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左右四顧,見四下無人,才輕聲道……,孩兒有上中下三策,
可由父親決擇!”“你說!”李淵眉頭已經皺出了一道道溝,卻正是一張當年楊廣曾戲說過他的“婆婆面,。
“下策者,立馬召集府中兄弟子侄以及各位姨娘,挾帶細軟,我唐國府上下皆快馬追趕陳克復去也。也許等到他日陳克復建立新朝,父親及我李閥家不失一尊榮之位。”李淵搖了搖頭“如今陳克復就算是蛟龍,卻也還困在中原的淺灘之上。除非他能回到遼東之地,否則也只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這確實是一個政策,我不能拿我李家上上下下幾十口條人命去賭。”“父親即不取下策,那我還有中策。如今大隋江山雖然看似穩固,但父親大人肯定也明白,大隋早已經外強內幹。如今天子剛,愎自負,難以聽進賢言。朝中天子近臣,皆奸邪之輩。這遼東好不容易平定,天下稍安,卻又馬上謀劃着要攻打東突厥。東突厥人又豈是易與之輩,戰事一起,孩兒相信,這隻會比當年的徵遼更讓天下百姓驚惶。
到時那些農民叛軍肯定會借勢再起,而且如果陳克復一起兵,朝廷即要應對東突厥的幾十萬騎兵,還得應付遼東陳克復的幾十萬精兵。又有中原各地的無數叛軍,只怕到時內外交困,一着不慎,大隋朝也就完了。
“你說的這些,我如何會不知。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越是垂死前的一擊,卻越是瘋狂恐怖。大隋雖然內外交困,可是兵馬還有上百萬。如果到時皇帝與突厥達成協議,暫時不起戰事。那麼不管是陳克復還是中原農民叛軍,都不見的是朝廷的對手。也許到最後,朝廷會元氣大傷,但不可能一朝敗亡。你的中策是什麼?”
李世民在李淵的耳旁輕聲道“中策者,仿陳克復耳。如父親大人所言,朝廷如今要面對着突厥、中原叛軍、遼東陳克復叛軍,不管最後誰勝誰敗。這絕對會是一場激烈的大戰,而且大戰過後,朝廷、中原叛軍、陳克復,三方肯定會元氣大傷,實力大降。我曾聽人言,當今天子非長命之相。而當今天子只有兩子,一嫡子早被貶謫,剩下初立的太子不過是七歲孩童,且非皇后嫡出。如果楊廣一死,到時肯定會出現爭鬥。那樣一來,大隋只會亡的更快。父親,您身爲唐國公,如今又被封在太原。太原本就爲古之唐國,此正是天予之機。”“二郎你什麼意思?”
“父親,中原農民軍不過是一羣聚衆劫匪,各地的士族根本就不會對他們臣服。而陳克復雖然了身南陳皇族,他的部下卻大都是山東、
河南、河北之人。唯有父親您,出身關隴貴族世家,身份高貴顯赫。
如今關隴世家大多已被楊廣誅殺,剩下的正是羣龍無首之時。如果此時父親立馬回太原,一邊對朝廷表面臣服,一邊暗中發展積聚實力。
等到朝廷和陳克復等人龍虎相鬥,兩敗俱傷之時,父親再登高一呼,我李唐必代楊隋取而代之。”
兒子李世民的話,讓李淵神色一動,雙瞳收縮了一下。不過僅僅是一瞬間之後,他眼中的狂熱就已經收斂。對於李淵這種官場沉浮了幾十年的世家勳貴來說,小心謹慎是第一重要的。眼下陳克復叛逃,
起兵在即。楊廣定然不會放過他這個陳克復的親家,只怕用不了多久,楊廣也就能知道陳克復跑了。到時自己再想和陳克復一樣的跑回山西,那就是做夢。
而且就算回了山西,他現在也沒有實力抗拒得了朝廷。他不像陳克復,有十幾二十萬的精銳兵馬,更沒有一塊鐵板一樣的遼東根據之地。現在起兵,只會被楊廣當做那隻被用來儆猴殺掉的雞。
搖了搖頭,李淵看着兒子道“說說你的上策!”
