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提名時、洞房花燭夜,號稱人生四大喜事的頭兩件。戴上風冠霞披、身着大紅喜袍的這一天,也是女人生命之花綻放的最美麗的一天。
洞房之中安靜無聲,那喧鬧的大廳之中的嘈雜之聲早被隔在了門外。陳克復就坐在牀沿,手執着李秀寧的那纖蔥白皓腕,將目光灑落在她的身上。
對於李秀寧,陳克復沒有多少了解,更談不上愛。如果說當初僅見過一面就糊塗定下婚約是爲了家族利益,還不如說更多的是陳克復心中對於這位歷史上曾統帥娘子軍的帶兵公主的一種崇拜之情所致。這兩年多來,陳克復也派特勤司收集了一些皇族和各大門閥世家的情報,其中就特意有交代收集這位未婚妻的情況。
那一頁頁的情報,早已經讓陳克復通過另一種文式對這位妻子有了不少的瞭解。出身名門國公之府,又是嫡女,可以說李秀寧自小就十分受李淵夫婦的寵愛,甚至到了溺愛的地步。不管這個女兒有什麼要求,都一律滿足於她。這也造就了一位大隋朝的後世型的獨立女子形像。她不愛女紅、不愛花花草草,卻偏愛騎馬射箭、舞刀弄槍。而且不是隻學些花拳繡腿,而是實實在在的學了不少的好功夫。不但弓馬嫺熟,更難得的是還對帶兵打仗、排兵佈陣這些都涉獵很深,算的上半個理論家。
“大帥,您還要打量多久?”李秀寧低着頭,任由陳克復牽着手坐在牀沿。可是等了好半天,發現陳克復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卻沒有半點動靜,不由的有些疑惑不解。
陳克復嘴角一揚,笑道,“我們可是剛剛拜過堂,喝過了合巹酒,已經是正式夫妻了。今後你我就是夫妻一體,不分你我,以後你得稱呼我爲夫君、或者相公,也可以叫我破軍,再叫大帥可就不合適了。”
李秀寧抿嘴一笑,卻是如百花燦爛,“夫君以後也得稱妾爲娘子或者夫人!”
“是,夫人!”陳克復移坐過去一些,伸手將李秀寧攬入懷中,美人入懷,一股淡淡的幽香入腦中,讓整個人都有些飄然欲仙。不管當初是什麼原因讓他接受了婚約,如今既然已經將人明媒正娶回來了,陳克復也不再去想其它的事情。這樣的一個美人,自己又如何能辜負。
李秀寧輕擡起頭,那汪秋眸直直的注視着他,這一刻,昔日少女時的任性與活潑一下子全都沉澱,剩下的只有溫柔與賢淑端莊。那目光清澈而透時,讓陳克復也不由的怦然心動的感覺。
跟着感覺,陳克復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對着那塗了豔麗胭脂的如玫瑰花瓣一樣的嘴脣吻了下去。那是一個緩慢而又深長的吻,沒有那如火般的激情,但也讓初吻的李秀寧的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整個臉一下子遍佈紅霞,面若桃花。
深長的一吻之後,李秀寧如同一隻小貓一樣縮入陳克復的懷中,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沒有迫不及待的寬衣解帶,也沒有那些甜蜜的花言巧語,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偎依在一起,生怕一點動作就會打破這種美妙的寧靜。
這樣的久久相依,不知過了多久,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姿勢,也不由得讓李秀寧有些身子微酸,不由的輕輕的挪動了一下。就這一下,陳克復已經感受到了,笑着在她的額頭上一吻,“累了嗎?”
李秀寧微微一笑,笑的有些單純和害羞,“這樣的感覺好舒服,如同三月早春時在坐在府中花園的鞦韆上曬着太陽,暖暖的,讓人渾身無力的想睡覺。”
“娘子想要安寢了嗎?”陳克復輕笑一聲,那看向李秀寧的目光之中還帶着一絲壞笑。
“沒,沒有,夫君想要安寢了嗎?那妾身服侍夫君!”李秀寧有些嬌羞的將頭扭到一邊,雖然出閣前,家中幾個已經出嫁的姐姐,就早輪流來教導過她這男女之事,甚至就是此時牀角的那個大箱底下,也還壓着一本專門指導的畫冊。只是真的到了這一刻,卻不由的讓她心中期待之餘也多了幾分緊張。
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房間門被輕輕敲響,“大帥,卑職已經接到您說的人了,此刻已經安排到了書房之中,您要不要現在見他?”秦瓊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陳克復看了看房間中的砂漏,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到了之前那紙條上約定的時間了。
“叔寶你馬上帶幾個弟兄將書房守衛起來,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我一會就到。”一想起那紙條,陳克復也不由的慎重起來。如果不是要緊事,他相信楊吉兒絕對不可能連幾天時間也等不了。
李秀寧看着陳克復已經起身,不由的有些擔心的道,“夫君,出什麼事了嗎?”
