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念頭只短暫在周天宇腦子裡存在一瞬,很快,他也跟着衆人的步伐,埋頭哼哧哼哧乾飯了。
這個也好吃,那個也好吃!
怎麼還沒吃多少,就感覺已經半飽了?
不行不行,壓一壓速度,慢點吃,細細品……
沒等他品出個123呢,就見七表爺和宋有德對視一眼,而後環顧四周,殷勤問道:“都吃差不多了吧?”
什麼?
周天宇碗裡還端着飯呢,此刻腮幫子鼓鼓,驚慌的左看右看:怎麼就吃差不多了?這才半飽呀,他還能吃!
然而再仔細看去,卻見一幫大老爺們期盼的眼神看的卻是宋檀。
而宋檀呢?
只見她穩當地放下筷子,這會兒滿意的點點頭:
“行,只要不是空腹喝酒就行。”
說完直接轉身,騰騰騰出餐廳,而後直接跑到樓上去了。
幹什麼呢?拿酒!
今天入窖的酒並不是全部,額外還有20斤被分裝着放起來了。
不過,都放在宋檀那層樓了。
——不放不行啊!
就那酒香,剛一蒸出來幾個人都饞的哈喇子要流出來了,她要是真讓七表爺按往常那樣放在廚房或者雜物間,不用等明天,今兒下午包括七表爺在內都得監守自盜,醉倒一大片!
這不是耽誤幹活嗎?
因此,酒分裝好,宋檀就給拿過去了。
要不然這會兒誰還老老實實吃飯?
她動作飛快,餐廳裡的衆人卻覺度日如年,就連湯曉東也眼巴巴地看着門口的方向,以至於燕然納悶兒:“你不是有兩斤嗎?真這麼饞,下午沒喝啊?”
那會兒她入幫忙翻曬茶葉了,沒注意怎麼藏的這酒,反正她的兩瓶拎樓上去了。
湯曉東緊盯門口,眼神轉都不帶轉的,聲音卻是悵然:
“我怕我實在忍不住,自己先喝完了。所以也拜託宋檀先放起來了。她答應我,明兒下午快遞來了再拿出來寄走。”
而後又看了看齊霖:“酒精損傷大腦,你今晚應該不喝吧?”
齊霖鄭重地放下筷子,而後穩穩當當擦乾淨嘴,擺正姿態,慢條斯理的說道:“這是正經糧食酒,不是劣質酒精勾兌出來的,適當飲用可以活血,我應該嚐嚐。”
湯曉東:……喝不喝你都有話唄!直接說想喝不就得了?
他哼了一聲,本想說今晚看誰倆先趴下,又想起齊霖之前說他十歲就能幹半斤了……
短暫的停頓後,他又果斷轉頭,對着宋教授笑起來:“老師,今晚咱倆高低得走一個!”
“好好好!小東啊,你可別還喝不過我!”
“那不能!”湯曉東自信滿滿,一點也沒個數。
宋教授纔是真的望眼欲穿呢,這會兒耳朵豎起來,聽着宋檀下樓梯的聲音,又見她的身影在窗戶處顯現,整個人都激動的不行,連忙也學着齊霖的樣子,端正姿態,坐等美酒。
套用燕然一句話:這麼好的酒,高低得有點儀式感!
…
周毛柱原本不那樣饞的。
畢竟在人家家做客,得有點矜持。
再說,這酒到底有多好,他也不知道。可瞧着大夥兒期待的樣子,不知不覺,連他也緊張了起來。
又看看埋頭狂吃的兒子,恨鐵不成鋼地推他一下:“還吃!再吃肚皮滿了,等一下怎麼喝酒?”
周天宇茫茫然擡起頭來,就看到宋檀拿的那幾個礦泉水瓶了。
那就是普普通通的塑料瓶,看起來一點也沒有檔次,再好的酒也讓人沒了期待感。
再說了,這飯這麼好吃,他爸也真是!
爲了喝酒不吃飽飯,這不是撿了芝麻丟西瓜嗎?
直到宋檀擰開蓋子,而後酒瓶子被宋有德迫不及待的接過——
首先,是給姥爺烏建國的杯子裡倒了半杯。
透明的酒液緩緩倒入那一瞬間,冷冽卻又綿長的酒香一寸寸的侵入整個空間,霎那間,所有人都坐不安穩了,以至於周天宇也稀裡糊塗地跟着站了起來,雙手捧杯,神態虔誠。
腦子裡想的卻是:他爸撿的這個芝麻,是蟠桃宴上掉下來的吧?
此刻他捧着杯子裡那小半杯白酒,遲疑着都不捨得下口了。
宋有德也真沒倒太多。
礦泉水瓶子是500毫升,可換算成酒,裝滿瓶也不過八兩。
如今這麼多人,他一人只倒了小半杯。
又看看身後櫃子上放着的兩瓶,此刻一咬牙,舉起杯子:“來來來,別的不說了,先幹一個!”
說完,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深深嗅了一口,而後便仰頭地喝進一口——
下一刻,他拿開酒杯,呲牙咧嘴的發出聲音來:
“嘶——哈——”
再看周圍,喝酒的幾乎都是這個痛苦面具:
“這酒——這酒也太大勁兒了!辣口!”
真的辣口,一點兒也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想象的那樣入口綿柔。
然而痛苦的表情只出現了一瞬,緊接着,所有人的眉頭都鬆緩下來,感受到那刺激之後的漫漫餘韻,綿柔順滑,入喉回甘,嗓子眼裡都是一股子冷冽的酒香!
這、這要怎麼形容呢?
見識最多的七表爺都說不出話來了!
他們只是長嘆一口氣:“好酒!來,再幹一個!”
不必猜拳,不必真真假假的推讓說喝不下,端着杯子的大老爺們通通都是珍惜的又喝了一口。
奇怪的是,烈酒入喉,照樣刺激,可他們卻沒再做出那呲牙咧嘴的表情了,彷彿已經漸漸習慣……
而後又是一口!
好麼!每人就小半杯的量,勉強混了三口早已見底,宋有德心痛的看着酒杯,最後仍是忍不住轉身摸上了第二瓶。
“別急別急!”宋檀勸道:“這酒度數高,勁兒也大,你們的酒量能行嗎?”
“還有姥爺,你身體才養好些,不能喝了啊!”
姥爺坐在輪椅上,簡直是晴天霹靂!
“我是腿腳不方便,又不是腸胃不方便,怎麼就不能喝了?”
齊霖也看了看一側的湯曉東:“你不是就三瓶啤酒的量嗎?現在還能行嗎?”
湯曉東臉色通紅,整個人彷彿紅彤彤的鍋爐,說話都是鏗鏘的:“好酒!我能!我,千杯不倒!”
齊霖:……
他默默的盯着看了一會兒,突然端起一碗銀耳湯遞過去:
“來,幹了。”
話音剛落,只見湯曉東一仰脖子,直接將湯喝完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