看到父親否決了中策,李世民有些失望。其實這中策纔是他最想要的,雖然起兵早有可能出頭的櫞子先爛。但是隻要撐住了,就能佔得先機。要不然,等到陳克復等人撐過去了,將來再想和他們爭,就難了。
“父親,上策不用我說你也應當知道是什麼。趁現在皇帝還沒有發現陳克復叛逃之前,父集馬上進宮面聖,向皇帝揭發陳克復叛逃之事。且一定要向皇帝請罪,最好是辭去納言和遼東留守等職位。只要父親表現的夠誠懇,我相信,皇帝最後不會將我們牽扯進去的。畢竟,陳克復一反,如果皇帝將父親也處置了,那朝中可就再也沒有能壓制的住手文閥和裴闕的聯盟了。出了陳克復叛亂的事後,皇帝更不可能讓宇文闕和裴闕聯盟,權傾朝野的。不過如此一來,雖然能將我們自己擇乾淨,但卻也徹底得罪了陳克復。將來如果陳克復勝了,那我們可就不會有好結果。”李淵無奈的苦笑一下“我馬上進宮面聖,唯今之計,我們也只能如此選擇了。至於以後,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拍子拍兒子的肩膀,李淵道“二郎,如今你也成熟了,希望你今後也能如現在這般爲李家考慮。有空的時候多結交點朋友,如果有朝一日,我們也是要回山西的。假如我們李家真的有那一天,二郎,爲父百年之後,李家的一切就都將交給你來繼承。”
李世民一聽這話,也不禁激動起來。父親的話已經在向他表明,有機會,李家也會去爭奪天下的。而如果真的坐了天下,那麼他就將是太子。剋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高興道“父親大人請放心,世民定會爲李家的將來而奮鬥!、,紫微宮兩儀殿。
幾十名宮女正在大殿的兩邊掛紗帳,這是爲了午後擒拿陳克復的準備。到時這紗帳之後會有幾十名禁衛隱藏其中,以防陳克復最後暴走傷人。
一名內侍小跑着進殿,跪在墀臺之下“啓稟陛下,納言唐國公李淵求見,說有緊急事務。”楊廣疑惑了一下,這個時候李淵能有什麼急事入宮求見。對着下面的人揮了揮手“你們都先下去吧,宣李淵進來。”
李淵在內侍的帶領之下,一見楊廣立即拜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後惶恐的道“陛下,臣有罪!”
看着這個表哥,楊廣伸手虛擡了一下,淡淡的道“這裡又沒外人,不必行如此大禮,有事就說吧。”
“陛下,臣識人不明,沒有看出陳克復是一個謀逆反賊,還將女兒下嫁於他。臣有罪!”李淵頭也沒擡,又磕了幾個響頭。
楊廣也被李淵的表現給搞的迷糊了,他今日午後借議事之機要擒拿陳克復的事情,只有黑衣鐵衛的人知道。就連宇文述和裴蘊,高真等人都還不知道。可看李淵的表現,他卻是知道了。
“陳克復是當朝左相,更是朕欽任的漠北道行軍大元帥,兼節制遼西、遼西、室韋十五郡軍事的朝廷重臣。而且卿昨日纔將女兒下嫁於陳克復,爲何今日卻跑來跟朕說陳克復謀逆叛亂?”
“陛下,臣也一直沒有發現陳克復的狼子野心真面目。
今日犬子去見他姐姐,結果卻意外發現,陳克復居然已經帶着他的部下叛逃了京師了。臣聽聞御史臺最近掌握了不少陳克復謀反的證據,想必其定是聽說了此事,最後做賊心虛,狼狽叛逃了。臣有不查之罪,無臉再擔任陛下給予的納言、遼東留守等職,請陛下革職!”李淵一連磕頭,一連說的聲淚俱下,好似完全被陳克復矇蔽了一樣。
“什麼?陳克復叛逃出京了?”楊廣一驚之下,長身而起,一雙眼睛也如銅鈴一般的瞪着李淵。這個消息着實驚到了楊產,陳克復的厲害楊廣是清楚的。所以他才計劃將陳克復引入宮中之後再拿他,爲的就是確保萬無一失。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這樣隱秘的計劃,陳克復居然能先一步知道,而且就這樣在他的眼皮底下逃出了京師。
這陳克復一出京師,不亞於龍歸大海、虎入山林。如果再讓他回了遼東,那麼遼東的幾十兵傾刻就會起兵作亂。前前後後huā了無數心血的遼東即將再度不保,而且遼東一亂,東突厥的所有謀劃也必然將前功盡棄。
憤怒的楊廣將桌前的所有杯盞一掃而空,那些金銀器皿乒乒乓乓摔落在了宮殿的地板之上。
呼哧呼哧的急促呼吸起響起,楊廣的手都有些顫抖的指着大殿“來人,馬上召集所有京中衆三品以上職事官員入殿議事。另馬上召禁衛軍所有郎將以上統領立即入宮見朕。另,馬上令金吾衛出動兵馬,封鎖京都、全城戒嚴。着令,立即鎖拿所有陳克復族人打入刑部大牢。”殿中的諸內侍們已經許久不曾見到皇帝如此震怒,驚徑之下忙彎腰應答,匆忙傳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