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吧檯後面坐着的主人還是那位名叫布蘭登的精靈,只是他看起來似乎與以前有些不同了,究竟是哪裡不同,阿圖羅說不上來,大概是氣質上的吧。看着他的時候,不知爲什麼,了圖羅心中涌上了一種不知道打哪 兒來的淡淡的哀傷。
“你好,布蘭登。”阿圖羅與他都不是多話的人,每次見面的時候最多點頭打個招呼,幾乎從未有過什麼交談。打從進門,精靈就用目光給他打了招呼,顯然早已經發現了他,而同時,阿圖羅也在他的眼眸裡看見了一抹不同尋常的痛惜。
“來了?”精靈向到吧檯前的阿圖羅點頭,他的神色有些勉強。
阿圖羅雖然不愛講話,可是他卻是個相當敏銳的人,布蘭登曾經遭遇過的事,曾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聽瓦侖妮斯講過,他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當初發自內的的感動,以及對他毫無保留的欽佩。是遇到什麼事了嗎?他疑惑地望着他。
布蘭登苦澀地看着眼前經過戰爭洗禮之後越發顯得英氣逼人的年輕人,他嘆息一聲,說道:“坐下吧,我有話要對你說。”說着轉身從後面的藏櫃裡取出一瓶酒來。
阿圖羅莫名其妙地點點頭,認識了這麼久,這還是精靈第一次主動找他講話。他吞回原本要問的問題,跟在他的身後坐到臨窗角落裡的位置。
緩結地爲阿圖羅斟好一杯酒,布蘭登擡起了頭,可以看到他眼中泛起的薄薄的哀傷。
阿圖羅心中一沉。
“瓦侖妮斯……”布蘭登直奔主題,“她已經不在了。”
阿圖羅一怔,腦中空白了一下,“什麼意思?”他不解地望着他,“她回精靈森林了嗎?”
布蘭登眼睛裡已經充滿了哀痛,他起身離開,片刻之後再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大約有二十公分長十五公分寬的相框,相框裡面是用美麗的絲線刺繡而成的阿圖羅的肖像,非常精細唯美,一針一線,把他刻畫得惟妙惟肖,看得出這件作品的創作者耗費了相當多的心力。
“這是她讓我帶來給你的。”布蘭登神色黑然地說道。
阿圖羅難以置信地望向布蘭登,接過那刺繡的雙手開始微微顫抖,他已經從布蘭登的言行裡看出了少許端倪,“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那棵新的生命之樹在誕生之時,因爲受到法則的攻擊,產生了一定量的與之對立的死亡之氣和爆戾之氣,而與生命之樹有着共存關係的精靈們,必須通過自身的生命力來化解它們,並得到生命之樹的重新認可。這就意味着有一部份精靈要爲之獻身,瓦侖妮斯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主動要求去的。”布蘭登淡淡地說道:“對於自己無望的愛情,他的勇氣並不足夠。”他看了看阿圖羅,眼睛裡充滿了沉痛的惋惜和難以形容的遺憾。
阿圖羅僵住了,就在今天早上,他還因爲或許可以再見到她的相法而感到開心,誰知得來的卻是這樣令人難以接愛的消息。不知什麼時候,心裡已經涌上一陣頓頓的痛。只覺得喉嚨發緊,無法呼吸。
只聽布蘭登的聲音繼續在對面說道:“可惜我的生命力所剩不多了,否則……精靈族這次受到的打擊非常大,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了。我這次回來也是準備與校長大人告辭的,遇到你也算是替瓦侖妮斯了了心願。本來我還準備在離開這裡的時候去找你妹妹蘇菲,現在看來用不着了。你見到她的時候,替我帶聲問候吧。”
阿圖羅雖然聽到了他的話,也機械般地對他點了頭,但他似乎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原本他準備跟她提出正式交往的,誰知卻換來了這樣的結局。是結局吧?不沒有來得及開始的一段感情,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結束了。他覺得胸口被堵住透不過氣來,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要放任自己對她的想念,那樣的話會不會不至於那麼心痛?
