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奸臣分析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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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奸臣分析奸臣

趙頊挺好學,上課時還常常提問,自家弟弟答不出來,就只能給沈季長使眼色,讓他“從旁代對”。

呂惠卿又要求用王安石的新學進行講授,趙頊反覆推問的時候,連沈季長也招架不過來。

趙頊又好氣又好笑,給自己講課的老師,竟然連自己講的道理都解釋不明白,以前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形。

於是問沈濟長:“那你給我授講的內容,又是從哪裡聽來的呢?”

沈季長只好實話實說:“這是王安石的新義,臣本不精通。”

趙頊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則且爾。”

意思是算了我還是別問了,就這樣吧。

因此只要制科考試還存在一天,反對派們就有大把的人才輸送進朝堂,呂惠卿乾脆一狠心,老子把制科這條路斷了得了!

呂惠卿的理由是制科考的都是死記硬背,“非義理之學”。

趙頊自己也不是學霸,覺得制科的確也太刁難人了,表示同意。

第三件事,呂惠卿果然開始忍耐不住,新黨的窩裡鬥開始了。

三司使曾布、提舉市易司呂嘉問並罷。

這是一次外科手術式的精準打擊,充分展現了呂惠卿作爲陰謀家的天賦能力。

就在前幾年,呂嘉問提舉市易司,連續以超額完成市易司任務受賞。

這件事情本身就存在嚴重瑕疵和不公,引發了新黨內部的矛盾。

曾布就認爲呂嘉問的搞法,影響到國家財政收入,導致他所在的三司,業績受到了重大影響。

而呂嘉問則認爲自己揹負罵名爲國搜刮,還趕走薛向,是新黨最大功臣,那個位置一定是他的。

待到蘇油知開封府的時候,大力打擊呂嘉問,揭發他搜刮的本質,導致呂嘉問競爭三司使失敗,曾布撿漏上位。

因爲蘇油的干預,趙頊下令調查全國市易務,王安石讓曾布處理這件事情。

曾布抓住機會打擊呂嘉問,走訪了市易法的首倡者,大商人魏繼宗。得到了呂嘉問多收息以幹賞,挾官府而爲兼併的很多證據。

趙頊本來準備讓曾布繼續追查,而王安石認爲兩人有私忿,曾布可能會處事不公。

於是趙頊改讓呂惠卿和曾布同治此案。

而在呂惠卿的心裡,曾布對他的威脅其實更大,於是偷偷威脅魏繼宗,想讓他攀誣曾布。

卻不料魏繼宗雖然是個商賈,卻是個有原則的人,不從。

曾布知道後,上書說呂惠卿不可共事,趙頊欲聽之,而王安石力持不可。

但是趙頊要求調查市易務的態度很堅決,理由是:“朝廷設市易法的目的,本來是爲了平準物價以便民,要是如今市易法的舉措,讓無數中產之家破產,吾民安得泰然?!必須詳細推究。”

於是曾布跑到趙頊那裡打呂嘉問的小報告:“臣每聞德音,欲以王道治天下。如此之政,書於簡牘,不獨唐、虞、三代所無,歷觀秦、漢以來衰亂之世,恐未之有也。嘉問又請販鹽鬻帛,豈不貽笑四方?”

惠卿上臺後,立即重提此案,要求調出此案的所有文檔案進行比較。

之後將曾布在市易法施行其間的所有奏章,條析先後所陳,發現曾布對市易法的前後態度,截然相反。

於是問題就來了,曾布同學,是不是因爲呂嘉問上臺主持事務後,你因爲嫉妒而誣告呢?不然怎麼解釋你態度上的反覆呢?

既然有這種假設,那麼你所列舉的這些市易司的調查數據,是否一定真實可靠呢?

