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火工齊開,一道一道美味的菜餚如流水一樣端上每一張桌,鼓樂戲班也都開始吹拉彈唱,賓客們杯籌交錯,開懷暢飲。楊炎輪流到每一桌向賓客敬酒。衆人說說笑笑,對拉楊炎喝酒,楊炎無奈,只得逢酒必幹,猛灌了好幾十杯酒,氣氛到是十分熱鬧,雖是十一月的天氣,也把楊炎累出了滿頭大汗。
一直到夜幕降臨,紅燭高燒的時候,楊炎纔算敬完了每一桌,在一大羣年輕人的簇擁下,來到了洞房門口。綿紋和林奼紫、林嫣紅姐妹倆正守在洞房門口,見一大羣人裹着楊炎來了,忍不往迎了上去道:“好了,你們就送到這裡吧,駙馬進洞房,你們就不會跟着起鬨了,惹惱了公主可不好啊。”
衆人這才一鬨而散,只留下楊炎一個人。楊炎揮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長長吁了一口氣,總算是擺脫了這些人。只覺得精疲力竭,結婚果然是個重體力活啊。
綿紋掩着嘴笑道:“駙馬,快進去吧,公主就在裡面等着呢?”
楊炎怔了好一會,才明白“駙馬”是再喊自己,看來要適應這個新稱呼還需要時間。這時林奼紫、林嫣紅姐妹倆一個拉開房門,一個掀起門簾,道:“駙馬,情進。”
楊炎走進房中,反身先把房門關好,插上門栓,這才鬆了一口氣。
關上門之後,洞房內十分安靜,只有十幾支紅油大蜡偶爾發出“噼啪”所燃燒聲音,與外面的喧華熱鬧成了兩個世界。氣氛到是十分溫馨。
這時內間屋傳來趙倩如嬌美的聲音:“炎郎,是你進來了嗎。”
楊炎答應一聲,走進了裡屋。只覺異香撲鼻,泌人肺腑,一眼便看見正對牆頭的一張大牀,雲霞般的幄帷,五采珊瑚鉤掛着芙蓉色的綃帳,牀止鋪着大紅的冰蠶綿被,趙倩如頭頂大紅描金蓋頭,身着大紅喜服,端坐在牀沿上。
牀頭斜放着一張梳妝檯,梳妝檯的邊上是一個木架,上面放着的正是自已的寶刀“風林火山”。在裡屋中失是一張圓桌,鋪着紫鵑圍幕,桌上放着一壺酒,兩隻酒杯,四碟點心,和挑蓋頭用的描金秤桿。
楊炎摘下花帽,又解下身上掛着的十字披紅,拿起了描金秤桿,去挑趙倩如的蓋頭。忽然覺得心跳加速,牀頭上坐着的這麗人就以經是自己的妻子了。其實在當時有許多青年男女在成親時,互相之間連面都沒見過一次,只有到了洞房之夜的時候,纔是夫妻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但他和趙倩如卻是熟得不得了的熟人,但在楊炎挑起蓋頭的一刻時,手竟然有些發抖,彷彿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新娘子一樣。
蓋頭挑開,額前的珠簾也被掛到鳳冠的兩邊,露出了一張似嬌似嗔,美麗可人的面容。兩道似彎非彎的柳眉之下,一雙盪漾晶瑩着光彩剪水兩眸,顧盼生姿,線條優美的紅脣帶出一絲甜美的笑容,嬌顏上略帶紅暈,更顯得豔美不可方物,一時間楊炎也看得癡了。
趙倩如嬌聲道:“還不快把蓋頭揭下來,盯着我看什麼?又不是沒有見過。”說着也禁不住低下了頭,嬌顏上紅暈也更濃了。
楊炎也笑道:“因爲今天的你實在太美了,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好看得多,所以看得我都呆了。”說着輕輕揭下了她的蓋頭。轉身放在桌子上。
趙倩如嬌笑道:“原來你這個人也會說甜言蜜語呀。”說着盈盈站起身來,走到了桌邊。大紅的霞披,長長的裙襬,如風吹細柳一般,在蠟光之中更顯得搖曳多姿。只看得楊炎兩眼發直。
楊炎也來到圓桌邊,拿起了酒壺,到了兩杯酒,拿起一隻酒權,遞給趙倩如,小心翼翼道:“我們是不是該喝交杯酒了。”
趙倩如忍不住掩着嘴,接過了酒杯笑道:“幹嘛做出那個樣子,和你以前完全不一樣。”
楊炎道:“這和以前可不同了,現在我們拜過了天地,成了夫妻,夫妻之間不是應該相敬如賓嗎?我這樣算不算敬你如賓呢?”
趙倩如實在有些忍不住,扶着圓桌痛痛快快的大笑了起來。
兩人喝完了交杯酒之後,趙倩如才道:“炎郎,你剛纔在外面給客人們敬酒,大概自己沒有吃多少東西,空着肚子喝酒可不好,先吃一點點心吧。”
楊炎點點頭,從早上到現在他真的沒吃多少東西,說實話他也確實覺得飢腸轆轆,聽趙倩如這麼一說,也不客氣,拿起兩塊桂花糕就塞進嘴裡。
趙倩如給他倒了一杯茶,笑道:“慢點吃,可別噎着了,這裡可沒人和你搶。”
楊炎嚥下桂花糕,喝了一口茶,嘆道:“從來沒有覺得桂花糕這麼好吃。”忽然又問道:“你呢?你在房裡坐了大半天,吃過東西沒有?”
趙倩如笑道:“你就放心的吃吧,有綿紋她們給我送過吃的。”
楊炎點點頭,又吃了幾塊千層餅,喝了幾口茶,才道:“真想不到成親此打仗還累,到後來我簡直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被人牽着,叫向東就向東,叫向西就向西。不過,想想能娶到這樣一個美麗的公主,就是在多受些罪那也是值得啊。”
趙倩如嫣然一笑,道:“你知道就好,那有那麼容易就能娶到我的呢?”臉上忽然又一紅,只用那雙含情脈脈的雙眸瞄了楊炎一眼,又低下頭去,手指輕輕捻着鮮紅的嫁衣裙邊,輕輕道:“炎郎,幫人家把鳳冠摘了好嗎?”
楊炎的心又“碰碰”跳動,終於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替她摘上頭戴的鳳冠,一頭墨染青絲如瀑布般瀉下,滑過一截白嫩如玉的脖頸,披散在兩肩,燭光搖曳之中,更顯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美態。楊炎終於忍不住,將趙倩如擁入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