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回到大營帳,那邊就已經有執勤的突厥騎兵過來查營,張勇帶着自己的部下突厥人說了幾句廢話,又送了幾袋好酒,纔算把人打發走了。
等人走後,張勇坐在帳錘掏頓足,心裡憋屈的不得了。
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報仇的好機會,最後居然還只弄了一半,現在也不知道李世民是死是活。
“將軍,現在怎麼辦?我們要不要馬上去告訴始畢李世民的詐降?”張勇坐在那裡哀聲嘆氣了好一會,搖了搖頭道“不妥,現在就告訴始畢,萬一突厥人一發狂,連夜攻下了這西陲關隘,那楊廣可就危險了。我們得再給楊廣一點時間,等到天亮吧,天亮之後我們再告訴始畢。過了這麼一夜時間,楊廣也跑出很遠了,哪怕始畢再強,要拿下這西陲關口,怎麼也得個半天一天的,那個時候楊廣剛好躲進了雁門。有了雁門這座雄關,雖然楊廣兵少,倒也不怕始畢把楊廣給輕鬆活捉了。
反而可以youhuo始畢的大軍繼續追殺過去,到時楊廣有堅城卻兵少,始畢有大軍卻不善攻城,這兩相大戰起來,才真正是我們所需要的。”衆人想了一想,也都是紛紛點了點頭。當初高句麗聯軍攻遼東城時,他們不就是如今的情形嘛。遼東軍兵少,卻城堅,高句麗聯軍兵多,卻不善攻城。最後高高的遼東城,徹底成了一座絞肉機,死在城下的聯軍士兵屍橫遍野。如今卻正好讓始畢和楊廣也來這麼一樣,到時雙方絕對得拼個頭破血流。
這邊張勇明知李世民的計謀,卻只是不說。而那邊的柴紹等人救回李世民後,李世民卻依然昏mi不醒,軍大夫看了個遍,給包紮了傷勢之後,也都道傷勢嚴重,恐怖很難再醒過來。來護兒和雲定興等軍將領都紛紛聞訊來見,可是看到李世民的這個慘樣,也是連連搖頭。
此時擦淨了身體的李世民,整個人被包的跟一個糉一樣,一隻左袖空空如也,就連臉上也有一道恐怖的刀痕。那些包紮好的蹦帶之上,已經都隱隱的滲出了血來。聽到大夫說李世民身上足足有五十處刀傷之時,大家這個時候已經有些感嘆李世民的強壯了,居然捱了五十刀都還沒有掛。
“是突厥人乾的嗎?”來護兒首先想到的便是突厥人。
柴紹搖了搖頭“我們趕到的時候,發現世民已經昏mi,對方有四個人,卻不是着突厥服飾而是都穿着夜行衣。而且我們交手時,我清楚的聽到其一人說的話是漢話。”
這結果讓來護兒和雲定興都是面面相覷,沒有想到這事情還如此複雜。
柴紹沉聲道”以我的預測,這事不是突厥人做的,世民是在從突厥軍營返回之時遇到的殺手。所以我認爲,世民之前詐降的計劃突厥人肯定已經相信了。而從這出身的黑衣人來看,對世民對手的要麼是突厥人對始畢不滿的人,想破壞此次突厥南征,不過南征對突厥人都有好處,所以這個可能xing不大。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些黑衣人是原人,最有可能的是遼東軍的人。”
李世民和遼東軍的恩怨那是天下皆知,如果那些黑衣人是遼東軍,那麼這個事情說可以說的通。但是遼東軍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這卻是讓人想不明白的情況。
沉默了許久後,來護兒晃了晃滿頭銀髮,有些疲憊的道“按柴將軍的分析,世民的詐降之策有很大的可能已經奏效。這個計劃對我們十分關健,所以老夫想繼續下去。能拖延一天就多拖延一天,我們在這裡每多拖一天,陛下的安全也就更多一分,河東各處的兵馬也就能越近一點。柴將軍,一會老夫會親筆寫一封奏表給陛下,你帶着二郎和三千馬邑兵立即前往雁門。”“大帥,值此國難當頭之時,在下身爲軍將領又怎麼能離開,更何況玄甲軍留守此處,乃是陛下親點,我不能擅離。”柴紹搖頭道。
