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當狗嗎?
蘇致若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不過男人最重要的是風度,尤其在情敵面前。
雖然很討厭這個男人,但蘇致若還是壓下脾氣, 轉身重新走向跑車, 淡漠地拒絕道:“我跟你不熟, 有事找我哥吧, 我昨天只是代他去的。”
蕭唯轉過頭目視前方, 嘴角含着笑:“不想知道嗎,蒙紗的事情。”
蘇致若正要邁入車的右腳猛地停下,狐狸眼一眯, 重新轉過身,滿臉茫然:“蒙紗?誰?”
蕭唯笑而不語。
蘇致若見裝心中立刻了然, 雖然他一直以曾家人的身份跟他見面, 不過以蕭唯的能耐把他調查出來也是易如反掌, 大概是暴露了。思及此,他也就不僞裝了。
“我能信你?”蘇致若冷冷看着那個故作儒雅的男人, 學着他的樣嘴角也噙着笑。
“只有我肯告訴你事情的真相。”蕭唯側過半張臉,語氣很篤定,“不是嗎?”
他的笑讓蘇致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腦飛快地轉了一圈,他當然不相信他會說出什麼狗P真相, 但是……他很在意, 非常在意, 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縱使知道是給自己找虐受, 也知道蕭唯的話未必可以當真, 但蘇致若猶豫了幾秒,還是坐上了蕭唯的車。
車上除了他們兩人前面還坐着司機和另一個保鏢。蘇致若快速對周圍進行了觀察分析, 表面上就是輛普通的豪華轎車,有沒有什麼其他門道就不知道了。車裡正放着不知哪個流行女歌手的歌,聽着是幾年前的老歌,難道蕭唯喜歡這種音樂?
蕭唯就坐在他邊上,車內暖氣很足,他只穿了一件粉色的襯衣,外面配了件貂皮馬甲,隱隱約約可以聞到一股……薄荷香。
“有什麼就說吧。”蘇致若整了整大衣,一條長腿擱在另一條上,不甚耐煩地說。
蕭唯一點也不急,慢吞吞地說:“看來消息沒錯,警界第一美人脾氣確實不太好。”
蘇致若聽到“美人”二字額角青筋立刻跳起,他剋制住火氣,別過頭不去看那張惹人生厭的臉。
蕭唯不在意他的態度,語氣還是那樣平緩:“知道這是誰唱的歌嗎?”
“……”蘇致若平時不聽女歌手的歌,古典樂和搖滾樂聽得比較多,對這首歌有點印象卻記不起名字。
“阿桑的《葉子》。蒙紗最喜歡的歌。”
蘇致若愣了下,那邊蕭唯繼續說:“很難想象她這麼開朗的人卻喜歡這麼悲的歌。”
看到蘇致若臉上一閃而過的茫然,蕭唯似是惋惜地說了一句:“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她這幾年性格變得我都認不出來了。”
蘇致若開始內傷,可面子上仍嘴硬地回了一句:“不要說得你很瞭解她,你們什麼關係?”
蕭唯略一低頭,輕笑道:“我們的關係?”
蘇致若看他拿出一枚鑽石戒指,鑽石很耀眼,但戒託不是很新。
“知道這是什麼嗎?”蕭唯慢慢轉動手腕,鑽石的光芒有些刺眼,“結婚戒指,這一枚是我的,她那裡還有一枚。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蘇致若定定地看着那枚戒指,半晌才得以清醒,隨即劇烈反駁:“想騙我?陸小風的丈夫是誰我可是一清二楚。”
蕭唯淡定地收回戒指,哼道:“陸小風的丈夫是程冰,可蒙紗的丈夫,不是程冰。”
蘇致若的聲音有些抖:“你什麼意思?”
“知道你跟怎樣的一個女人在一起嗎?她先是拋棄了青梅竹馬的男朋友愛上了我,可在答應我的求婚後背叛了我,隨後因爲自己的錯誤害死了前男友,又把這個罪名嫁禍到我頭上,最後在前男友彌留之際答應跟他成婚,變成了現在的陸小風。”蕭唯先是笑的,然後越說越快,說到最後臉上笑意全無,一絲冰冷從眼底慢慢散開。
車內一直循環着阿桑低沉略帶沙啞的歌聲,淺吟輕唱之間述說着難以名狀的憂傷。
長久的沉默之後,蘇致若用理智強壓下自己的情感,冷着臉沉聲說:“她不是那樣的人。”
蕭唯不屑地重複了一句:“不是那樣的人?”
他突然伸手掰過蘇致若的臉,蘇致若大怒,用力拍下他的手:“你幹什麼!”
蕭唯根本不在意已經發紅的手,淡淡地問蘇致若:“知道嗎,你和我很像。”
“什麼?”他耳朵沒出毛病吧,要不然就是這個男人腦子有毛病。
蕭唯摘下眼鏡,挑起劉海:“我們都很……漂亮。”蘇致若眼裡都是鄙夷和厭煩。
蕭唯不以爲然地繼續說:“不僅如此,我們都很任性。”蕭唯看了眼蘇致若有些變化的臉色,笑了笑,像是抓住耗子的貓,陰險又得意,“我們都喜歡古典樂,都有潔癖,都很有錢,都愛用……薄荷味的爽膚水。蒙紗喜歡薄荷的香味,以前如此,現在也一樣。”
看着蘇致若發怔的臉,蕭唯很滿意地問道:“是不是瞭解到了什麼?”
