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十三年夏,六月二十四日,清晨辰時正,經過了一天多時間的仔細準備後,已經對峙糾纏超過兩個月的東都隋軍與翟李聯軍,各自出動主力精銳,在雙方主帥的親自率領下開拔出動,趕往雙方約定的會戰地點——十里堡!
旌旗蔽天,刀槍如林,東都隋軍出兵三萬,翟李聯軍總共出兵五萬六千,黑壓壓的人羣馬頭猶如兩道龐大的洪流,緩慢而又堅定的向前流淌,逐漸互相靠近。
決戰未開,斥候前哨戰已然打響,兩軍主帥都深知對方的性格奸詐卑劣,詭計多端,都派出了大量的精銳步騎擔任斥候,嚴密搜查道路兩旁山丘樹林,溝澗溪谷,不給對方任何的伏兵機會,行動期間斥候相遇,自然爆發出了一幕幕激烈廝殺,你追我逐,你砍我殺,步兵斥候深入林間遭到敵人步兵伏擊,逃出樹林又馬上有騎兵衝來接應,把追殺者打得落荒而逃,接着敵人又來增援,反追殺者又重新變成被追殺者,偵察每一處可以伏兵的位置都有可能遭遇生命危險,在曠野上只要滯留時間稍長,立即就有可能招來敵人騎兵的突襲衝擊,大戰尚未打響,雙方都已經有二三十名斥候將士血染沙場。
雙方都在戰前做足了準備工作,餵飽戰馬將刀槍擦得雪亮自不用說,備足了箭弩、乾糧與飲水也不用說,爲了鼓舞士氣軍心,李密和翟讓裝神弄鬼,占卜求卦,將粉末裝的松香撒入火盆,製造耀眼紅芒,乘機求出此戰必勝的上上籤,哄得幾乎都是文盲的翟李聯軍將士歡呼成片;陳喪良則是在隋軍將士面前發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說,鼓勵將士奮勇作戰,報效國家朝廷,許下種種重賞,重提自己之前幾次會戰的屢屢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用自己的耀眼戰績來鼓舞軍心,振奮士氣。
除此之外,陳應良又提前派出了三名使者,先後趕往板渚聯繫王世充,向王世充知會今日大戰,要求王世充在今天也向翟李聯軍的虎牢關東面營地發起進攻,分散敵人精力,也打擊和動搖對方軍心士氣。李密對此也早有準備,除了命令留守營地的後軍嚴防死守外,又交代營中守將向自己通報軍情時,務必要求傳令士兵嚴格保密,不許泄露王世充猛攻虎牢關東面的半點風聲!
巳時二刻正,距離稍近的翟李聯軍搶先抵達預訂戰場,迅速搶佔背光順風的有利位置,面西列陣,並且立即分出一支軍隊搶佔南面高地,居高臨下俯視戰場,保護住自軍左翼,只在右翼給東都隋軍留下了很小空間穿插迂迴,如願掌握地利。
兵強將勇,兵力優勢,還提前搶佔了地利,自視極高的李密下令全軍佈置偃月陣,在兩翼部署大量步兵向前突出,形似偃月月牙,令徐世勣與楊積善二將分別統率左右兩翼,自己與翟讓坐鎮中央,集翟李兩軍之精銳於中軍,構成月輪,爲數不多的騎兵則被李密安排在了後方,做爲突襲奇兵使用。這個陣形的特點是攻擊力強大,尤其注重對敵人兩翼的進攻,缺點是機動力稍差,能夠機動作戰的兵力不多。
巳時三刻將至,陳應良也率軍來到戰場,在距離翟李聯軍半里處立定腳步,迅速排兵佈陣,讓李密頗驚訝的是,機動兵力超過翟李聯軍的東都隋軍竟然主動放棄了機動優勢,佈置了一個防禦力很強的方圓陣,讓步兵組成一個個小方陣,呈環狀居外,騎兵居內,陳應良率中軍居於方圓陣核心,指揮全局,頂在最前面的是陳應良麾下最能打硬仗的闞稜,長大陌刀雪亮如林,層層疊疊,讓人望而生畏。
