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澄線面前這條運河可非什麼無名小河,構築防線的中央軍工兵還特意在冬季枯水期加深改造過,縱然有地面8個炮兵聯隊及天上兩百餘架戰機火力支援,日軍要越過這條百米寬的運河也非易事;何況西岸重火力並不差,從四海艦上拆卸下來的重炮都被張治中收羅來裝進防線中部早已預備好的重炮掩蔽射擊掩體中,此時2門203、9門150、10門120、24門105加農炮一起發威,依仗着海軍艦炮的遠程和精準射擊,在空軍上百架戰鬥機和轟炸機掩護下,也以鋪天蓋地的炮彈和炸彈回敬缺乏準備的日軍,特別是缺乏炮戰準備的重炮兵。伊16戰鬥機不斷從雲層中越出襲擊日軍,以12.7口徑航空機槍強大的火力掃過單薄的日軍轟炸機,屢屢將其打的空中開花;而sb轟炸機也乘亂飛出雲層對準日軍重炮密集處投下重磅炸彈後高速撤離;劇烈爆炸不斷在日軍各個炮兵聯隊陣地上響起,特別是重點照顧的重炮兵聯隊和**大隊,甚至發生大堆炮彈被引爆的震天巨響,震的掩蔽部裡發夢的鳩彥一愣一愣的。
不管雙方重炮和戰機如何對搏,一線激戰依舊在持續,大批日軍不斷用裝滿土石的麻袋和自己的身體,在槍林彈雨中將4條大堤不斷向西岸延伸,正對大堤的西岸陣地,已經被日軍火力重點照顧、反覆洗理,連6-7米高的河堤都幾乎被整個削去,一線的鋼筋水泥碉堡也幾乎全被巨量重炮或重彈的反覆攻擊而被直接命中擊毀;然擔任守備的教導總隊和第10軍不顧慘重傷亡,依舊在坑坑窪窪的工事殘骸間用機重機槍不斷掃射不斷推進的日軍,運河爲之赤色。後方**輕重迫擊炮更在不斷髮射,絲毫不顧慘重的損失,以密集的炮彈不斷在東岸日軍中爆炸,死傷者越堆越多,日軍乾脆一起扔進運河變成大堤的一部分。相比已經在大打炮戰的日軍重炮兵,各山炮、步兵炮、平射炮等反而在一線更多的存活下來,在當面**僅有的戰防炮被擊毀後,這些中輕型火炮推到一線,不斷轟擊西岸**火力點;而**的迫擊炮雖屢屢擊中目標,但多隻殺傷日軍炮組而不能摧毀大炮本身,導致日軍換上新的炮組迅速回復射擊;不過即使如此,越來越多的兵器損壞也使日軍難以在一線展開火力,谷壽夫心急之下下令將損壞的大炮和機槍等物也一起扔進運河才解決後續部隊支援火力展開的問題,併爲各師團效仿,只是素來節約物資勝過人力的日軍在重炮大量損失的同時,中輕型武器也如此大量揮霍實在難以接受。
不管人員和武器及物資的損失是何等慘重,自鳩彥起到各級將佐都不惜損失將這一次進攻打到底,4個主力師團的士兵們,連武器也不拿就揹負着整麻袋的土石往來在槍林彈雨和炮彈爆炸當中,一次倖免意味着再跑一次,兩次、三次,直到倒入或被扔進運河中;然日軍毫不遲疑,甚至不斷有士官乃至低級軍官志願加入普通士兵的行列,揹着麻袋、用生命去填滿這條流淌不息的運河。
100米水面並不遠,5米水深也不深,正對面工事甚至防禦的**已被掃平數十次,只剩遠處側射火力還在咆哮,後方**預備隊還在以慘重的損失不斷分散前移,而日軍的推進還在一米一米的接近西岸,然每前進1米都意味着加倍的死亡,因爲幾十米的距離使日軍幾乎沒有還能回到東岸的官兵了,更不用說傷員;少數扔下麻袋還平安的官兵乾脆跳進運河求生,卻不是被雙方飛過的子彈炮彈擊中就是被後續士兵扔下來的麻袋砸個正着。
4個地段上,防禦的江防軍各守備營和野戰部隊的一線各戰鬥小組早就傷亡一空,教導總隊和第10軍的後續部隊以小組形式不斷從就進坑道內出動填補缺額;只是某些被重彈炸斷的地區,官兵只能冒險從地面上增援,在炮彈呼嘯和爆炸中攜帶機槍和子彈前行,損失直線上升。守方如此攻方的損失更幾倍於此,各師團官兵只見一箇中隊接一箇中隊衝上堤岸,卻再也見不到身影;一線的4個工兵聯隊很快就不復存在,緊接着投入的4個步兵聯隊也損失大半,然還沒有一條大堤通達彼岸。
“殿下!”