來護兒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雖令你們留守此處,但也命令我爲此處留守大將。現在二郎身受重傷,再兼眼下的情況也必須有人稟報陛下,所以這是本帥的將令!”柴紹看了看昏mi的李世民,猶豫了一會後還是點頭同意。
趁着夜sè,柴紹和李孝恭、史萬寶、李道宗、李道玄等玄甲軍將領點齊了三千餘部衆,用了一輛馬車載着李世民離開西陲關,往雁門關而去。
而始畢可汗的軍營之,雖然他已經決定等待雲定興的內應,但是這一夜並沒有閒着。派出了衆多兵馬四處砍伐樹木,製作雲梯和攻城槌及投石車等攻城器械。那狹長的山谷,每一處大的山谷都駐紮了大量的突厥兵,這個時候,各個軍營都成了一個個的工匠營,到處都在製作着各種器械。等到快天亮時,那最簡單的雲梯已經堆積如山,到處都是。
張勇帶着自己的幾名部下,一路徑直的來到始畢可汗的大帳之外。
“請稟報大可汗,就說遼東張勇有重要軍情向大可汗通報。”一名金狼shi衛轉身走入大帳之稟報,沒有一會就出來請他進去。
一進入金帳之,發現此進各部族首領都在,一大早的這些首領們已經在喝酒吃肉聚衆狂歡,還有幾個首領來到金帳居然也不忘記帶着路上擄來的原女行樂。
“張將軍來的正好,快快來痛飲幾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晚上,本可汗的大軍就要奪下眼前的關隘,揮兵南下,活捉楊廣小
兒。”始畢看到張勇進來,笑着招呼道。
張勇皺了皺眉頭,走上前道“只怕可汗高興的有些早了。”領利這幾天正因之前先鋒軍的事情,而讓始畢不快。這個時候一看到張勇不給始畢面,而站起來喝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過是陳破軍的一個狗tui罷了。大可汗讓你喝酒是看的起你,可別給臉不要臉。”始畢看着領利罵張勇,卻並不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喝着酒。
“大可汗,這大清早的就召集諸部族首領飲酒同歡,可是爲關隘內的守將雲定興投降大汗,準備於今夜三更之時開城內應之事?”張勇隨意的道。
始畢可汗一驚,這個事情可是軍機密,昨晚知道的只有幾個最大的部族首領。就連帳的其餘各部族的首領們,他也是剛剛纔告訴他們這一消息。
“領利,馬上去查,看看是誰走lu了消息,不論是住,馬上處死。”始畢大怒道。
帳的火盆之上還溫着馬『奶』酒,烤着金黃的全羊,讓整個帳既有一種各部族首領身上的汗臭味,又有一種馬『奶』的腥羶味,更兼還有一種烤全羊的香味。這股混合的味道,讓當初剛到草原的他十分不習慣,不過呆久了,到也習慣了。張勇也不理他人,直接走到一個火盆旁,從上面取上一個銅酒壺,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後,慢的道“這馬『奶』酒確實是美味,正宗!”
看到始畢還在盯着化,張勇笑了笑“大汗要想知道我是從哪知道的消息,何不直接問我呢?”
“你會告訴本可汗嗎?”
“當然,爲何不呢?”張勇又走到那個烤全羊的架旁,從一旁的突利身上取下一把割肉小刀,端着一個盤給自己片了幾片烤的金黃的羊肉,吃了一塊後才繼續道“大可計其實不必讓領利可汗去查走lu消息的人,因爲這個消息在下並不是從大汗的軍得知的,而是從關隘內知道的。”
“關隘內?你是說隋軍?”始畢疑huo的問道。
“沒錯,就在剛剛,關內隋軍我們早先安排的密探,給在下發來的消息。這消息開頭,就是大可汗昨日和雲定興的那個裡應外合的約定。本來我還不相信,以爲是他搞錯了,沒想到剛纔只是這麼一說,大可汗卻已經幫我坐定了這個事實。”
始畢可汗此時坐在那裡,手裡端着的那一杯美酒卻是怎麼也喝不下雲了,幾次端到嘴邊,最後還是哼的一聲丟在了帳的地毯之上。幾步走下金狼王座,始畢走到張勇面前道“張將軍之前說本可汗高興的太早,卻是什麼意思?”
