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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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風波

呂誨繼續念道:“昨許遵誤斷謀殺公事,安石力爲主張,妻謀殺夫,用案問首舉減等科罪,挾情壞法,五也。”

這就是阿雲案的餘波,此案已經定論,呂誨現在拿出來,純屬湊數。

“安石入翰林,未聞薦一士,首稱弟安國之才,朝廷比第一人推恩,猶謂之薄,主試者定文卷不優,遂罹中傷。及居政府才及半年,賣弄威福,無所不至。背公私黨,六也。”

這事情王安石就純粹冤枉,王安國與王安石政見完全不同,趙頊雖然是看在王安石面子上,授予了王安國西京國子監教授的職位,但是最初的推薦者是韓琦,用王安國的,也是韓琦。

“宰相不書敕,本朝故事,未之或聞。專威害政,七也。”

這是說王安石不尊重富弼,未經他簽字罷免官員,還是王安石自找的。

“與唐介爭論謀殺刑名,遂致喧譁,衆非安石而是介。忠勁之人,務守大體,不能以口舌勝,憤懣而死。”

“自是畏憚者衆,雖丞相亦退縮,不敢較其是非。陵轢同列,八也。”

這鍋王安石有直接責任,唐介比王安石大十一歲,趙抃也是德高望重,起碼一個不敬老是有的。

“小臣章闢光獻言,俾岐王遷居外邸,離間之罪,固不容誅,而安石數進危言以惑聖聽。朋奸附下,九也。”

這是一樁舊案,治平四年,著作佐郎章闢光上書,說岐王顥宜遷居外邸,不當再繼續住在皇宮之中。

事情到現在揭發出來,皇太后高滔滔大怒,於是趙頊只好令有司治其離間之罪,而王安石堅持認爲章闢光無罪。

這件事客觀上說王安石是對的,他是給趙頊背鍋,呂誨以此入王安石罪,殊不知反而會讓趙頊感激。

司馬光聽到此處,不禁微微搖了下頭。

“今邦國經費,要會在於三司,安石與樞密大臣同制置三司條例,雖名商榷財利,其實動搖天下,有害無利,十也!”

攻擊完新法,最後呂誨總結:“臣誠恐陛下悅其才辯,久而倚毘。大奸得路,羣陰匯進,則賢者盡去,亂由是生。”

“且安石初無遠略,唯務改作立異,文言以飾非,罔上而欺下。誤天下蒼生,必斯人也!”

彈章到這裡,那是如洪鐘巨鼓,動人形色。

然而呂誨最後卻又來了個狗尾續貂:“闢光邪謀,本安石及呂惠卿所導,闢光揚言:‘朝廷若深罪我,我終不置此二人!’故力加營救。願朝廷調查細節,推於公論,然後知臣言是對是錯。”

最後這話出口,朝中老奸巨猾之輩立馬掂量出來——王安石,穩了!呂誨,難保!

果然,四月丙戌,王安石乞辭位;帝封還其奏,令視事如故。

王安石認爲事情這樣過去,就不是還他清白,不出。

趙頊找出使回來的曾公亮說話:“若外放呂誨,恐安石不自安啊。”

這其實是想讓曾公亮轉達自己的意思,得饒人處且饒人,給你個臺階,下吧。

而王安石的答覆是:“臣以身許國,陛下處之有義,臣何敢以形跡自嫌,苟爲去就!”

趙頊無奈,“乃出誨知鄧州。”

可巧是蘇頌當知制誥,蘇頌將制文寫到一半,跑去問曾公亮:“章闢光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曾公亮說道:“闢光治平四年上書時,安石在金陵,惠卿監杭州酒銳,安得而教之?”

蘇頌回來,在外放呂誨的制詞里加了一句:“黨小人交譖之言,肆罔上無根之語。”

這制文一出來,趙頊都覺得寫得太重了,責備蘇頌,蘇頌兩手一攤——這是老曾告訴我的啊。

蘇油得知此事,不由得手扶腦門哭笑不得,現在的人怎麼都這樣,這要是呂誨如章惇那般氣量狹小,族兄這一輩子就別想清淨了。

其實這事情是曾公亮和稀泥,後世細心的歷史學家研究,章闢光就是有被王安石甚至趙頊支使的嫌疑,章闢光治平四年的上書,根本就不是論出穎王這件事,此事在治平四年之後。

諸多的瑕疵與不公,讓御史臺爲呂誨鳴不平。

呂誨是北宋名相,那位領袖贊爲“大事不糊塗”的呂端的孫子,三居臺諫,三次被貶,第一把彈劾任守忠,第二把彈劾歐陽修,第三把就是王安石。

御史臺劉琦、錢顓、劉述等人先後上書,營救呂誨,並進一步彈劾王安石,認爲王安石任參知政事不到半年時間,內外側目,不是宰執的恰當人選。

趙頊大怒,貶劉琦監處州酒稅、貶錢顓監衢州酒稅。

這就過分了,範純仁、司馬光等人紛紛上書,聲援劉琦等人,趙頊爲此將知諫院範純仁一併罷黜。

曾公亮在宋神宗面前竭力爲範純仁辯護,最後才被改任爲同修起居注。

這次事件,到此以臺諫的完敗而告終,王安石繼續逆風飛揚,在呂惠卿建議下,《均輸法》急匆匆出臺,以轉移視線。

緊跟着王安石上書趙頊,認爲古之取士皆本於學,請興建學校以復古,其詩賦、明經諸科悉罷,專以經義、論、策試進士。

朝議再起,趙頊詔兩制、兩省、御史臺、三司、三館議之。

……

王宅,呂惠卿和王雱正在下棋。

見王雱牢據中腹,呂惠卿笑道:“元澤這是心中篤定啊,怎麼就看上程伯淳這個太子中允的位置了?”

王雱一聲輕笑:“都是朝廷任命,哪裡是我看上了這個位置。”

呂惠卿說道:“不就是批散頭髮持婦人冠帽被瞅見了嗎?不管兩者是不是有聯繫吧,我能這麼想,別人不也能這麼想?總是給了別人說嘴的機會。”

王雱眼裡閃過一絲厲色:“這要不是我那倆不省心的叔說出去的纔有鬼了。”

如今王安石執政,特意任用老朋友太子中允程顥爲僚屬,希望他能夠幫自己一把。

一天兩人在家中對坐議事,王雱赤着腳,披頭散髮,手中拿着婦人的冠帽走了出來。見到兩人,大咧咧過來問王安石:“都在聊些什麼呢?”

王安石說:“因爲新法數次受到人爲的阻撓,正與程君商量呢。”

王雱以一種極爲輕慢的姿勢坐下,然後嚷道:“砍韓琦、富弼的頭於市,則新法就可實行了。”

王安石馬上對程顥解釋:“這孩子在瞎說。”

程顥正色道:“正與你父親討論國家大事,子弟不應干預。還請公子退下。”

王雱只好怏怏不樂地走了。

因此到了現在,王安石重拾雄風,王雱就盯上了這個位置,想將程顥擠走。

呂惠卿在邊路落了一子:“中心重要啊,朝堂的中心,就是陛下,如今明公屢遭沮議,不就是中心不穩嗎?蘇明潤所言,所議本當加入《均輸法》內,可惜一場風波,料理不過來,搞成了急就章……”

王雱聽見這個名字就來氣:“蘇明潤幾方討好,以危言聳聽之論動搖父親心智,怎沒見他再朝堂直言,明確站在父親這邊?首鼠兩端,奸狡之輩!叔侄仨沒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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