仔細觀察了隋軍佈置,有名將之稱的裴仁基開口,對翟讓和李密說道:“魏公,東郡公,陳應良以方圓陣迎敵,將騎兵藏於內部,目的應該是穩守反擊,先以步兵消耗我們的兵力體力,待我們露出破綻,再以騎兵突擊我們的薄弱處,從而扭轉戰局,爭取勝利。”
李密微微點頭,贊同裴仁基的判斷分析,卻又眉頭有些微皺,因爲李密很清楚,東都隋軍的方圓陣防禦力雖強,用來應對翟李聯軍的偃月陣,卻會造成軍隊接觸面廣戰線漫長的後果,繼而造成大量的士卒死傷,一貫奸詐的陳應良選擇如此佈陣,存心消耗翟李聯軍作戰兵力的意圖十分明顯,不利機動的方圓陣也註定了陳應良不可能輕易下令撤退,今天和翟李聯軍死拼到底的態度十分堅決。
換成以往,陳應良有這樣的態度李密當然是求之不得,但是前天聽了張永通分析的自軍戰略局勢後,李密卻隱隱有些害怕和陳應良如此硬拼,因爲李密的後方還有一個王世充,王世充的危險程度雖然不及陳應良,卻也不能完全忽視。
這時,裴仁基的兒子裴行儼也開口了,指着隋軍陣中說道:“父親,你們快看,報****也來了,就在陳應良的旗陣前方。”
李密隨着衆人擡頭看去,見人人身披顯眼白袍的報國?軍果然出現在了隋軍陣中,被陳應良佈置在了旗陣前方,位居其他隋軍騎兵之後,李密略一點頭,知道陳應良很可能安排其他騎兵衝鋒掩護,然後讓最忠誠也最勇猛的報國?軍發起致命一擊。猜出了陳應良這一打算,李密又想起了一件事,忙向左右吩咐道:“多派熟悉官軍情況的斥候,繞着官軍方陣探查敵情,把官軍方陣後方的情況探報於我。”
兩個多月來專心軍中事務的陳應良倒也不是白白辛苦,短短片刻之後,受到過嚴格訓練的東都隋軍已然佈陣完畢,陳應良滿意點頭之後,領了尉遲敬德和三狗子等將率領一軍出陣,到陣前大叫翟讓和李密出來答話,翟讓和李密欣然從命,同樣領了一支軍隊出陣,不過到了陣前後,兩邊主帥卻毫不客氣的張口就罵,陳應良大罵翟讓和李密是反國之賊,翟讓和李密也大罵陳喪良是暴君走狗。
“李密,翟讓,你們一個是顯貴之後,一個是朝廷官吏,久食朝廷俸祿,不思回報君恩,反而聚衆作亂,反叛朝廷,罪該萬死。”陳喪良像模像樣的大喝道:“兩個反國之賊,還不快快下馬跪降?懸崖勒馬,求得一條活路?”
“呸!”李密很不講衛生的吐了一口濃痰,大罵道:“陳應良,你這條搖尾乞憐的暴君走狗!暴君楊廣荼毒生靈,殘害百姓,罪惡滔滔,天地不容!你這個狗官助紂爲虐,同樣罪不容誅!聰明的話,快快跪地投降,不然我大魏義軍揮師進攻,你就悔之晚矣!”
“宵小鼠輩!也敢口出狂言?”陳喪良放聲狂笑,然後突然一改之前文縐縐的語氣,破口大罵道:“李密小兒!****你孃的十八代祖宗!你狂什麼狂,你無非就是仗着你旁邊有一個翟讓給你當替死鬼擋箭牌,有單雄信、徐世勣這幫瓦崗傻鳥給你衝鋒陷陣,被你賣了還給你數錢,否則就憑你這副鳥樣,也敢和我正面對陣?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和翟讓這個傻鳥聯手,實際上就是貪圖翟讓麾下的精兵!翟讓你這個老憨貨,聰明的話趕快把李密宰了,不然的話,你的腦袋遲早有一天要被他拿了當夜壺用!”
雖然很清楚陳喪良從來就不修口德,可萬沒想到陳喪良會罵得如此惡毒,惱羞成怒之下,李密大喝道:“何人替我拿下陳應良狗官首級?”
冷兵器戰爭中真正出現的鬥將場景其實屈指可數,但一員猛將率領少量精銳衝擊敵陣的場面卻常常出現,所以李密的話音未落,裴行儼立即大聲答應,率領十餘名親兵衝上前來,陳應良見了大怒,大罵道:“裴行儼,你這個賣?國求生、舍妹棄母的狗賊,也有臉在我面前出現?尉遲敬德,替我擒下此賊!”