鳩彥想都沒想,“繼續進攻。”
第二批4個聯隊也被一箇中隊一箇中隊填進了運河,各條大堤終於接近對岸,而附近坑道里的預備隊已經全部損失,只餘工事裡少量殘餘還在堅持;臨近和後方的明、暗交通壕多已坍塌、被掩埋,徐源泉和周振強只能讓後續部隊冒着炮彈和炸彈,以慘重傷亡上前支援;面對鋪天蓋地的爆炸和巨量死傷,10軍和教導總隊中的新兵中有越來越多的人心理崩潰開始逃跑,許多人就在陣地附近盲目亂跑中被炸死,僥倖跑回的也多被執法隊不斷槍殺,又引起後續部隊中新一輪混亂。
“日軍密集展開4個師團強攻防線中段教導總隊和第10軍防禦區,以8個炮兵聯隊和數百戰機在地面和空中掩護,火力極爲強勁;現一線我軍已基本傷亡,後續部隊難以有效增援,第一道放線被突破恐勢所難免。”
“現在才11點20分,我軍無法展開大規模反擊,不知空軍方面?”
低頭沉思的陳誠冷冷的回答:“空軍方面只能作打了就炮的空中游擊,無法實施大規模掩護。”
“那隻能撤退到二線了。”
“不能!錫澄線第一道防線就是主陣地,放棄的後果難以設想;現在只能加強被突破地段的後續及左右陣地,死守到天黑再作反攻;但現在投入預備隊的結果極可能是夜間反攻無力難以收復一線。”
“先顧眼前吧!”
“只能如此了!”陳誠嘆口氣,“命令吳奇偉、葉肇、王敬久按預定計劃展開增援。”
11時40分,第23聯隊以大半傷亡終於首先將大堤推進到西岸,第13聯隊不顧兩翼**殘存火力點還在不斷噴吐火蛇,不惜又留下數百傷亡衝過師團付出5000人損失才築成的大堤,直撲進**殘存的工事中,當面教導總隊第3旅的殘餘一線各分隊經不起這種短兵相接,很快就一一陷落,但無論向前方**第二道陣地的試探性進攻,還是向北側第一道陣地的延伸都被**打了回來,只向南的延伸因爲**缺乏有效增援而進展頗順。
11時55分,受到側翼第6師團消除**側射火力點幫助,左近的第18師團也完成了大堤,大隊日軍衝過運河殺入教導總隊第2旅的陣地。
稍後不久,南面第9、第16師團也相繼完成大堤,比北面更糟糕的是充斥着大量新兵的第10軍崩盤了(歷史上淞滬會戰期間第10軍奉命將自己全部老兵及1/3的軍士轉交給前線各部隊補充,自己從頭訓練新兵直到參加南京保衛戰),徐繼武第48師不斷出現整支部隊的士兵潰逃,丁治磐第41師方面也出現不少逃兵,一線迅速失守第9和第16師團突破口連接成功,二線本是江防軍第6守備營及部分失去艦船的海軍官兵,此前陸續增援的41、48師部分步槍兵和後勤官兵也在,面對如潮般涌上的日軍,不少人心慌意亂向後逃跑,只守備營及海軍炮兵還依託堅固的鋼筋水泥堡壘堅持戰鬥,野戰工事中只餘一些第10軍的軍官軍士,人員雖少但卻有強大的火力,守備營的重機槍如雨點般潑向密集衝鋒的日軍,海軍官兵也用四海艦上拆下的47、37口徑副炮、準確的轟擊日軍伴隨跟進的輕炮班、機槍組及步兵密集隊形;終於等來了援軍,穩定了二線;但一線失守已成定局。
戰至下午1時餘,錫澄線一線(也就是歷史上的錫澄線)中段十餘里已基本落入日軍之手,只餘第18和第9師團中間還有數百米在**控制之下,依託着僥倖沒有被重彈直接命中的碉堡用幾挺機槍和1門戰防炮還在不斷射擊。
乘着戰線暫時穩定**戰機多撤回去補充油彈,興沖沖的跑到運河邊(當然不會是對面還有**那一段)的鳩彥正興奮的大叫:“誰敢說我鳩彥不會打仗?誰說的?看看,號稱固若金湯的錫澄線我只花了半天就打破了!誰能比?誰?”
沒有人附和,因爲本該在鳩彥身邊的4個師團長正躲一旁偷偷抹眼淚呢(這當然是誇張了),才半天工夫,4個師團合計損失已接近25000人,且死多傷少,可以說1/3的步兵和1/5的炮兵被打殘了;鬱悶啊!
此時更鬱悶的還有鬆井石根,被大本營以‘統籌全局’爲由招回華中方面軍總部,顯然是‘皇叔’想給鳩彥這小崽子頭上戴一頂攻佔南京的桂冠,鬆井石根暗暗罵着,對慘重的人員傷亡和重炮損壞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