……
嘉文喝光了最後一口“天地骨肉蠱”,愜意地吐出一口氣,最近這段時間,他的研究進展的還算順利,在沒有破壞那枚“創世之晶”的情況下,更深層次的分析數據已經出來了。現在已經基本可以肯定這裡面確存在着宇宙間最純淨的一種能量,但除此之外,似乎還有着一些影像方面的數據。這一點,讓對此有頗有研究心得的他,感到十分欣喜。影像資料相對來說是極爲珍貴的,假如那裡麪包含着與創世方法相關的信息,那就更珍貴了。
工作室一側的牆面忽然閃爍起來,不久之後,一個身穿寬袍大袖、頭戴額飾的中年男子顯現了出來。他看上去似乎屬於大權在握的那類人,他的身影一出現,空氣中就充滿了撲面而來的王者之氣。
“嘉文,事情的進展究竟怎麼樣了?索爾索貢上你那些手下已經開始廢於奔命了,還是採取防守之姿嗎?我們可不能大意啊!”他的音調有些特別,臉板得平平的,眼中除了冰冷之外還有着隱隱的焦躁。
“呵呵,沒關係,讓手下那些蠢傢伙自生自滅吧,現在他們不是你我澡心的重點,我尊敬的海皇陛下。其實,我已經有了個不錯的主意,相信我的研究很快就可以取得突破性的進展了。等我們真正掌握了創世規則,陛下的那些願望隨時都可以實現。”嘉文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哦?我倒想聽聽你的新主意。”
“哈哈,暫時保密!暫時保密!”嘉文神秘一笑,“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要快!”海皇陛下冷冷掃他一眼,“目前海施已經有一部分人捲進去了,最近發現大量的魔族在大陸的本部沿海集結,他們可能已經對此地有所察覺了,也許很快就會有一場大的行動了。”
“呵呵!陛下不用擔心,我已經有了對策,”嘉文猶豫一下,“乾脆透露一點兒吧,其實我手裡有個重要的人質。呵呵……”他彎起了眼睛,但笑容裡卻並沒有得色。
“人質?”海皇陛下的眉毛立刻緊緊蹙在一起,“我可不認爲奧薩羅會在乎你的什麼人質。”
“海皇陛下,這位人質非常特別,我相信他絕對不會任由她在我們手上的。”
“她!不要和我說你的那個柏瑞薩。”海皇陛下嗤之以鼻,“誰都知道,他根本就不把她當回事兒!”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嘉文好脾氣的微笑着搖頭,“這件事交給我好了。”他不步透露更多的內容了。
“哼!”海皇陛下也不再追問,他給了嘉文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從那面牆上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嘉文臉上慢慢露出了淡淡的嘲諷之色,但很快,那嘲諷之色就被真正的愉悅所替代,他不會讓它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事實上,海皇陛下說的一點兒也不錯,情況甚至比他說的還要嚴重。奧薩羅派來的魔族士兵和他們的領兵大將是絕對不容忽視的存在,除了本身強大的實力和高昂的氣勢之外,這些人還有着一種令人畏懼的憤怒。是的,在這那次的叛亂毀掉了很多魔族家庭,對於叛逆者的憤怒之情已經燃燒了很長時間了。要知道,集體的憤怒一旦被激起,想要平息下來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好就好在這些魔族幹兵並不像人族的那些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悠長的生命使得他們在這方面有着無與倫比的優勢。而叛逆者始終是叛逆者,他們有着心裡上先天的恐慌,這種恐慌一旦對上那“集體的憤怒”,必然會呈現出一種弱勢,儘管他們不斷地在想方設法淡化這種心裡上的弱勢。
短短時間內的大規模搜捕工作,使索爾索貢上的魔族叛逆者在各個方面都愛到了沉重的打擊,他們在對付這座大陸各話上的優勢,這時自然蕩然無存。可是這個時候,他們的領袖嘉文卻並不迴應他們希望派人援救的要求,只是命令他們晝拖延時間,分散魔王大人和他手下的注意力。
另一方面,由於與叛逆者之間的聯盟關係,海族的陸戰部隊在叛逆者的求助和算計之下,也已經與奧薩羅的士兵們交過手了,這使得原本還想僅作爲支持者和場地提供者的海皇陛下暴露了出來,也難怪剛纔和嘉文對話的時候,這位海中的皇者看起來似乎有些不爽。所幸嘉文表現出來的信心還是說服了他,他決定再給嘉文一段時間,看看他空間能否如他所說的那樣實現他的承諾。
但這僅僅是嘉文個人的想法,海皇陛下雖然在海族有着絕對的權威,可是海族的大事卻並不是他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因爲作爲海中的皇族的人魚族卻還有着一位族長,也就是說,海皇陛下的權力在某些時候也會愛到一定程度的制約。
從海皇角度考慮,他的憂慮是有理由的。
之所以選擇了在索爾索貢大陸西北沿海一帶與魔族叛逆者進行合作,也是因爲這裡完全是海皇陛下的私人領地,而那些與叛逆者配合的海族士兵,實際上也是海皇陛下自己的私兵。海皇之前並不擔心人魚族的族長會反對他的做法,儘管冒着一定的危險,但如果他的願望能夠實現,那對整個海族來說都將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可是從現在起,他不得不小心謹慎,因爲他將開始面臨隨時被人魚族彈劾的危險。畢竟事情發展到了現在,他已經將整個海族拉到了魔界之主的對立面上,一旦嘉文所圖失敗,那麼他幾乎沒有任何辦法來平息魔王大人的怒火,除非……
……
奧薩羅將懷裡昏昏欲睡的蘇菲抱離了那座湖中的亭,來到他自己的私人花園裡。他剛剛把她平放在沙發上面,她立即就清醒了過來。
“你那個牀一定有問題!”她嘟着嘴說道。
奧薩羅並不回答她,眼中卻閃爍着笑意。
“啊!蘇菲,你醒了?”小妖一臉喜色地飛過來,在看到奧薩羅的時候,她僵了僵,然後不太自然地誇讚道:“魔王大人,您的花園真是太美麗了!”
“小妖?”蘇菲呆了呆,“你一直都在這兒?”魔王大人在她身邊的時候,常常會封鎖她與小妖之間的聯繫,她以爲她早就回了妖精界。
“咯咯……你睡着了嘛,我就想看年這裡都有什麼有趣的東西。”說着,她偷偷瞄了一眼奧薩羅,然後一副心虛的模樣,以極快的速度回到了妖精界。
蘇菲好笑地望了奧薩羅一眼,他果然析着臉。“奧薩羅,不要欺負小妖,她是我的家人。”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閃着金光的小圓球“唰”地停在奧薩羅的面前,它飛快地旋轉着,發出輕微嗡嗡的聲音。他伸出食指朝它點了點,小球迅速展開,變成一張黑色半透明的紙,他掃了一眼上面的金色字符,然後說道:“可以。”接着那黑紙重新變回小球,呼嘯而去。
“有事嗎?”蘇菲觀察着他的表情。
只見奧薩羅眼中光芒一閃,“海族的公主雪莉救見,你願意和我一道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