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雖然因爲河礙而暫時穩定,但一線工事、甚至大量物資彈藥的幾乎不戰而棄,加上各部隊、尤其是第59軍的較大損失,使第一戰區的的局勢不容樂觀;何況因爲幾處叛亂,導致戰區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還是隻能將不少部隊撤至後方整頓改組;迫使戰區只能將拉上各預備隊部署在一線穩定局面。
與**的窘迫相比,日軍也是很尷尬的,這個由稔彥和岡村合作制定的襲擊計劃因爲勸降鄭大章行動失敗、甚至本來順利進行的雙石(石友三、石友信兄弟)行動也被破壞,及**迅速放棄第一道防線而變得難以繼續,何況戰車和騎兵部隊再次受到重創;迫使鳩彥在沉思後下達執行第二套作戰計劃的決定。
新的命令下達後,南下的鳩彥隨即投入後續兵力從東面宣惠河下游迂迴,此處本爲石友三第69軍防區,但石的叛變使該部遭到集團軍和軍統聯合整肅,軍主力被撤回後方整頓,只餘高樹勳新6師大半個師在,新18團固守在原新6師防線上,預備隊新16團接防原181師防線,從原來新6師防線上撤下來的新17團(缺2個營,監視69軍主力撤退)及師直屬隊組成一個很勉強的預備隊,唯一的好消息是69軍主力撤退時將許多彈藥留在陣地上。
就在新16團進駐181師陣地一個多小時後,鳩彥的前鋒已經殺到宣惠河北岸,這條人工拓寬的才幾十米寬的小河成爲抵擋敵軍唯一的屏障。
見天色漸晚,來不及等到炮兵,鳩彥就用上百臺戰車開到離河不足百米的地方展開火力,37長炮、57短炮夾雜在密集的車載機槍掃射之下,大批日軍紛紛用摺疊舟和橡皮筏強度宣惠河。
兵力嚴重不足的新16團只能將所有兵力一線展開,利用彈藥充裕這一唯一優勢不顧一切的噴吐子彈和炮彈,但縱使他們可以將成百上千蜂擁過河的日軍步兵擊落河中,也無法摧毀那150-200米外呈一排展開的戰車羣,一發發直射炮彈準確的摧毀新16團所有敢於射擊的輕重機槍。很快,**的射擊就變得稀稀拉拉,只有那幾百條步槍還在射擊;但試圖登岸的日軍在距離南岸20-30米處還是遭遇一排排手榴彈的爆炸;有工事掩護,這一次戰車羣的支援威力就小多了,加上高樹勳及時把預備隊投入戰鬥,總算勉強擊退了日軍這次進攻;高樹勳還順便從新18團出抽出2個步兵連來擔任預備隊。
已經是下午4點40分了,太陽在雲層後逐漸西垂。鳩彥再次發起進攻,這一次日軍已經得到3個步兵聯隊的12門山炮助力,火力更盛,而**只剩下30多挺輕機槍和一些迫擊炮。很快,敢於再次射擊的機槍也被戰車炮直射一一擊毀;這一次,戰車連步槍也不放過,一發發炮彈爆炸將新6師一個個步槍兵都撕成碎片;但新6師依舊不退,並隨着摺疊舟和橡皮筏再次逼近又擲出一排排手榴彈,將日軍步兵隊炸的七零八落;部署在後方的、倖免的輕型和中型迫擊炮還在不斷轟擊北岸日軍聚集區,給其帶來不斷的傷亡。
這一次鳩彥可不準備收兵,而是繼續投入步兵衝擊,戰火還逐漸蔓延到東側新18團陣地,使兵力嚴重不足的高樹勳更難以招架;很快,最後幾個連的預備隊也投入戰鬥。幸好西側友軍是77軍132師,王長海派來一個營戰鬥羣,總算封住了岌岌可危的左側防線,日軍雖兩次衝上南岸但都被高樹勳收羅殘兵打回河中。雙方一直血拼到天黑,鳩彥才鬱悶不已的下令撤退。此時新6師不算在後方的,前線已只餘不足千人還完好無損,連高樹勳自己都被炮彈碎片劃過負了輕傷。
就在鳩彥收兵的同時,稔彥派出的南線迂迴部隊已有數萬之衆渡過清涼江、迂迴到湘江河以南。但他們一進入清涼江和江江河之間就發覺陷在廣闊的雷場中。地雷的佈設密集並不算大,但雷場縱深查不到頭,不但在前方擔任搜索的步騎分隊連連挨炸,就是沿着幾條大路推進的戰車也成爲反戰車地雷爆炸的戰果,熊熊大火在暮色中老遠也能看的清。