張勇也不再故意調戲衆人,認真的道“就在剛剛,我們在隋軍的眼線發來消息,昨夜來和大可汗會面的那位雲定興的家將並非常人,他乃是當今隋國唐國公,太原留守李淵的嫡次,遼陽郡公,左屯衛將軍、馬邑太守李世民。之前在神武城殲滅了大汗一位五千先鋒大軍的隋將正是此人。
只是簡短的一個開頭,就已經讓始畢驚呼出聲。聽到這裡,他也知道昨晚的那個投降肯定是詐降了。不管怎麼說,這李世民有這麼大的來頭,又怎麼可能向草原投降,而且居然還是裝成一個家將代表別人來投降。一股被欺騙的感覺讓始畢惱羞成怒,一腳將身旁的一個案幾踢翻,大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等捉到這個李世民,我要將他帶回草原,將他的心臟挖出來喂草原上的鷹,將他的身軀扔到草原上喂狼!”
其它的各部族首領們也都是紛紛大怒出聲,不斷的在那裡咒罵着隋人yin險狡詐,卻絲毫沒人想起眼前的這位張勇可也是隋人。
等衆人罵了好一會後,始畢黑着臉道“你還知道些什麼,最關健的是楊廣此時在不在西陲關內?”被人耍了一道雖然有些惱怒,可真正讓始畢關心的還是楊廣的行蹤。
看着始畢期望的目光,張勇搖了搖頭“據我的情報,此時的關內只有五萬隋軍。以右翊衛大將軍來護兒爲主將,右屯衛大將軍雲定興、左屯衛將軍李世民爲副,共統五萬禁衛軍留守此時關抗拒大汗的狼騎。至於楊廣,昨日根本沒有絲毫停留,早帶着十萬禁軍和他的嬪妃宮女內shi們逃向雁門去了。”
始畢一聽楊廣果然已經不在關內,恨的咬牙切齒,一把將腰間的金狼頭彎刀撥出,大吼一聲“馬上傳令各部族兵馬,立即進攻西陲關隘。不論如何,天黑之前,必須拿下西陲英隘,如有作戰不力者,就地格殺!”
始畢一發怒,這提前的慶功宴也辦不下去了。各個部族首領紛紛怒罵着隋人,一邊各自返回軍營,召集兵馬開始進攻西陲關。嗚嗚嗚的牛角響徹峽谷,一面面牛皮戰鼓已經敲響。
如『潮』水一般的突厥騎兵已經一隊隊的從營帳之跑了出來,快速的集結起來。各部族的首領甚至爲了爭奪第一個進攻的位置,而相互爭吵起來。突厥騎兵早已經棄馬,一隊隊扛着雲梯向着關隘就衝了過去。
始畢帶着金狼shi衛親自趕到關前最前線,做爲最精銳的大可汗本部兵馬,始畢親統的五萬金狼騎兵並沒有參與攻關,五萬金狼騎兵已經下馬,在關前的空地上擺出了一個密集無比的陣列,所有的金狼騎兵都手持一張長木硬弓。這種弓箭馬上騎『射』並不合適,但是卻十分適合步兵弓箭手進行遠程密集壓制『射』擊。
突厥人的突然進攻,讓城的來護兒和雲定興也大吃了一驚。昨夜在命令士兵時刻監視突厥人動靜,全軍死守關隘之時,卻一直到天亮也沒有半點動靜。可沒想到,天亮後,這些突厥人反而是突厥進攻了。
五萬金狼騎兵以長木硬弓拋『射』出密集的箭雨,向城頭之上覆蓋過去。在突厥人的陣前,因關隘前地勢狹窄無法同時容納太多進攻部隊,僕骨部搶到了第一個進攻的榮耀,兩萬僕骨部族的兵馬,如同『潮』水一般的在弓箭的掩護下,狂呼『亂』叫着扛着雲梯向責關牆就衝了過去。
在那如蟻附聚的突厥兵面前,簡陋峽小的西陲關隘,如同一塊隨時都要被淹沒的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