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很久沒有人接,可璡收緊衣服,牽着路路一步步丈量着漫長的歸途,他的心裡有些不安,大蔥和十三都不接電話,不會有什麼事吧,希望大家只是累了,自己曾經也睡了一天多,他們看到肯定會回電話,至少手機沒有壞掉,所以出事的可能也不大。
他猶豫着給小王撥了電話,很快傳來急促的聲音,”這麼長時間,怎麼都不接個電話呢,我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
可璡有些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有些累。”
“你沒事就好,我還以爲屠人張逮住你了呢。”
“還沒到那時候呢,腳板怎麼可能追上車。”可璡這纔想到自己現在也在用腳板丈量路程。”你怎樣?”
小王有些懊惱,”我這兒似乎不怎麼好。。。”他欲言又止,”我感覺似乎不止屠人張一個人活過來了。”
可璡覺得身上有些涼意,”這怎麼說?”
“你知道,我從平川穀逃出來後,十分迷茫,你說我去哪兒,現在真是有些後悔沒和你一起走,但是這兒是我的家,骨子裡面對這裡難捨依戀。我再東邊轉悠了一會兒,只想着回御山居。剛開始逃到這邊來慌不擇路,現在冷靜下來,想着就繞過小山從南邊回去。你說這裡和前些天不一樣,我還能找的到地方,但是有些地方又讓我眼生,加上又沒有什麼光源,我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這麼挪着小碎步真是憋悶,還要經常停下來認路。總之,我轉悠了很長時間,結果在一個拐角怎麼也認不出地方,我疑惑的很,不過這邊也是的確沒怎麼來,不熟,轉了小半圈終於確認,路邊好像是多了一堵牆,這牆是山石堆壘,上面還有很多雜草小灌木,有的地方有些塌落,一開始我都沒有意識到這邊是個牆院子,還以爲碰到鬼打牆。這個宅子還真不小,不過看起來年頭真久,我沿着東邊的小路過去,連路上都長了小樹,院子南邊是正路,還平整些,我轉向西走,一直到了大門洞。這原來肯定是個大戶人家,門洞都很氣派,我本來只是路過,但是當時似乎中了邪,被那扇門吸引住了,心裡有種想法,也許這種深宅大院會安全些,蹭到門口,用手一推,門只是虛掩的,腐朽的門軸聲音在這麼安靜的環境顯得特別刺耳。”
可璡聽得有種莫名的不安,似乎什麼潛藏的東西等待在那裡。
“正面是個青磚影壁,上面有個浮雕花鳥,我再那裡猶豫了一下,從左邊轉了過去,北邊是兩個朝西的小廂房,對面是個大屋,西邊是個月亮拱門,進去又是個大院,南邊是個幾人合抱的大樹,一直延伸到院子外面,樹下是個乾涸的小池塘,岸邊堆着假山石,西邊還是個小房,不像是給人住的,我轉向北邊,是個三進三出的房子,走廊從正中間過去,裡面還是個庭院,沒有外面的大,對着正南是正屋,門沒關,廳堂十分寬大,和現在的格局不太一樣,古香古色的,傢俱擺設十分規矩,只是積累了很厚的灰,我進了東屋,正屋一個八仙桌,上面還擺着線笸籮,一件沒有縫完的小孩衣服放在一邊,似乎主人急着出門,等待回來繼續做。我十分疑惑,擦擦灰坐在凳子上。”
“這裡就沒有什麼怪異的東西?”可璡有些不相信。
“這是說到關鍵了,據說是有,但是我沒親眼看見。”
“這怎麼說?”
小王倒不着急,”你彆着急,聽我說完。我實在是有點累了,這裡也避風雪,我就那麼坐着,慢慢的有種奇怪的感覺,外面是狂風暴雪,在這裡已經讓人感覺十分舒服了,一直待到我舒服到有些不舒服。”
“舒服到不舒服?”可璡真沒想到小王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剛開始覺得有點暖和,那估計是因爲在外面凍的,但是這種暖和有些不正常,似乎屋子裡面有暖氣,當然比暖氣還好,沒有那種悶的感覺,舒服到讓人感覺溫度高點就熱,低點就冷,我全身有點慵懶,不由自主的躺倒炕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感覺屋子裡面都明亮起來,好像夏日午後溫暖的陽光照在這裡,可以看到所有的情形,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下去,一直讓我感覺到舒服的難受,尤其是心,跟着癢起來,到了最後癢到似乎無法跳動,我的身體也無法移動,嘴都張不開,直到最後就那麼睡了過去。”
“聽起來似乎不是好事情,你醒來看到什麼了?”