“末將遵命!不用人幫忙,我一個人足夠了!”尉遲敬德應諾大吼,孤身一人提槊拍馬,直取裴行儼,李密和翟讓等人都知道裴行儼的武藝,見此情景無不心中暗喜,都道此番裴行儼必然大獲全勝,自軍可以輕鬆搶佔先機。
殘酷的事實讓李密和翟讓等人跌碎了眼鏡,裴行儼固然是勇不可擋,長槊破風,勢如閃電,尉遲敬德這邊的槊法卻更快更猛,不閃不避只是直取裴行儼胸膛,裴行儼識得厲害知道一旦被扎中斷無生還之理,略一膽怯就閃身躲避,尉遲敬德趨馬直進,又直取裴行儼身後親兵,長槊橫掃,槊尖準確命中目標,竟立時將一名裴行儼親兵的腦袋砸得粉碎。
隋軍將士轟然叫好,李密和翟讓等人則臉色微微一變,這才明白當初在羅口時,陳應良爲什麼敢領着這名黑臉將領三人三騎阻攔他們的七千精銳,而尉遲敬德則威勢不減,三下五除二就殺散身旁敵人,從容挺槊迎住掉頭殺來的裴行儼,以一敵衆毫無懼色,還絲毫不落下風。陳應良這邊卻不敢讓尉遲敬德一人冒險,大喝下令間,十餘名親兵好手提刀撲上,替尉遲敬德接住裴行儼的親兵,讓尉遲敬德可以心無旁騖的與裴行儼專心廝殺。
這一戰更是讓雙方主帥手心出汗了一把,裴行儼和尉遲敬德兩大猛將的正面廝殺固然是驚心動魄,招招兇險,時時危機,普通士兵之間的較量也是慘烈異常,刀來槍往血肉橫飛,橫刀削去天靈蓋,鮮血與腦漿一起飛濺,槍矛刺穿肚腹腸胃,血紅的腸子流滿一地,刀槍碰撞之聲始終不絕於耳,抱在一起在地上滾爬扭打、拳打腳踢連牙齒都用上的就有好幾對。
廝殺間,尉遲敬德和裴行儼突然各自用左手抓住了對方的槊杆,奮力搶奪對方武器,扭轉扳折,牙關緊咬比拼氣力,左門神尉遲敬德搶不下裴行儼的馬槊,怪力男裴行儼也奪不了尉遲敬德的兵器,最後砰砰兩聲響,兩杆歷時三年方能製成的馬槊彎曲到極限之後,竟然先後折斷,尉遲敬德和裴行儼各執兩截斷槊,又在馬上揮舞亂打。
這時,陳應良親兵隊伍裡的十幾名好手已經佔了上風,幾名殺死對手的隋軍士兵立即衝上前來幫忙,其中一名隋軍士兵還把搶來的武器遞給了尉遲敬德,裴行儼見情況不妙,只能是趕緊拔馬往回就走,他餘下的親兵也立即敗下陣來,尉遲敬德本想追趕,卻被陳應良叫住,只能是叫罵着恨恨勒馬,旗開得勝的陳喪良卻大笑着下令歸陣,對尉遲敬德等人的表現讚不絕口。
出兵受挫的李密和翟讓也鐵青着臉回到了自軍旗陣,裴行儼上來請罪,李密也沒計較,揮揮手就讓裴行儼退下,而裴行儼剛退下,他老子裴仁基又走了上來,滿面喜色的拱手說道:“魏公,東郡公,大喜,適才斥候來報,官軍的方陣後方,有一段防線的官軍隊伍,打的是無敵營的旗號。”
“無敵營?”李密和翟讓這一喜非同小可,趕緊順着裴仁基的指點又去觀察隋軍陣勢,雖然因爲距離過遠和隊伍阻隔,沒能看到那面陳喪良親筆手書的著名隋軍旗號,但也知道了那支著名隋軍的大概位置。心中暗喜之下,李密與翟讓匆匆商議了幾句,然後立即調兵遣將,安排軍隊出擊,主動向隋軍發起進攻。
戰鼓聲中,正式的較量開始,三支兵力大約千人左右的賊軍步兵三路出擊,一路直取隋軍正面,兩路去包抄隋軍方陣兩翼,隋軍將士依令按兵不動,堅陣以待,先是以弓弩壓制敵人衝鋒速度,然後再以刀槍迎敵,與賊軍展開陣戰廝殺。