於是趙頊改命章惇、曾孝寬展開調查,這次調查的內容,卻是要搞清楚曾布調查的市易事期間,有沒有秉公無私。

同時令戶房會財賦數,與曾布所舉報的數字進行覈對。

結果一查就爽了,兩個人的屁股都不乾淨。

曾布所言與事實有出入,誇大了呂嘉問的罪行;而呂嘉問“以雜買務多入月息不覺”,有虛報冒賞的事實存在。

妥了,既然都有錯誤,那就都要承擔責任。

五月,朝廷同意了蘇油的一切請求,然後呂嘉問曾布“皆落職,布出知饒州,嘉問出知常州。”

調查此事的章惇,權任三司使。

正大光明,合情合理又合法。

呂參政爲了國家,不計較與蘇油的前嫌,對於蘇油的請求,完全照允。

又因爲兩浙是國家根本,派出新黨幹員在其手下任職,同時也有制衡和監督的意思在裡邊。

異論相攪,對於國政來說,這樣的任命,很完美。

當然,對呂惠卿,更完美。

不但輕鬆解決了自己的兩個競爭對手,還給蘇油塞了兩粒沙子,還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

饒州,鄱陽湖邊上,兩浙路和福建路交界處,屬兩浙路管轄。

常州,太湖西北面,幾乎所有的上游工程,都在其境內!

蘇油看到邸報直嘬牙花子,這特麼什麼妖魔鬼怪都來了,呂惠卿這是連消帶打,廢物利用到極致,一丁點都不浪費!

蔡京看着蘇油愁眉苦臉的神色:“明公,可有什麼難處?”

蘇油將邸報丟給他:“看看吧。”

蔡京接過邸報看了,笑道:“此事有何難哉?”

蔡京對蘇油的幫助實在是太大了,這娃真的非常適合官場,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娃他有着堪稱恐怖的執行力!

太湖水利司那麼龐大的結構,那麼複雜的聯動關係,那麼多準備工作,愣是給他在一月之類料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現在反而是工料,民夫,資金,四通營造的工程技術小組沒有到位,水利司變成了等米下鍋!

所以這娃還有大把時間跑自己身邊來打醬油!

嘴甜活好,真是個寶!

蘇油皺着眉頭:“這倆在京中和我可是不怎麼相能。”

蔡京笑道:“彼一時,此一時。”

“明公,說到底,這兩人依舊是熱中之人,兩人都不會認爲一個區區知州,就是他們仕途的終點,不然也不會鬥得天下皆知對吧?”

“如今局面已定,很明顯,這兩人都被呂惠卿拋棄算計了。呂參政的名聲,現在可是相當不錯。”

“你不想他們來,難道他們自己就願意來?反過來想一想,怕是二人心中,更加不落底。”

蘇油一想還真是如此:“那該如何去做?”

蔡京說道:“呂惠卿此舉沒安好心,他是想讓明公打擊報復二人,讓二人掣肘明公。如是歸怨於明公,而他獨收名利。”

蘇油說道:“那他怕是想多了。我當年整頓開封府市易務的時候,早就對呂嘉問說過,只要他事情做得好,縱然看他一千個一萬個不順眼,我也拿他毫無辦法。”

蔡京笑了:“對,明公光風霽月,世人皆知。在明公手底下做事,就算明公不滿意他的性格,作風,但是隻要事情料理得明白,一樣能夠以事功敘進。”

“相比在呂惠卿手下,戰戰兢兢任勞任怨,還得處處提防被算計坑害,當然是明公這邊,舒服得多。”

“曾呂二人想要翻盤起復,就須得有事功傍身才行。而兩浙路看似危險,其實等他們一到就會發現,這個機會再不把握住,那就是天字第一號的癡傻。”

蘇油有些納悶:“這些東西,難道呂惠卿看不到?”

蔡京笑道:“我相信他看得到,不過小人之心,他就算看得到,也不信明公真會不計前嫌啊。”

我靠!就你這樣的,還有資格罵別人小人?!

不過這麼一說起來,奸臣們的思路還真是相近,蔡京算是把準了呂惠卿的脈。

然而讓蘇油更加想不到的是,蔡京後邊的分析更加精彩:“明公,應當提醒王相公,提防一下福建子了。”

蘇油一下瞪大了眼睛,這特麼是什麼妖孽?!

蔡京說道:“很簡單,呂惠卿此番佈置,一來是不相信明公對此二人沒有一點心結,二來,他完全忽略了一個人的影響。”

蘇油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王相公。”

蔡京點頭:“正是!王相公對曾布和呂嘉問,是能夠壓制的,而且呂嘉問所知的常州,與江寧府相接。”

“所以明公你甚至都不用和呂嘉問有什麼衝突,有什麼事情直接告訴王相公,讓王相公轉告他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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