蘇致若僵着臉,說:“你爲什麼跟我說這些?”
“我是好心,希望不要有人再上她的當。”
蘇致若諷刺道:“你以爲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你嗎?”
“不會。”蕭唯肯定地說。
“那你……”
蕭唯重新戴上眼鏡,桃花眼裡的眸光沉了幾分:“如果是本人說的話,你就會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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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風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就算堵車,從夏琪家到她家應該不需要這麼長時間。給夏琪打完電話後,陸小風的心情平靜不少,她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雖然眼睛還有些腫,但基本上看不出哭過的樣子。
回到客廳吃了點東西,夏琪還沒到,陸小風的手機響了,是夏琪的號碼。
“喂,你還沒到嗎?”
“陸小姐。”男人的聲音。
不好的預感在陸小風腦中炸開:“你是誰?”
“不用知道我是誰,夏小姐正在我們這裡做客,如果想見她就親自過來一趟。”
陸小風死死揪着桌布:“蕭唯?你是蕭唯的人嗎?”
男人平板的聲音說:“請立即過來。”
“哪?”
“你知道的。”
說完就掛了。
陸小風對着手機呆了兩秒,隨即瘋了似的跑出去。
可是,夏琪到底在哪?陸小風站在大街上止步不前,心急如焚,她要鎮定,要冷靜,好好想想,那個瘋子會把夏琪帶到哪?究竟會是哪?
忽然有一個地方在陸小風腦中閃過。
陸小風立即攔了輛出租車。如果她沒有猜錯,應該是那個地方。陸小風焦急地坐在車裡,她已經沒空去想一會要面對什麼,她只求夏琪千萬要沒事。
車子開得很快,但陸小風卻覺得時間過得很慢,車子一到她立即衝進眼前的餐廳。
餐廳裡空無一人,陸小風怔住,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個陷阱?這時從邊上走出一個人,陸小風敏銳地退後一步,每一根骨頭都在戒備。
白非朝陸小風略一點頭,側過身讓出路:“請陸小姐上樓。”
這麼近的距離終於可以看清這人右眉角的傷疤,爲蕭唯當槍子彈擦過的痕跡。
“夏琪在哪?”
“請陸小姐上樓。”白非徹底無視陸小風。
“我問你夏琪在哪裡!”
“請陸小姐上樓。”
兩人對峙了一會,陸小風忍了又忍,終於邁開腳步上樓。
二樓的裝潢全部翻新過,但佈局沒變,桌與桌之間用屏風分隔成小小的包間,只是原來金色的牆紙舊了換了新的牆紙,原來流金的窗簾舊了換了新的流金窗簾,原來暗紋的屏風舊了換了新的暗紋屏風,舊的變成新的,但整體都沒變……還是五年前那個樣子。
陸小風看得有點怔忪,視線在掃過每個角落後,停在最裡面靠窗的角落,屏風被移到一邊,她可以看到裡面的人。
蕭唯舉起酒杯,衝她一笑:“我還擔心你找不到地方,看來你還記得。”
怎麼,今天不打算裝了嗎?不過她現在也無心跟他計較這些。
陸小風走到他跟前,面沉似水:“夏琪在哪?”
蕭唯眼皮都沒擡,只望着手中的酒杯,氣定神閒地說:“這瓶紅酒是今早剛從法國的葡萄園空運過來的,嚐嚐?”
“夏琪,你把她帶到哪裡去了?”
“你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蕭唯嘴角笑意略冷,“坐下,倒酒。”
當這個人不笑的時候,周身的暖氣瞬間變成冰刀掛在人臉上。
陸小風不是怕他,而是擔心在他手上夏琪的安危。她深吸一口氣,板着臉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
她一坐下,蕭唯又勾起脣角:“昨晚是我失禮了,睡了一覺忽然想起你就是我那位故人,真巧。”
她一點都不想跟他繞彎彎,這男人彎彎腸子多,反覆無常,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繞進去:“你找我究竟爲了什麼?”
“這麼急做什麼,喝一杯先。”
“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喝酒。”
“可我想看你喝完後臉紅的模樣。”
蕭唯輕佻地摸了摸下巴,可惜陸小風並沒有因此被激怒:“你還是那麼的變態。”
對於這個評價,蕭唯坦然接受:“呵呵,以前你至少還會裝個笑,現在連演戲都不會了嗎?這裡可是我們訂婚的地方。”
陸小風無波的眸子總算是有了絲波瀾,片刻後玩味地笑了笑:“莫非,你在懷念舊情?”
蕭唯眯了眯眼,但很快又笑開:“原來我跟你,是有舊情的,我一直不知道呢。”
陸小風驀然收起笑臉。
蕭唯無所謂地把酒杯裡的酒品完,然後輕輕地把空杯子放在二人中間:“既然你不想談這個,那麼我們就談談,蘇致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