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杜仲卿送來兩封家書,不經驛站,是建康人來臨安做生意帶來的。
一封是三娘張約素所寫。
說的都是家長裡短,又說妹妹李長生會坐會爬,已經長了兩顆大牙,也會吱吱呀呀了,還說幸好長生像她不像李老三,不然以後就嫁不出去了。
李鳳梧看得心裡暖融融的。
心中越發振奮,爲了這個妹妹,自己也得在仕途混得好好的。
只是信中還有一事,心中隱隱擔心,三娘張約素說李老三這半年來,總是嚷着眼睛有些看不清,還說經常耳鳴。
心中略有悲慼,李老三也要老了啊……
今後不能再對他那麼粗魯無禮了。
第二封家信來自半水河畔文家。
淺墨小妹親筆手書,相思之情濃郁,讓人讀之幸福遍身,有愛人牽掛的感覺,真心很美好。
貌似再有一年半載,淺墨便要及笄,而自己也要及冠。
成婚之後,便不用再天涯海角相隔了。
信中也說,長姐文淑臻已開看許多,家裡供奉的神龕的長明燈已經熄了幾日。
也說,曾於長姐同塌,無意間聽見長姐說夢話,說了句“官人莫鬧,這裡是靜虛宮呢……”
李鳳梧讀之暗笑,文淑臻又夢見靜虛宮和自己發生的事情了麼。
親手炮製了兩封家書,李少監當然不會找閒人送遞,直接讓杜仲卿走了一趟,去驛站,將兩封家書送回建康。
辦完此事,李鳳梧備了厚禮,打算讓李鉅鹿提着前往魏府探望魏廷暉。
卻遍尋不着這貨。
適時杜仲卿從驛站回來,一問,才知曉李鉅鹿這貨午飯都沒吃,便去找徐眉嬌了。
似乎是徐眉嬌有事讓他幫忙。
李鳳梧那個無語啊……
這一次應該是真的了,這貨大概是真心喜歡徐眉嬌。
也好。
這一對高大的“狗男女”確實郎才女貌。
話說回來,如果李鉅鹿真能搞定徐眉嬌,對自己的仕途而言,只有好處……畢竟六扇門總捕頭,臨安就是她的地盤。
只好自己帶着禮物,想讓朱喚兒陪同,結果這丫頭月事來了,不願意走動,於是便帶了耶律彌勒。
來到魏府,送上名刺。
李鳳梧原本以爲,魏太尉還是不會理睬自己,大概會讓管家帶自己去看望魏廷暉。
卻不料片刻後魏杞竟然來了。
雖然還是板着臉,不過語氣倒是溫和了些,賓主寒暄之後,魏杞將李鳳梧引到魏廷暉住的小院子裡,說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就不摻和了。”
李鳳梧走進院裡,卻見魏廷暉這貨根本沒有躺牀上休息,正在那裡哼哼哈嘿的照着一本武功秘籍揮舞着沒受傷的手練吶。
頓時無語,大聲笑道:“廷暉,練的可是葵花寶典?”
魏廷暉一見李鳳梧來探望自己,很是高興,“哎喲你可來了,灑家嘴裡都淡出個鳥來了,今晚一定要一起吃飯,灑家纔能有機會吃點大魚大肉。”
也是個無肉不歡的傢伙。
受傷才一天時間,吃了一天清淡飲食就受不了了?
伺候魏廷暉的丫鬟立即嘿哧嘿哧搬了兩張凳子出來,李鳳梧坐下,搶過魏廷暉手上的書,撇了一眼,“什麼九宮八卦掌,忽悠人的吧,別學這些,抽空我給你搞兩本九陰真經或者葵花寶典出來,再差也得給你搞一本無敵風火輪的秘譜,保證你打遍天下無敵手。”
魏廷暉眼睛一亮,無節操的相信李鳳梧,“真的?能打敗鉅鹿?”
李鳳梧認真的點頭,“真的,只要你練了我給你的葵花寶典,十個李鉅鹿都不是你對手。”
魏廷暉頓時有些不信了,“這怎麼可能?”
李鳳梧哈哈一笑,“必須是真的啊,不過葵花寶典麼,我說一下開篇一句,你要不要聽聽?”
魏廷暉一臉殷切。
李鳳梧便笑道:“此寶典是前朝皇宮某位中貴人所著,開篇第一句是欲練此功,必先自宮。”說完哈哈大笑。
魏廷暉頓時苦笑,知曉了李鳳梧在捉狹自己。
耶律彌勒聽得捂嘴偷笑,官人難得有心情捉弄人呢……哪可能有這種功夫嘛。
打開了氣氛,李鳳梧神色輕鬆的問道:“那件事,郡主沒有發現端倪吧?”
魏廷暉神色頓時很詭異,一臉便秘,反問,“你覺得呢?”
李鳳梧有些不解,“是你沒演好?按說郡主不可能發現她被我們利用了啊?”
魏廷暉嘿嘿笑了笑,“她和我妹妹,幾乎是心意相通啊。”
李鳳梧恍然大悟,你妹,忘了這茬,西遼郡主耶律杞顏和魏蔚是雙生花啊,雙胞胎姐妹心意想通,那天被綁架之後,大概發生了一些事情,魏蔚或者感到內疚,或者有什麼其他情緒,被耶律杞顏感覺到了,這女子又不笨,結合這兩日發生的事情,估計還真能猜出來是被人利用了。
藥丸!
趁着郡主還在皇宮,自己探望了魏廷暉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一想起郡主那犀利的腿功,李鳳梧就覺得有點心寒,尼瑪,是個自己也不是這個郡主的對手啊。
說李鳳娘是一匹胭脂烈馬,但和耶律杞顏一比,差遠了啊,李鳳娘只是性格和作風如胭脂烈馬,但郡主可不是,這貨連身手都比普通男人好。
於是聊了幾句,於是準備離開,只不曾想出院子,便見有人守在外面。
正是魏府的管家,很是和藹的笑道:“李少監,老爺說明日郡主要返回西遼,因此今晚設宴爲她踐行,也請你在府上多待些時間,請務必賞臉。”
不愧是太尉家的管家,檔次都不一樣。
若是尋常管家,對李鳳梧大概要用敬語您的,但這位官家直說你。
李鳳梧當然不會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也沒有這麼小氣,只是心裡倒吸了一口冷氣,臥槽,魏杞這是要借郡主的手整自己啊?
若說此事,朝堂衆臣中最可能察覺是自己設局的人,只能是魏杞。
知子莫若父。
魏杞太知曉他兒子的能力了,帶着妹妹和郡主出遊,怎麼都不可能那麼輕易被義平莊的人拿下,只可能是魏廷暉故意的。
再聯想魏廷暉和自己的關係,以及錢家倒臺後誰受益,再從今日朝堂上的事情,這位太尉、禮部尚書此刻怕是已經知曉了事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