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開車,離劉梅家只有短短十分鐘的腳程。我想吹一吹冷風,今夜黑衣人告訴了我們一些我們以前不知道的事,讓我很是吃驚,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同時,我也想和劉梅多待一會。估計現在的心情,很難再去翻牀板了。
到劉梅家,走路要路過一個過街涵洞。我一直不喜歡過這個涵洞,特別是晚上,昏暗的燈光,再加上一股股的冷風,而且是往地平線以下走的,好像一個墓道的口。我覺得特別不自在。今天也不列外,我夾着雙臂,快速的朝着涵洞走了下去。
轉過一道彎,我看到一個男乞丐,身上穿的各式各樣的衣服,有夏天的,有冬天的,全部破的不能再破了,頭髮凌亂的又黑又髒又長,而且懷裡還抱着一個五六歲歲的孩子,看不清男女,身上猶如男乞丐的縮小版,腳上穿着不一樣的鞋子,身上還套着那不成比例的成年人的衣服。男乞丐把他抱得緊緊的,這個小乞丐也是死死的抱着男乞丐。
我的心突然有點顫抖了。這個涵洞,雖然不漏雨,但是寒風依舊時不時的從兩邊吹來。也不比外面強多少。我的腳步停在了他們跟前,男乞丐用着他那渾濁但是堅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他的臉就如同下了煤窯一般,頭髮凌亂的蓋在臉上。他懷裡的小乞丐依舊緊緊的抱着他,似乎在發抖。
шωш⊕ ttka n⊕ ¢O
我蹲下了身子,和藹的問道:“餓嗎?”過了許久,他才用呆滯的帶着有些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我,點了點頭。我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先在這裡等一等,我馬上回來。”我飛快的跑出涵洞,在一家超市買了麪包,牛奶和一些水果。提着一大兜子的東西又回到了那個涵洞。他們依舊坐在涵洞裡面,就好像老僧面壁苦修幾十年不動一般。
我又蹲下身子,掏出那裡的吃喝說道:“拿去。”乞丐不可思議的看着我,想說什麼,張張嘴又咽了回去。他把懷裡的小乞丐翻了過來,晃悠着小乞丐,我看着小乞丐怎麼晃也沒醒,以爲是睡的太熟了,但是當我看到小乞丐那髒兮兮的臉上一抹紅的時候,我心裡緊了一下。乞丐慌了半天他懷裡的孩子,那個小乞丐依舊沒有醒來,我馬上就去摸小乞丐的額頭,已經燒的燙手了,我又翻了翻小乞丐的眼皮,已經昏迷了。
我當時一點猶豫都沒有,絕對的沒有,當我診斷小乞丐因爲發燒已經昏迷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拿出電話,撥打120。小乞丐燒的很厲害,我問乞丐:“他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乞丐憋了半天,才用結結巴巴的山東話告訴我:“四~五天~~了。”“你們上一頓什麼時候吃的飯?”“昨天~晚上。”
看着他懷裡只有五六歲歲的小乞丐那瘦弱的臉,骨瘦如柴的小手,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同樣是一個孩子,怎麼……別人的命是命,這個孩子的命同樣是命啊。我說道:“沒事的,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他肯定會沒事的。”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的心裡也是一邊漿糊了。
大概過了五分鐘,救護車來了,當他們看到這乞丐和他懷裡的孩子的時候,猶豫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急切的說道:“你們快,他懷裡的孩子已經燒的昏迷了。”他們還是互相看看,突然的,一個小護士衝了過去,不顧乞丐身上的氣味和骯髒,一把抱過他懷裡的孩子就衝往外面的救護車上跑。她的其他同事看了,也很無奈的跟了上去。
當我和乞丐走出涵洞的時候,他們正在路邊的救護車上給小乞丐急救。那個抱着小乞丐的小護士說:“我們現在必須馬上送她去醫院,現在他的情況很危險。”我點了點頭,拉着乞丐一起上了車,說道:“放心吧,一切的費用我來出,你們一定要救活這個孩子。”
我心想,我一定要就到這個孩子,就算砸鍋賣鐵我也要救。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一直不喜歡這個孩子就這麼的死去。當時我已經想好了,銀行還有三百多萬,那個尿罐子還值兩千多萬,就算不夠,我就拉上多吉和黑衣人去盜墓,我就不信沒錢。什麼狗屁法律現在在我心裡已經不重要了,這個孩子的命最重要。
急救室的燈一直亮着,我給劉梅打了個電話,說道:“我現在在醫院急救室門外,剛纔救了一個小孩。”掛了電話沒多久,劉梅也來了。我指着牆角的那個乞丐說道:“他懷裡抱着一個孩子,已經燒了四五天了,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昏迷了,現在在急救室搶救呢。”劉梅拉着我的胳膊,委婉的說道:“你的心真善。”我突然想哭,又忍住了。那畢竟是個孩子啊,還有有什麼錯?殺人了還是防火了,偷了別人的東西也不至於收這般的罪孽啊。
在牆角的乞丐吃了點東西,艱難的從壞了掏出一張紙,鄒鄒巴巴的,似乎放了很多年,他保存的依舊完好。他把紙低了給我,我接過來一看,是一個八字,按年齡推算,應該是那個孩子的。
我看了這個八字,心裡又是一陣的痠疼。乞丐根本不會知道,我是一個算命先生,這是對我多麼大的一個諷刺啊。我看了一下,這個孩子剛過完五歲的生曰。然後就把紙疊好,這時,那個乞丐說道:“他是我五年前~~撿垃圾的時候~~撿到的,當時~~除了一個包裹~~和一些錢,就只剩下這張紙了。”我真的沒法想象,一個乞丐帶着一個嬰兒是怎麼生活的。
我緊緊的握着這張紙,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強忍着。上天都又好生之德,就算這個孩子是地獄中出來了,那也該在地獄中受盡了罪責纔來轉世,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就開始受罪啊。我救不了全世界受苦受難的人,但我也只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今天晚上,我能見死不救嗎?
