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靈宗體修白澤……”陳紫杏蜷縮成團,將杏黃衣裙遮住軀體,香肩微微顫抖將衣裙一解抖落,將女子驚恐不安盡顯無遺。
冰寒聲音迴盪在腦海之中,陳紫杏晶眸充斥着血色,眼神複雜,驚詫回想着這一句的韻意。
這一句給她太多震撼!
巫靈宗體修白澤!那傳聞中驚爲天人的凝核境低階修士,如今已是破空境初期,短短几年橫跨一境!若再給他一些時間,他豈不是會問鼎至高境界,踏向仙門?
風天宗附屬宗門巫靈宗,除了體修白澤,沒有一名修士逃出風天宗視野,如今改名以強悍雷修身份出現在散修之城,他要做什麼?
種種揣摩充斥着腦海,驚濤一波未落,一波又起,將陳紫杏心緒推到崩潰邊緣,連被關此處的驚駭,也被推至九霄雲外。
許久之後,驚慌神色從晶瑩眸子中消散,陳紫杏匆忙扯起杏黃衣裙,向着房間外快步走去。待踏到房間門口之時,淡淡陣紋飄出,將她去勢擋下。
她眼神變得複雜,俏臉上黛眉微動,心中一陣酸苦,熱淚爬上眼框,將晶瑩眸子遮得模糊,嬌喝道:“白……白澤,我……我沒騙你啊!”
洞府處沒有丁點回應。
她臉色逐漸黯淡了下來,幾分絕望透過淡淡陣紋愣愣盯着房間外,喃喃自語道:“‘月森寒毒’已發作,他不會回來了,他不會相信我了……”
低聲吱唔着,她柳腰無力扭動,步伐沉重向着房間中石牀走去。待到石牀邊,嬌軀無力倒下,“砰”的一聲砸在石牀中,額頭微現出血跡。
下一刻,低沉抽泣聲悄然迴盪在房間裡,久久不散。
漆黑深淵邊緣處,嶄新洞府外,濃郁靈氣隨霧化雨溼青衫,青年雙手負背,目光平靜如水,古井無波望着眼前漆黑。
白澤既不願陳紫杏將謀劃打亂,也不願看着她死在眼前,或者她因自己死,而且死訊傳入耳中,唯有快刀斬亂麻,將她關在殘樓中,既讓她打亂不了謀劃,也看不到她生死。
此時,他臉上瘋癲神情早已消散,洞府中細微聲響,他能清晰聽到,心神、臉頰卻沒一絲異樣。
沉默片刻,他回首一望,化作青光飛遁離去。
青光遁入人魚湖邊洞府,停留片刻,驟然遁出向着虛空而去。
寬闊房間裡,白澤身影伴隨青光悄然現出,衣袖微拂收起一團青氣,他向房間外踏步而去。
“咯咯”敲門聲響起,“吱”一聲打開。
一名白髮蒼蒼的皁袍老者,平靜站在門外,他看到白澤,目光微凝,笑道:“老夫萬寶窟趙易寶,冒昧來訪,還望和道友見諒。”
房間門剛打開,白澤已認出了皁袍老者,正是幾年前萬寶窟中賠送五百上品靈石那老頭。
眉梢微動,他眼神平靜,淡道:“趙閣主前來,不知何事?”
趙易寶眼睛微眯,心緒縱橫交錯,見白澤古井無波神情,暗自讚賞道“好穩重的心性”,略頓了下,他拂了下白鬚,道:“方纔樓閣微抖,似有修士憤怒,老夫正好在隔壁,特過來看望和道友是否安好。”
隔壁?這裡房間獨立自成小院,隔壁一說幾分牽強。
微想着,白澤輕笑了下,平靜道:“寒暄言語不必多說,趙閣主若無事情
,和某這便告辭。”
嘴角微微抽搐,趙易寶眼中閃過異光,詭異一笑,道:“即使和道友如此直接,那老夫也不拐彎抹角,和道友雷系手段了得,談筆交易如何?”
“沒興趣。”白澤輕搖了下頭,略顯冷漠道。
他想着前去巫靈宗竊取情報,自對趙易寶的交易不感興趣,而且自多兇墳出來後,他對“交易”二字十分敏感,一提二字,便想到性命之憂。
“和道友還沒聽老夫說,怎麼就一口回絕了?”趙易寶神情微凝,驚詫道。
“趙閣主請說,和某有急事,只有十息時間。”略頓了下,臉上古井無波,白澤冷淡道。
“借和道友雷系功法一用,老夫贈送道友一批低階靈草,少量中階靈草。”趙易寶頷首道,心中卻有些唏噓,心想這斯怎這麼難纏,連一點面子也不給。
“何時,何地,何用?”白澤眼神平平,說道。
“一年後,玄湖邊,斬殺血妖。”趙易寶揣摩不透白澤心思,只道這斯真有什麼急事,略有些急促回道。
“玄湖血妖,從未聽說過玄湖有血妖。”眼神微有疑惑之色,白澤輕笑道。
“和道友有所不知,玄湖秘境異變,似乎從裡面逃出不少妖異兇物,血妖便是一種,這妖物什麼都斬殺不了,偏生就怕雷系功法,老夫這才找到道友。”趙易寶見引起了白澤興趣,眼神微眯笑道。
“略有些晚,一年後和某多半不需要低階靈草了,趙閣主抱歉。”白澤心思稍轉,笑道。
這意味幾分明顯,趙易寶浸淫商道多年,豈會不知白澤心思。他心中暗罵一聲“小狐狸”,臉上卻笑意盈然,道:“和道友多慮,這靈草自然是送予道友。”
計謀很是笨拙,這效果卻很明顯,白澤心中微喜,然而眼中卻流露出猶豫神情,眉梢微皺苦思一小會,才搖頭嘆息道:“和某雖有些事,但趙閣主如此盛情,和某再推脫實有幾分不識好歹。”
衣袖微拂,趙易寶掌中持着一個儲物袋,擲給白澤,說道:“低階靈草一萬株,中階靈草五百株,只需道友一年後斬殺血妖,取回千枚血妖核。”
青光拂過,將儲物袋掃向趙易寶,白澤眼中閃過異光,笑了下道:“血妖境界不同,血妖核自然也不同,一千枚略多。”
灰芒輕掃,趙易寶將儲物袋打了回去,臉上抽搐幾下,嗔怨道:“血妖核多少到時再做商議,小狐狸!”