陳克復戴上冠帽,低頭在李秀寧的臉上吻了一下,“有一點小事,我去去就回,你先安歇吧,不用等我。”
李秀寧很想起身跟去,但一想如今自己已經是陳克復的夫人,不再是唐國公府的三小姐。在家從父,出嫁出夫,這都是女子的本份,最後只得起身幫陳克復又理了下衣服,柔聲道,“那我在這裡等夫君回來再一起安寢!”
吻別李秀寧,陳克復跟着秦瓊來到書房,一進入書房,那燭光之下,兩個身着身着禁衛軍鎧甲的年青人正有些焦急不安的在屋中踱步。聽到書房門打開,兩人都同時迴轉身形,陳克復一眼望去,發現這兩個瘦削的禁衛軍卻正是出雲公主,和傍晚時纔來過的貼身宮女明月。
公主回頭見到是陳克復進來,眼中充滿激動,待看到陳克復身上的那套禮服時,眼神之中又閃過一絲落寞。不過只是一下,目光之中又充滿了對陳克復的擔憂。
“陳郎,你真的是在謀反嗎?”公主出口的第一句話就帶着急切的詢問。“快和我說,你沒有要謀反,那些都是別人陷害你的。”
“叔寶、明月,你們先回避一下!”陳克復對着秦瓊道。公主連夜偷偷出宮趕來相見,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他謀反之事,那已經說明皇帝楊廣肯定已經是認定他在謀反了。眼下當務之急,就是得知道楊廣下一步的動作。
陳克復走過去,輕輕的將焦燥不安的楊吉兒摟入懷中,輕輕的拍着她的背部了,“吉兒,我入東都不過兩月有餘,就已經被行刺兩次,性命幾乎不保。如果我真的要謀反,我又如何會只帶着百餘人回京都?當初陛下讓我留守遼東,我帶着萬餘人留下了。當初我們死傷無數,平定了遼東,陛下派官員入遼建七郡,我也沒有任何異議。甚至爲了避嫌,我主動的帶兵入室韋,將遼東留給各位太守治理。”
長嘆一聲,陳克復捧起楊吉兒的臉道,“這次回東都,陛下給予我如此大的信任,不但拜我爲左相,而且還拜我爲漠北道行軍大元帥,且節制遼東、遼西、室韋十五郡兵馬。而且這次我一回來還和京都裴家、宇文家等衆世家結怨,且上次宇文智及和裴鉉他們的死,兩家也早認定是我做的。所以纔會有上次宮門行刺,這次的彈劾我也剛聽說了一些,據說都是裴蘊的親家新任御史大夫高真所爲。說白了,我不過是因被陛下賞識,而妨礙到了其它閥門的利益。相信如果換了一個人得陛下如此賞識,他們也一樣會誣他謀反的。清者自清,我陳克復對大隋和陛下忠心耿耿,我相信陛下能看清楚誰忠誰奸。吉兒你不用擔心,過兩天自然就沒事了,陛下不會輕信讒言的。”
愛情使人盲目,此時的出雲公主就是最盲目的時候。雖然楊廣親自和她說過楊廣的一樁樁和謀反有關的事情,可是她根本不相信。如今陳克復這麼大義凜然的一說,她更是完全相信了陳克復的話語。
“可是,可是父皇卻已經相信了那高真的話,現在怎麼辦?”楊吉兒一想起楊廣的話,心中不由的再次擔憂起來。
陳克復假裝驚訝的道,“不可能,陛下怎麼會如此輕易相信小人的話?你是不是聽錯了?”
“這是我白天親口聽到父皇對我所說,當時就和我母后父皇三人在場,不可能有錯的。父皇原本決定明日下午宣七位參政入宮議事,然後將你捉拿處決。不過後來母后和我不斷勸說,父皇才同意再給你一個機會,父皇說只要你答應留在京都,並且協助朝廷調遼東軍回中原,到時他就會寬大處理你,不會加害於你。”
“你聽到是明日午後?”陳克復眉頭一皺問道。
楊吉兒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明日午後你入宮議事之時,陛下就會將你軟禁於宮中。陳郎,如今你已經是左相,你只要答應父皇的要求,一切都會沒事的。今後就留在朝中爲相,早也不用赴那苦寒塞外,我也不用離開京師、離開父皇和母后,這多好的事情。明日你入宮之後,切不可和父皇頂撞,不管他提什麼要求,陳郎你先答應下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