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沒有瞞住
真情在積蓄了一天後流露
是臣子面對君王
是女婿面對岳父
作出瞭如此犧牲
其實只爲了一個字
愛
明羽公主楊芙走後,秦叔寶和紅拂女兩人之間彷彿再也沒有了說笑的心情,他們想着那個被傷心狠狠打擊着的女孩子,那個始終沒有出一句惡毒之言心腸柔軟的像棉花糖的女孩子。
秦叔寶:自己讓這樣好的女孩離開自己,是做的對了嗎?或者讓她開開心心度過兩年的時光,遠勝過了她在苦悶中度過也許兩年,也許三年?也許更長——
紅拂女:自己還真是幸福啊,可以在自己所愛的人身邊,陪伴他度過最後的歲月——
神情落寞的回到王府,王府中早已得到了消息,上官迪恨不得把自己的好兄弟給狠狠揍一頓,看看這小子是不是中了什麼邪。但考慮到這位好兄弟的駭人武力值,只好作罷。大太保羅芳,二太保薛亮倒是心中竊喜,這小子風頭太勁了,什麼好事都是他的,也該倒黴一把了吧。小郡主張紫嫣很懂事,雖然拉着秦叔寶不放手,但知道叔寶心情不好,也沒有盯着要講故事。深知內情的靠山王楊林知道他回來後立即讓他進內院,見他一臉灰頭土臉的模樣,忙問道:“皇上是否動怒了?對你怎麼處置的?”
秦叔寶淡淡的說:“和預料的一樣,皇上貶我爲鎮北侯任征討突厥的正印先鋒官,而烈火侯紅拂女爲先鋒營副將——”
靠山王楊林吃了一驚:“紅拂女這丫頭怎麼也牽扯進來了?”
秦叔寶簡單的說了經過,靠山王楊林拍了拍腦袋:“紅拂女還算有心,她感念你用‘天山雪蓮’救了她,甘願受開皇天子的怒火,冒死爲你圓謊,此情此意非常難得了。沒想到紅拂女這樣一個清冷的人,竟然是個知恩圖報的女君子——哦,那你是爲紅拂女牽扯進來而不安?”
秦叔寶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但不全是。”
靠山王猜出了幾分:“因爲明羽公主?也是,這丫頭可是對你死心塌地,爲你改變了很多,你這一招雖然都是爲了她考慮,但恐怕她不會如你希望的那樣就此斷去對你的情意。別說你感冒大險曾經救了她,只要看看你們剛認識就將師門絕學七探蛇盤槍相授,那就不是一般感情可以比擬的了。七探蛇盤槍啊,平時我們都看不到。”
心情糟透了,有什麼辦法將糟透了的心情拋在腦後呢,秦叔寶拼命的練武來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和明羽公主的中道分離,紅拂女的無妄之災,結拜大哥李靖的憤然斷義——所有的一切都融化在了練武當中。從斷魂槍,翻天鐗,百步神行輕功,先天氣功,大乘般若掌,七探蛇盤槍一樁樁一件件全數施展,看得上官迪一臉暈厥相。受刺激了,受大刺激了,原來這小子一直深藏不露啊,就現在看到的比大戰哲別時還厲害了許多。難道是公主跑了讓他氣得瘋了?可,這是他自己找的啊?
瘋了一樣一直練到了幾乎脫力,秦叔寶緩緩停住手中的虎頭蘸金槍,發現除了開皇天子以外院中沒有第二個人了。
開皇天子?秦叔寶猛然一震,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開皇天子靜靜的看着他,微笑道:“很意外吧?孤是來向你道歉的。”
秦叔寶瞠目不知以對,呆呆的說:“皇上,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他震驚之下,竟然忘記了向開皇天子行大禮。開皇天子一沒有計較這些,只是深深的看着他:“現在可以告訴孤了,你爲什麼這樣做?不要拿紅拂女的理由搪塞,因爲那根本就是個謊言!”
“一開始,孤還真的被你瞞住了,但回到宮裡後獨孤皇后聽了之後就是不信,說皇上你曾經試過他,還不清楚叔寶是怎樣的人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叔寶這麼做一定有他必須這麼做的苦衷。孤被皇后這麼一說纔想起魁首戰那天,你射死突厥王子後便被青雲大師拉走,而青雲大師似乎也突然失蹤,你又冒死辭婚,這一件件事情都太讓人不可思議。所以,孤可以斷定,孤是上了你的當,上了紅拂女的當。現在,你可以說了。要知道,我宮中還有一個把淚水流乾的女兒呢!”
完了,自己只是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天啊。還能怎麼辦,秦叔寶一狠心,還是讓你開皇天子知道吧,也能配合我說服明羽公主對自己死心。
秦叔寶也不想隱瞞了,瞞是不過去了,乾脆炮筒倒豆子,有一說一吧。
當秦叔寶說到魁首戰先天神功透支使用油盡燈枯時,開皇天子驚得手一哆嗦:“你,你,竟然使用了‘天龍解體’技法?那是天下和‘狂戰士技法’同稱爲最霸道的戰法,你爲什麼不顧一切這樣做?”
秦叔寶平靜的回答:“因爲哲別王子的身手遠不是臣七成功力可以戰勝的,並且他後來更使用了‘狂戰士技法’,我沒有其它的選擇。而如果不勝——”
“孤明白了。”開皇天子立即想起了當日自己的聖旨,秦叔寶是爲了大隋江山,爲了明羽公主!他的眼睛中含着理解和疼愛:“後來呢?”
秦叔寶將青雲大師和天山劍聖合力施救,但因爲宵小之徒打擾雖有紅拂女護法也導致功虧一簣,目前只有兩年的生命的事說了一遍,開皇天子狠狠的道:“肯定有人看出了青雲大師的用意,有意加害,若不是烈火侯放心不下,事情就更爲嚴重了!啊,你只能活過兩年?”
秦叔寶微笑道:“微臣這條命有兩年可活已經非常滿足了,兩年之中我已經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可孤不滿足,孤的皇后不滿足,孤的明羽公主不滿足!難怪你會抗旨不尊,原來完全是爲了芙兒,你覺得你這麼做芙兒能挺過去嗎?”開皇天子看着秦叔寶的臉。
秦叔寶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回府時我曾和公主見了最後一面,面對她的反問我只有繼續瞞着她。長痛不如短痛啊,陛下,希望隨着時間的流逝,公主陛下能夠將我徹底忘記,獲得自己終生的幸福。如果如此,秦叔寶也走得安心了。”
開皇天子點點頭:“孤的確沒有看錯你,你果然有自己的苦衷,可這樣太委屈你了!孤對不起你,不僅降了你的官職,還將紅拂女也趕到了最危險的先鋒營,更收回了鎮國寶槍和后羿震天弓軒轅箭,你不恨孤的無情?”
秦叔寶笑道:“正是陛下的無情,才反襯出陛下不愧爲情誼深厚的一代仁君,不愧爲一個好父親!我只希望陛下在明羽公主的婚事上再多操一份心,但萬萬不能違逆公主意願因爲國和國的利益而犧牲公主,這就算微臣的遺言吧。”
開皇天子忽然感到自己的女兒和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如此相像,女兒在生命最危險的時刻想的是他,而他在生命註定只剩下兩年的時間也是想的女兒,天地之力真的能拆散這兩個如此深愛的年輕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