“老狐狸,一年後臨海城。”手掌一揚,將儲物袋接過,神識快速一掃,白澤冷瞥了眼趙易寶,淡道。
此話一完,他化作金芒繞過趙易寶,遁出房間。
待白澤離去,趙易寶臉色驟然黯淡下來,含恨盯着前方,枯手直指而出,惱怒道:“本就很想要低階靈草,卻流露出一模老子就不答應,你奈我何的模樣。小狐狸,年紀輕輕這麼狡詐!老夫定要算計你一番。”
一兩個呼吸後,他身子一扭,正想踏步離去,忽然臉上皺紋微動,眼中閃過賊光,喃喃細道:“論狡詐,這斯怎麼與白澤那小賊有些相似。”
略思量了下,趙易寶輕搖了下頭,否定心中怪念,嘆息一聲離開房間。
“雨中仙”酒樓頂層,視野開闊處,青衫白澤遠眺虛空,神情微有些異樣。那座奢華院子肉眼
自然看不到,但神識散開,裡面的一草一木清晰可見,略有些遺憾的是那間異香醉人的房間被禁制籠罩,看不到那名熱切女子。
細視片刻,他眼神微有迷離,低聲喃喃自語:“不會太久。”
忽然,腰間天香錦珀傳來淡淡餘溫,微有細膩之意,將白澤思緒打斷,他稍低了下頭,望了眼腰間,會心笑了下,那餘溫突然消散一空。
下一刻,他化作金色遁光,向着散修之城外疾馳。
某座院子中,一間溫馨房間中,一名黃裙女子胸脯隨緊促呼吸起伏,顯出幾分緊張之色,她白皙玉手凝滯在虛空,掌邊一個白衣模糊人影。
就在剛纔一剎那,她拂了下那人影臉頰,忽然那張普通臉頰會心笑了那麼一下,將黃裙女子驚得有些失神。
愣了一兩個呼吸後,黃裙女子黛眉微動,嘴脣呈月牙狀,惱怒瞪了眼那白衣人影,頭顱微低,嗔怨道:“奴家這點小心思就被你發現啦,好生狡詐!”
她白皙玉手微擡,將那人影拂去,捂嘴竊笑了起來。
以天香蘇錦珀巧妙心思,她如何猜不到白澤那一笑?這妙女子不願讓離別意念亂了心神,獨自貪婪那真摯笑容。
自然以白澤老辣心思,也揣摩得到蘇錦珀情意,只是他不能因此而留下,某些承諾,他必須去完成。
青滄殘樓玄妙,可以將蘇錦珀一同帶離,可他不願看到蘇錦珀出了囚籠,又進了另一座囚籠。而且謀劃之事幾乎攪動大嬰修煉界,這身側囚籠並不見得安全,他不願蘇錦珀一同冒這兇險。
金芒似離弦之箭,呼嘯着遁出散修之城,遠遠離去。
城中某座酒樓,一張精緻玉桌邊,一名灰袍老者微擡頭望着那金芒,臉色陰沉,枯掌忽然擡起,向着玉桌憤怒拍下。
“砰!”
一聲驚響過後,玉桌碎成數十塊,灰袍老者憤恨道:“陳紫杏,你竟連一名破空境初期修士都魅惑不了,還違背老夫意願,亂老夫計謀,不顧‘月森寒毒’發作劇痛,隱藏起氣息,逃離老夫追蹤!老夫定要讓你擒下,讓你知道什麼是爐鼎!”
一言完,他瞥了眼碎玉,灰袖怒拂將碎玉掀飛,寒聲道:“狡詐小修,沒有宗門勢力依託,老夫看你能活到什麼時候!老夫不定你捉來,看着陳紫杏成爲爐鼎的模樣,老夫就不叫蔣鄱!”
“哈哈,蔣道友近水樓臺先得月,福澤深厚,不如也送苗某一名俏美女修?苗某倒願與蔣道友謀劃一番。”殷切笑聲驟然傳來。
皺紋微動,灰袍蔣鄱隨聲望去,目光微凝,略頓了一兩個呼吸後,冷道:“苗展舒、伏餘計,你們幾人也是爲此而來?”
“那是自然,強悍雷系功法自當讓修煉界修士一同享有,怎能讓一名破空境小修私藏?蔣道友,你說是也不是?”大義凜然聲音朗朗響起。
“哼!合作擋下水老怪,擒下和風語,雷系秘術各人一份,異寶歸老夫,月森谷女修,你們一人選兩名,如何?”蔣鄱望着虛空,冷哼道。
“月森谷嬌美女修,嘿嘿,想想都覺得激動,伏某同意。”竊笑聲響起。
“苗某也同意,不過和風語必須死。”
幾聲蒼老聲音接踵響起。商議一番後,幾道遁光悄然離開散修之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