“你猜猜?”
可璡有些惱怒,”你什麼時候學會賣關子了?這還用說,肯定是這家的主人,至於是什麼形態就很難說了。”他不由這麼判斷。
“錯,是霍啓明!我醒來躺在外面的路上,霍啓明就坐在我的旁邊,要不是看到他在我身邊,這漫天的風雪和剛纔的情況比起來真是一時讓我無法接受。我剛想和他打招呼,結果被他訓斥了一番,說我不要命了。”
可璡同意,聽起來這個地方有些詭異,只是說不出來。”聽起來有些來歷。”
“原來這個地方是顧家的老宅,顧家原來是中原的高官,得罪了權勢避難此處,雖然家道有些沒落但依然富甲一方,但是顧家有個心病,那就是到了民國,八代單傳!顧家一直擔心香火難續,千方百計想辦法添丁進口,但是似乎有詛咒籠罩着這個家族,早夭,不僅僅是嬰兒,大人也經常壯年早逝,漸漸的,流言四起,說顧家此處是陰宅,顧家對此也有忌諱,求神請佛,找道士祛災,卻沒有起色,爲了家族興旺,顧家舉家東移,搬到這個地方,但是沒有想到,平安日子沒來,等待的卻是顧家的末日。”
小王繼續賣關子,可璡這次卻沒有催促。
“顧家媳婦瘋了,聽說那段日子顧家老太太病了,顧家媳婦沒日沒夜的照看她,而那個時候她已經有六個月身孕,但是突然有一天,顧家媳婦失魂落魄的跑出來,驚恐的對當家的說,有東西在吸老太太的魂魄,最後暈死過去,顧家一逝三命,從此敗落,再無香火。”
小王的話說完,可璡還等着繼續往下聽,”哎,這就完了?你說點關鍵的啊。”
“沒有了,霍啓明就告訴我這些。”
“你個豬啊,只知道聽故事?”
“啊,就這些啊,而且我凍的有點冷,我還着急回去加點衣服,一會兒去找霍啓明呢。”
可璡有些哭笑不得,”你就不長耳朵呢,有用的不好好聽。”
“我聽的都說了啊,沒漏什麼。”小王有些不解。
可璡一時無語,”那地方見到霍啓明,你都沒想到什麼,他怎麼回在這裡?”
“是啊,我也有些疑惑,還沒問他呢。”
“看起來他知道很多事情呢,這裡面有很多問題。”
“你是說宅子裡沒有人或者奇怪的東西?”
可璡整理一下思路,”顧家也許和這個事情有很大關係,也許是條很重要的線索。顧家原來是高官,落魄之後家底依然強勁,按道理說一定知道什麼秘密,而且顧家家世蹊蹺,很大程度和這個秘密有關,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他的家族也許是把石板帶到這裡的人。”
小王恍然大悟,”你說的有道理,這麼說顧家的人也會接觸這個世界,所以短命的纔多。”
可璡有些懷疑,”如果顧家的人能夠接觸這個世界,應該早有耳聞,最少家裡的人應該知道,不至於嚇瘋纔對。”
小王有些撓頭,”也是,顧家媳婦死了,他再找一個唄,也不至於後繼無人。”
“你可別這麼想,終身不娶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可璡反駁。”這裡面的秘密你怎麼不問霍啓明呢,那個吸取魂魄的是什麼東西?我想這個秘密還在宅子裡面,估計你的腦子也被吸光了,都成白板了。”
小王被說的不好意思,”這個我待會兒就去問他,你等着。哎,你是不是有想法,感覺你好像知道人家家事似的。”
可璡無意申辯,”幾十年前人們都不會像現在這麼浮躁,跑堂小二的工作都可以做十幾年,對感情的看法穩固的多,這也是咱們無法揣摩的。”
小王還在尋思,”哎,看你同學都有小孩,怎麼你還是單身?”可璡猶豫了一下,還沒說話,小王突然壓低聲音,”等等,好像有動靜。”可璡聽見電話裡傳來嘈雜的干擾,電話中斷,可璡再撥,卻無法接通。
強烈的電磁干擾,想起鄺楠的遭遇,可璡預感那裡要出現什麼,心情忐忑,不由停下腳步,挺身回望,曾經,響水湖畔,發生過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