧正在書房看書,耶律彌勒拿了井水冰鎮的西瓜奉上來,朱喚兒在一旁調琴,準備彈一曲清心。
李鳳梧放下手中的《論語四章集解》,這是本朝一位一甲狀元所作,估摸着也是撈外水,當然,內容也不是泛泛而談,確實對科舉有用。
笑道:“喚兒唱曲罷,彌勒彈琴貌似也不錯,嗯,還是那曲《竹馬》。”
百聽不厭啊。
耶律彌勒溫柔的笑笑,輕輕撥弄琴絃,朱喚兒翻翻白眼,不好忤了李家小官人的意思,只得開口輕聲唱道:“誰爲你算的那一卦,是說一生命犯桃花,最是無瑕,風|流不假,畫樓西畔反彈琵琶,暖風處處,誰家少年心猿意馬,色授魂與顛倒容華,兀自不肯新月照東蠟,喜說折花,卻道不愛青梅戀竹馬……”
李鳳梧聽得很是愜意,聽罷沉吟半響,才笑道:“宗平應該回了安豐軍,聽說帶了不少人去,那個汪繼倫也跟去了?”
朱喚兒點頭,“都去了。”
李鳳梧嗯了聲,“那個叫方虎的呢?”
那日方虎揩油耶律彌勒,被李鉅鹿折斷了雙手,後來送到醫館後,李鳳梧也沒怎麼關注。
朱喚兒遲疑了下,才道:“拿着宗平哥贈與他的資費回了老家。”
“宗平也算明理,這種人帶在身邊只會壞事。”
耶律彌勒頓覺好笑,哎喲我的官人,你可比那方虎色多了,也沒見你壞過事啊,朱喚兒也有此想,不就是揩油了你的耶律彌勒麼,怎麼在你眼裡這人就一文不值了……
果然,男人都是這般小氣。
李鳳梧嘆了口氣,回到煩心事上來,“彌勒你可能要有個心理準備,我估摸着咱們得去一趟臨安,趙昚那貨——哦不,官家應該不會就此罷休。”
耶律彌勒頓生憂愁……
門外響起咳嗽聲,一道身影推門進來,“我可是聽見了,連父皇在你眼裡也成了那貨,大宋雛鳳真是傲然無人至極啊……”
推門而入的不是趙愷是誰。
李鳳梧暗暗叫苦,怎的被這貨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西院書房,看了一眼跟在趙愷身後,和他那護衛一同隨行的李鉅鹿,你這惡僕是怎麼把風的,着實讓人無語,好歹也咳嗽一聲報個警啊。
趙愷自顧自坐下,渾然沒有皇子架勢,“你也別怪李鉅鹿了,是我讓他莫聲張的。”
李鳳梧苦笑,“慶王殿下因何事夜訪?”
給耶律彌勒使了個眼色,體貼懂事的耶律彌勒立即去院內取了冰鎮西瓜,“民間解渴之物,還請殿下不要見笑。”
興許是走了些許路,趙愷還真是渴了,拿起西瓜便啃,哪有半點皇子風度。
不過倒是讓李鳳梧很滿意,這貨看都沒看一眼耶律彌勒,哪似趙愭那般,不僅看上了耶律彌勒,連朱喚兒也想霸佔。
吃完寒瓜,趙愷擦乾嘴角和雙手,這才笑道:“可以說了?”
既然這麼久都沒將耶律彌勒和朱喚兒打發走,顯然李家小官人認爲這兩女如今值得信任,趙愷也便相信李鳳梧一回。
李鳳梧笑道:“洗耳恭聽。”
趙愷皺皺眉毛:“你真打算這麼抗旨下去?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李鳳梧臉色一肅,極其認真的說道:“你以爲我大半夜的不睡覺,就爲了看書?”都快子時了,往常這個時候哥早就抱着耶律彌勒翻滾了。
趙愷愣了下,“你在等我?”
李鳳梧笑而不語。
趙愷便苦笑道:“父皇最恨結私營黨,我幫不了你,至少明面上我不能出手。”
李鳳梧笑了,“那倒不至於,我只要一個承諾。”
趙愷肅容,“請說。”
李鳳梧撫摩着玉獅鎮紙,良久才道:“估摸着臨安是非去不可了,出使金國怕也是逃不開的差事,最讓人不放心的是你兩位兄弟的黑手,刺殺什麼的有李鉅鹿倒是不怕,就怕他們給我安個什麼罪名。”
趙愷恍然大悟,沉吟許久才道:“好像我這慶王在你眼裡很不值錢啊。”
李鳳梧哈哈大笑,心裡頓時輕鬆了許多,“既然如此,我便去臨安,不過明日還得抗上一抗,終於明白王安石那貨爲什麼喜歡抗旨了,這感情真的很爽啊……真希望有朝一日,能抗一下屋內某人的旨意。”
趙愷一驚一愣,旋即很是歡心的笑了。
輕輕起身,彎腰作平輩禮,“但得那一日,請君多理抗之。”
李鳳梧起身,甩袖,秉手,回禮,“願好。”
這一幕很是和諧,只是李鳳梧心裡始終有點陰影,不知道那時候的趙愷,還能不能如今日這般,和自己相坐而談,且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