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將軍和那個女人離開了一個多小時,李文強這才顯露出自己的身影,看着兩人離去的方向,表情非常的難受。
他回想起了自己和橘胖兒歡樂相處的樣子。
雖然它剛開始很高冷,很霸道。但是被九玄降服了之後,它卻變得非常的溫順。
有時候,它也很皮,但更多的時候,它卻喜歡粘着自己。
有時候恨不得打死它,不要它了,但是有時候,還怪想它的。
感動~~~哭!你們都給我哭!
李文強站在山崗上猶豫了很久很久,嘆息一聲:
“爲什麼我會有種淡淡的悲傷……”
嘴脣一圈淡淡的小胡茬,褲腿兒的裂縫,以及在風中凌亂的頭髮。李文強扶着一棵樹,眺望着遠方,此時的他,有些傷心。
但更傷心的,是對神風營的那些傻吊的無奈。
他只恨,爲什麼自己跑的沒他們快?
神風營……果然猶如神風般拂過大地,他們竟然能提前的預警,然後提前的跑路。
李文強就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了,按道理說,自己跑路功夫應該是不弱於任何人的。但爲什麼卻被人甩掉了呢?
站在山崗上,猶豫着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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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羅剎國。
王都,城門口。
一輛牛車幽幽而來,鈴鐺‘叮鈴叮鈴’作響。周身百餘身着士子長袍的強者拱衛着牛車之上坐着的那名老者。
羅剎國王都震驚!
‘嗚嗚嗚嗚’
戰鬥的號角被吹響了。
“快!”
“五洲異匪到了王都城門!”
“天哪,好大的膽子啊。異匪竟然還敢來到羅剎國?‘
“開什麼玩笑,誰給他的狗膽?”
“噓,聽說是王子親自引來的。這好像是一位天地間的聖人!”
“什麼?聖人?”
“聖人是什麼?”
“聽說這位名爲五洲智叟,是天地鴻蒙時期,五洲天地初開誕生的一個靈根。他掌握了全世界一千六百個秘密,瞭解世界上的任何事情。是爲天地間的聖人。這一次王子外出,是偶然遇到了他的,而他竟然摒棄門戶之見,絲毫不懼怕王子的身份,竟然願意單槍匹馬進入羅剎國。”
“嘶——果然?”
“果真啊!”
“……”
瞬時間,羅剎國大地震。
王都之中無數的強者紛紛飛上天空之中,爭先恐後的往下看,看智叟。
而城樓上,王都中的無數達官貴人,以及貴族全部跑上了城頭。探着脖子墊着腳往下看。
指指點點,驚奇萬分。其中有很多人,還沒見過五洲異匪長啥樣呢。
片刻後,一個王都大將軍走出了城門,朗喝一聲:“大膽異匪。誰給你的膽子,竟敢來到羅剎國?你不怕死麼?”
話音落下。
保護智叟的一百多個大乘期強者嚇得後退一步,瑟瑟發抖,但是眼神裡卻又有一種絲毫不隱藏的仇恨之色。
片刻,牛車上的老者緩緩擡起頭來直視那將軍。
眼神不悲不喜,就那麼定定的看着,直勾勾的盯着。
對視。
沉默。
許久許久,羅剎國的王都大將軍心中驚歎一聲:果然是傳說中的聖人,僅僅金丹期,氣勢卻不輸於我。
長時間的對視,讓大將軍內心有點動搖,眼神有些閃躲了起來,有些服軟的說:“你來我羅剎國做什麼?”
智叟淡淡的開口,竟然說出了一口流利的異族語言:“我從寰宇而來,始爲開化世人。”
大將軍皺眉:“你區區金丹期,也敢妄言?”
智叟輕蔑一笑:“修爲重要麼?”
大將軍愣愣的道:“重要啊。”
智叟微微一笑:“那我且問你,你修行,是爲了什麼?”
大將軍沉默一會兒,他仔細的在思考智叟的問題。而他不懂,智叟的問題……思考不得!
“我修行,爲了保護我的子民。”
智叟又問:“爲何又保護你的子民?”
“這……我們同根同源,我當然要保護啊。”
“若神靈天降,許以重利,使你平地飛昇。你選擇飛昇,亦或者選擇永遠修爲止步於此,繼續保護你的子民?”
大將軍愕然的看向了智叟,一時間,他竟然猶豫了,面紅耳赤的正要說什麼。
智叟打斷到:“你沉默了。”
“我沒有!”
“你有。我看見你沉默了,而你沉默,便是猶豫的表現。便是心虛的表現。心虛,則代表即使你表面非要說你沒有,但是你的內心,已經得到了答案,不是麼?”