臨時擔任總指揮的第8師團師團長塚田攻早有準備,其一聲令下,之前俘獲的、被繩子串成4-5人一組的上千名中國老百姓被趕了出去,敢遲疑不進者立即被日軍槍斃。隨着一枚枚地雷爆炸,日軍小心翼翼的繼續前進;不過昏暗中、大路上的反戰車地雷就難辦了,塚田攻乾脆下令戰車和車輛留下,自己親自騎着戰馬隨師團主力輕裝前進,突破兩河之間的雷場後地域變寬,井關隆昌第14師團前出至自己的右翼,兩個師團在黑暗中並列向東前行。
在同一個黑夜下,兩師裝備簡陋的**此時已經分別越過大紫塔和龍華鎮向北撲去,這是廣西保安團升級組成的第84軍,轄188、189師共8個團;在另一個歷史中這支不擅正規戰的部隊初上戰場就面臨武漢會戰中的大規模陣地攻防惡戰而潰敗。此時有我在當然不會重演這一幕,夜襲,哪怕是平原上的夜襲,擅長小分隊作戰的桂軍以亂制亂肯定能夠勝任愉快,不過損失恐怕也會跟武漢會戰中那樣慘重,但值得。
不久之後,三處戰鬥在各自進攻方預料當中幾乎同時爆發。
作爲防守方,僅有兩條剛草就的戰壕和一些零散的單體火力點,雖文質彬彬但實際勇猛過人的吳克仁當然在第8、第14師團的寬正面搜索幕一頭撞上第一道戰壕後就發起了反擊,塚田攻和井關隆昌果然都措不及防,還在收容被擊退的搜索幕、準備步兵隊第一波進攻的間隙被東北軍第107、108師以旺盛的輕火力衝入;雙方的炮兵很快就只能漫無目標的轟擊敵軍後方,因爲一線已經被密集的子彈乃至刺刀的撞擊所淹沒,雙方官兵已經密集到連手榴彈都很少打的地步。不過很快,僅僅幾分鐘後,雙方開始的密集人羣已經倒下一大半,但雙方步兵依舊不斷擁上,激戰依舊在繼續。
而這時候作爲防守方,另兩處日軍卻都遭遇了襲擊。
雖然天谷直次郎對**從南面反擊已有所預料,但浮橋上要優先通過第8、第14師團導致第40師團部隊過河延後。當第235聯隊剛進入防禦位置,許多士兵剛拿出工兵鏟還來不得挖一鍬,向北衝擊的第189師就和向南搜索的日軍在黑暗中撞擊在一起,十幾輛摩托車、幾十名騎兵、一百多名步兵組成的三重搜索幕幾乎立即就被蜂擁而上的**淹沒;不過他們的死亡也使第235聯隊進入防禦戰狀態,雖然無防禦工事,但能趴在田野間、總能找到些田埂或者略微凹凸的地方,至少有個心理安慰,就在這種氣氛當中,日軍的步槍、輕重機槍、擲彈筒乃至步兵炮、平射炮等等一起向着南方開始射擊。飛快接近的桂軍也對準黑暗中的點點閃光施以還擊。第40師團是39年6月30日成立的‘純種’新兵師團,而189師雖也成立不久,但官兵卻大部分都是服役多年的廣西各縣保安團隊官兵。於是雙方都頗爲精確的槍法很快就分出高下,未經歷過實戰的日軍新兵越打越打不準,而桂軍卻越來越近,當手榴彈鋪天蓋地飛向幾十米遠的日軍戰線時,第235聯隊的新兵開始崩潰了,藉着黑暗向後方逃去;不過此時第234聯隊的大部分已經過河,天谷直次郎親自指揮,從西北向東南發起了反擊;勇猛的桂軍固然缺乏現代戰爭的裝備和經驗,但這種黑暗中交織在一起混戰卻是如魚得水,而正規正矩訓練出來的日軍第40師團既缺乏實戰經驗、也缺乏這種條件下短兵相接的混戰訓練,當作爲骨幹的士官們紛紛傷亡之後,失去主心骨的日軍紛紛敗退,連不少剛從軍校畢業的少尉也夾雜其中,40師團大敗。
第40師團在湘江河和江江河之間的戰鬥還算是有所備,第37師團在清涼江以西則在毫無準備之下遭遇魚池之災;不過是在前後左右都有友軍的情況下行行軍,居然隨着南方爆炸聲過後才幾分鐘,密集的子彈已如潑雨飛來,打的毫無防備的37師團行軍縱隊傷亡慘重,未等平田健吉調整部署,188師的上萬官兵已經衝至手榴彈投擲距離,幾排手榴彈炸的正在調整的日軍潰不成軍,隨後幾千把刺刀和上千把大刀揮舞着殺入日軍陣中。黑暗混亂中平田健吉無法控制,乃隨衆落荒北逃。
戰後查明,原本應該在最南面擔任警戒的第14騎兵聯隊及配屬步兵大隊主力被第14師團師團長井關隆昌調走,只餘黑夜中不方便調動的裝甲車中隊及一個掩護的步兵中隊,被188師輕鬆從身邊通過、並在188師發起進攻前被留下的**輕易抹殺;而第14師團因第37師團正在附近行軍未以電報通知,派出的聯絡軍官則在短暫的途中莫名其妙的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