陣戰廝殺的結果是賊軍這一路慘敗,闞稜率領的隋軍陌刀兵陣形嚴整,配合嫺熟,正面發起進攻的賊軍步兵不要說衝潰他們,就是想要衝到可以近身肉搏的位置都是難如登天,隋軍的長大陌刀則是起落翻飛,直劈橫削,把迎面衝來的賊軍士兵殺得是鬼哭狼嚎,屍橫遍野,不管賊軍督戰隊如何催促逼迫,正面衝鋒的賊軍隊伍還是迅速敗下了陣來。
南面右翼這邊的情況也不錯,因爲南面的地勢開闊,適合軍隊集結輪轉,壓力最大,陳應良在這個位置安排了羅士信與賀延玉兩員猛將坐鎮,他們麾下的齊郡精銳不僅有力抵擋住了敵人衝鋒,還不斷支援友軍小方陣,把突入隋軍方陣空隙間的賊軍士兵碾得粉碎。
北面左翼的情況稍微有些糟糕,坐鎮在此的牛進達與賀蘭宜等將雖然也極力抵抗,但他們麾下的東都隋軍畢竟不夠精銳,僅僅只是沒讓賊軍殺進方陣內部,卻壓制敵人衝鋒不力,給了賊軍近身肉搏的機會。不過好在陳應良此前就已經考慮到了這點,讓東都隋軍負責的是北面戰場,這個位置的丘陵較多,地形起伏坎坷,不利於大量軍隊集結,更不利於騎兵衝鋒,所以這裡即便是薄弱處,翟李聯軍依然還是難以在此投入重兵,完全掌握局部上風。
李密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打敗陳喪良的機會,發現隋軍的北線戰場力量較少,李密立即下令增兵北線,盡最大限度向隋軍的北線增壓,打擊隋軍的軍心士氣,也牽制隋軍的精銳預備隊。旁邊的裴仁基見了李密安排,忙提醒道:“魏公,巳時已過,太陽逐漸當空,再不加緊向官軍的正面施壓,再拖延下去,陽光方向可就對我們不利了。”
擡頭看了一眼萬里無雲的晴空,李密猶豫了一下,還是轉向翟讓說道:“東郡公,裴將軍說得很對,雖然官軍的正面防禦最強,但我們如果不抓住光線有利的最後機會,趕緊在正面佔據上風,拖延下去,我們的正面就太不利了。”
翟讓明白李密的意思,也擡頭看了看天空烈陽,知道如果繼續浪費時間,太陽一旦轉向西方,自軍就算從正面發起強攻,也必然會遭到刺眼陽光帶來的干擾影響,對攻擊方十分不利。所以咬了咬牙後,翟讓命令道:“裴仁基,給你兩千精兵,強攻官軍正面。”
裴仁基應諾,立即依令而行,精兵出擊的氣勢也非同凡響,兩千經過無數實戰歷練出來的瓦崗精銳陣形整齊,行動一致,舉手投足間殺氣騰騰,爲了對付隋軍陌刀,還立起了整整兩排長盾,配合以投槍長矛,如牆推進,兵馬未至,冰冷殺氣已然撲面而來。爲了給這兩千瓦崗精銳幫忙壯聲勢,李密還又從自己麾下抽出了三千步兵上前,尾隨行動。
與此同時,陳喪良也對初次參與會戰的遠房表弟裴行方說道:“行方,知道翟李賊軍爲什麼要加強對我們正面的進攻麼?因爲光線,這個時候太陽是從東向西照,對賊軍進攻我們正面有利,但如果到了下午,太陽光線就對我們有利了,所以賊軍才抓緊時間投入精銳作戰,這是最正確的做法。”
裴行方點頭,謝了遠房表哥的指點,又道:“兄長,這支賊軍氣勢不凡,統兵的又是我們那位名將伯父,怎麼辦?”