“這……我特……”
“噓。你別說話,聽我說。”
智叟柔和的笑了笑,招招手,拍了拍牛車:“來,過來坐。”
大將軍滿臉複雜的猶豫了很久很久,然後走到了牛車前,坐在了牛車上,坐在了智叟旁邊:“你要說什麼……”
“噓,別說話,用心聽。”
智叟溫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你修行的目的,最初,是爲了長生。是爲了獲得別人的注意。是爲了能夠讓自己變得強大,而後能夠享受更加有地位的享受。”
大將軍侷促無比:“不是,你別瞎說,我從小生下來就是想要保護王都,我們羅剎國是****,全國一條心,你別讓人誤會我……”
“噓。安靜!”
智叟輕輕一笑:“承認吧,每個人,都是如此。但是,有時候我們修煉的累了,疲倦了,不妨靜下心來想一想,我們究竟爲了什麼?”
大將軍茫然的看着智叟:“爲了什麼?”
“爲了生命的真諦,爲了超脫與自由。爲了無拘無束,爲了自己內心的所有的衝動。想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我困了,我可以不必在乎他人的臉色,席地而睡。我餓了,想吃你碗裡的食,我可以無所顧慮的去吃……是爲大自由。”
大將軍滿臉憋屈:“這不是智障麼?我小時候我們村兒的那個傻子,便是如此。”
“我且問你,傻子是否每天笑容都在?”
大將軍仔細想了想:“雖然是,但……”
“噓,聽我講。我且再問你,你可曾記得……上一次你露出笑容,是什麼時候,是爲什麼?”
大將軍沉聲道:“上一次我帶兵討伐你們五洲異匪,大獲全勝,迴歸羅剎國,大獲讚賞。:”
“獲得誰的讚賞?”
“國王,及我民!”
智叟輕蔑一笑,然後笑容便的越來越濃:“啊哈哈哈哈。”
肆無忌憚的笑。
這一笑,讓將軍慌了:“你笑什麼?”
智叟像是看垃圾一樣的看着將軍,冷聲道:“那你便不配與我對話。我看錯你了。”
“不是,你這個人怎麼回事……”
“上一次露出笑容,竟然還是因爲得到了國王的稱讚?仔細想想,若沒有人稱讚你了,呵……你算什麼?不過垃圾爾。不過廢物爾,不過泥地裡的耙耳朵蟲。別人贊你你便開心。別人不攢你,你便沒了笑容。你活着,從頭到尾只是別人養着的一條狗……”
“你特麼……”
“我扔出一枚小球,狗撿了回來,搖尾乞憐,是否在討我開心?我稱讚狗。狗是否開心?你……回答我!”
將軍咬緊牙關:“你……”
“噓,回答我。”
“我特麼……”
“回答我!”
將軍深吸一口氣,咬着牙:“是。”
“別人稱讚你=你開心。別人稱讚狗=狗開心。你=狗。”
‘嗡——’的一下,羅剎國王都大將軍,四轉大乘期強者的頭髮,瞬間數了起來。
渾身的皮膚都成了紅色,正在崩潰暴怒的邊緣。
而智叟卻微微一笑:“我不怕你,你縱是殺我又如何?我金丹期,我不以武力取勝。我遊歷天地間也,是否守斯其門戶,見變化之朕焉。修爲上,你殺我,如碾死螻蟻。但你會快樂麼?我的一番話,已經在你心裡埋下了種子……有一天,它會成爲你的心魔。而你殺了我,這心魔,永遠無解。”
嘶——
將軍深吸一口氣,崩潰的指着智叟,眼裡竟然噙着淚水:“你到底要做什麼嘛!”
堂堂四轉大乘期強者,已經在被洗腦的邊緣徘徊着了……
國王用了數千年給他洗腦,忠於羅剎國。
智叟一番話把他洗了回來,告訴他,別忠誠了,你=狗。
沒有人知道智叟爲何而來,什麼時候來的。又是怎麼能深入腹地來到羅剎國王都的。這都是未解之謎。
不知道他究竟是要曲線救國,還是……有更大的圖謀。誰也不知道。
智叟微微一笑:“自今日起,你跟着我吧。”
“什麼?”
將軍滿臉狐疑:“你再說一遍?你說啥?-”
智叟哈哈大笑:“出發,進王都。”
轉頭看向大將軍:“在我離開羅剎國之前,你還有三天的考慮時間。下一站,我會遊歷於其他國度。你慢慢考慮,這是我第一次主動讓人跟着我。因爲,你有根骨超脫,你有根骨獲得大自由,大自在。”
說着,車隊進城了。
而大將軍傻傻的站在那裡,腦子懵了。
這時,另一個五洲大乘期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智叟從不妄稱聖人,但他卻是實實在在的聖人。第一次主動邀請,不要寒了聖人的心。今天聖人給你一個機會,明天,你會收穫一片未來。”
“好好考慮考慮,那個最接近神的智者,會讓你理解生命的意義。”
‘叮鈴鈴’
牛車的鈴鐺聲響起。
大將軍站在路中間,茫然的看着智叟離去的背影,喃喃一聲:“我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