他一個乞丐,都能救一條人命,我呢?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自己了。我只想那個孩子好起來。一個素不相識的小乞丐,一個微不足道的生命,也絕對不能輕易的放棄。這就是我一刻想的。心中不斷的祈求着,不斷的祈求着……
急救室的燈熄滅了,小乞丐沒有救活……那一刻,乞丐蹲在牆角,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的眼淚,也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來。心裡不斷的說着:“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一個孩子啊。”劉梅看到我流淚,拿出紙巾給我擦着,問道:“澤,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我再也忍不住了,撲進劉梅懷裡,長大了嘴巴,想放生大哭,可是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眼淚刷刷的打溼了劉梅的衣服。劉梅抱着我的頭,不斷的說着:“沒事了,沒事了。”
有時候,哭也是以一種宣泄的方式,等哭過了,也平靜了。我不信邪的開啓了天眼,就想證明一下那個孩子到底還有沒有離開。當我擡眼看到那個在牆角哭泣的乞丐的時候,就看到了一縷陰魂,在他身邊飄着,繞着圈——一個小孩的陰魂。突然,那縷陰魂化作一道光,飛向了遠方…….一個星期,整整的一個星期我都沉寂的悲痛之中。多吉說我漸漸的有了佛心,知道憐惜衆生了。我覺得是狗屁,我只是可憐那個孩子罷了。多吉則說:“這是一樣的,佛開始也是可憐世人的。”黑衣人何清乾什麼也沒說,就是一直看着窗外的遠方……劉梅說我的心很善,能和我在一起她覺得很幸福。胖子說我多愁善感,像賈寶玉。莊曉月只是嘆了一口氣。
辦公室的同事都是一片沉默,只有胡茵和莊曉月一樣,嘆了一口氣。
我覺得,我的心在那一刻,有了些變化。真的,似乎又一顆種子種在了我的心裡。我不知道種子叫什麼,更不知道它什麼時候開花結果,更不知道它會結什麼樣的果子。最少經過那一夜,我在漸漸改變,不是外表,也不是內心,而是一些根本上的東西,靈魂上的東西。就像靈魂又一次昇華了。我依舊是我,但在內心深處,卻有了一顆種子在慢慢成長着。
我依舊會和辦公室的女同事吹牛,胡茵依舊扮演着我女朋友的較色,只不過我從來不承認罷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能,不可以。
立春了,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我的家長期被黑衣人何清乾,安陽、撲欣和宅男多吉霸佔着,這麼長時間,我很少回家住。都是在劉梅那裡過夜。毫無懸念的把劉梅家的牀板給翻了,劉梅的卻很溫柔,包裹在牀上,就像一隻小綿羊,哼哼唧唧的讓人慾罷不能。劉梅就像一個溫柔妻子,賢妻良母的典範。雖然我們的年紀相差了九歲,但她有時候會像一個小女人兒一樣撒嬌……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着,那些人再也沒有什麼動靜,似乎和這個世界再也沒有聯繫一般。黑衣人現在也完全康復了,也很少在我家住了,時不時的出去找不到蹤跡。多吉依舊宅男,前段時間還和網友見面了。安陽和撲欣最近在黑衣人的指點下在研究魂妖,聽說進展也不錯。我也開始安靜下來研究那個神秘的塔了,也希望能通過研究,讓自己進步,最少能有自保的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