“只能硬頂,我佈置這個方圓陣,等於是主動讓出機動權,目前只能是讓闞稜硬頂。”陳喪良聳聳肩膀,然後才說道:“不過還好,我們那位伯父所謂的名將名頭,水分很大,闞稜頂得住他。“
被陳喪良言中,闞稜確實頂住了裴仁基,但也頂得十分艱難,靠着長盾掩護衝到隋軍陌刀隊正面近處,裴仁基大喝一聲,瓦崗士兵立即投出了三輪標槍,投槍破空,呈弧形飛出,沿拋物線落入隋軍陣中,不少隋軍陌刀手中槍倒地,陣形出現破綻,瓦崗精銳立即發起衝鋒,吶喊着衝到隋軍近處,一些瓦崗士兵還如同游魚泥鰍一樣的鑽進隋軍陌刀兵倒地後露出的空間,隋軍士兵手中陌刀長大運轉不便,後面的短刀手衝上來補漏時,已經有不少隋軍將士被瓦崗軍的短兵器砍倒刺死,瓦崗軍乘虛而入,成功殺亂了隋軍陌刀兵的第一排防線。
見情況不妙,闞稜趕緊親自率軍上前,接住瓦崗士兵,接應前軍後撤重整,裴仁基卻不肯給闞稜這個機會,率軍緊逼不給隋軍輪換機會,兩軍糾纏廝殺,背光而戰的瓦崗軍略佔上風,不斷拼命擠壓搶佔空間,闞稜被迫放棄列隊而戰,率軍與瓦崗精銳展開混戰,傷亡數字也隨之迅速上升,後面的李密軍步兵也乘機殺上,對其他的隋軍小方陣展開進攻。
讓李密和翟讓等人歡喜萬分的是,爲了扭轉正面的被動局面,陳喪良竟然立即投入了一批預備隊,幫助闞稜重整隊形和奪回空間,見此情景,李密也立即加強了對隋軍兩翼的進攻,還不顧隋軍南線的戰鬥力較強,命令自軍左翼的楊積善率領右翼脫離本陣,迂迴到開闊南面發起強攻,結果羅士信與賀延玉雖然擋住了楊積善的強攻,卻也因此被楊積善有力纏住,難以抽身增援其他戰場。
接下來的戰事既殘酷又枯燥,力量佔優的瓦崗軍強攻強攻再強攻,處於弱勢的隋軍抵抗抵抗再抵抗,正面與兩翼三個戰場殺聲震天,血肉狂飆,人頭交織如麻,殺得滿身是血的兩軍將士處處可見,劉黑闥兄弟率領的預備隊不斷四處出擊補漏,與殺入隋軍陣中賊軍士兵廝殺激戰。結果翟李聯軍雖然佔據一定上風,卻始終無法衝破陳喪良的烏龜方圓陣,秦瓊和程咬金率領隋軍騎兵仍然在陣中按兵不動,報****也一直躲在其他騎兵的背後,沒有任何動靜。
陳喪良死活不肯出動騎兵的原因李密知道,無非就是等翟李聯軍久戰疲憊,露出破綻,然後發起突擊,屆時光線也肯定轉爲對隋軍有利,隋軍騎兵衝鋒突襲的把握能夠大上許多,但李密並不畏懼這點,太陽纔剛剛居中,李密就叫來了率領騎兵的單雄信,向他吩咐道:“官軍方陣的背後,有一個位置打着無敵營的旗號,你帶騎兵迂迴到官軍背後,猛衝那裡,得手之後,馬上直搗官軍旗陣,明白不?”
“明白!”單雄信大力點頭。
這時,陳喪良也順着李密的心意走了一步昏棋,竟然命令報國?軍上前,越過秦瓊和程咬金兩軍,突出到了騎兵前方,擺出了準備用報國?軍衝擊翟李聯軍正面的架勢。見此情景,李密和單雄信都是大喜過望,李密拍着單雄信道:“單將軍,天賜良機,看你的了!”
“魏公放心,不拿下陳應良狗官的腦袋,末將誓不收兵!”單雄信大聲答應。
說罷,單雄信一拱手,立即飛奔了下去組織騎兵出擊,李密又轉向了翟讓,大聲說道:“東郡公,必須再加強對官軍正面的進攻,壓縮官軍騎兵的衝鋒空間,也給單兄弟爭取時間。”
看了一眼遠處激戰正酣的隋軍陣地戰場,翟讓拔出刀,惡狠狠說道:“這一次,我親自帶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