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華強想到這裡,心下釋然,他沒有向這方面猜想過,不過顯然自己昨天晚上的表現讓她非常滿意,不然也不至於連現在看自己的眼神也帶了三分輕佻。
王華強心中暗罵:叫你再騷,沒幾天活頭了還不知道。本來老子還有點同情你,這下子陰起你來沒任何心理負擔啦。
但王華強的眼睛卻是裝得微微一愣,轉而疑惑地問道:“什麼?與正事無關?可敦,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消遣在下嗎?”
大義公主的眼睛眨了眨,笑道:“尉遲欽,你不是一向智計百出,臨危不亂的嗎,消遣你一下就這麼受不了?”
王華強定了定神,開口道:“可敦,那個事先不提了,在下以爲您這樣公開地召見在下,實在是不妥,這也是在下一直蒙面的原因,你也知道長孫晟在這裡耳目衆多,我若是光天化日下就這麼來你這裡,只怕會被他的眼線盯上。”
大義公主不屑地歪了歪嘴:“尉遲欽,看來你沒有我想象中的聰明,這本是我的一條妙計,你居然到現在還沒有猜到,真讓我失望,唉。”她的嘴角邊居然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一股智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王華強這回真的有些意外了,他看着冪羅後那張得意的臉,問道:“哦,可敦有何良策呢?”
大義公主壓低了聲音,神神密密地說道:“本來我是想故意讓人看到你在這裡,然後讓安吐屯發秘密帶你去別的部落,長孫晟的人看到了你在這裡,一定會告訴長孫晟,讓他在這裡四處搜尋,結果肯定是找不到,到時候長孫晟大丟面子,也不會再好意思向大汗提各種條件啦。”
王華強突然有點佩服起大義公主來,作爲女流之輩,能想出這個點子,着實不容易,看來這個女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聰明,只是多了些自以爲是,大概是因爲從小被寵壞了的原因,還真是個千金公主,即使現在已經年過三旬,貴爲突厥可敦多年,也沒改掉這個毛病。
王華強微微一笑,眉毛揚了揚:“那請問可敦,又準備把在下送到哪裡去呢?想必可敦已經計劃好了在下的去處,一定是絕對安全可靠的地方。”
大義公主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找你來就是商量這個事情的,現在我還沒想好把你送到哪裡去。也許你能有什麼好的主意?”
王華強幾乎一口老血要噴出來,這女人剛剛讓自己刮目相看了一回,轉眼間又恢復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這個想法估計是她昨天晚上叫紫珠試探自己的那個奇思妙想的附帶產物,沒有周密的計劃就直接先做了再說,難怪這女人在突厥還敢紅杏出牆,揹着都藍可汗跟安遂傢俬通。
但王華強沒有笑出來,現在還不能跟這個自以爲是的笨女人把關係搞僵,他突然發現這是個絕好的機會,於是假裝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開口道:“如果可敦非要在下說的話,可能秘密把我送到染干的部落是最好的選擇。”
大義公主失聲道:“什麼?送到染干那裡?絕對不行!尉遲欽,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把腦子給弄壞了?”
王華強搖了搖頭:“可敦啊,這一招叫瞞天過海,染干確實跟你是死對頭,但不出意外的話,他這次會和大汗一起去會見那個長孫晟,他自己的部落裡一定會放鬆警惕,我們想要混進去並不難,而且染干的部落在漠北,跟我們這裡隔着大漠,長孫晟做夢也不可能想到我們躲去了那裡,更是無從搜索。
可敦,您要知道,長孫晟也是聰明人,他可能會猜到您的這個妙計,提前派人到安吐屯發的部落去排查,所以如果我們去那裡,恐怕會正中他的下懷,而去染干那裡,一定可以出其不意。”
大義公主聽得連連點頭,開始緊鎖的眉頭也變得漸漸舒展開來,聽王華強說完後,長出一口氣:“尉遲欽,你果然是足智多謀,這回如果能躲過一劫,我一定會重重地賞你,更會跟大汗說,以後提拔你當我們突厥的高官大臣。”
王華強苦笑着搖了搖頭:“什麼足智多謀,可敦,你就別笑話在下了,這次我就是太低估了對手,纔會如此慘敗,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補救之舉罷了,就算能逃過這一劫,也不可能在突厥多呆,那隻會給大汗和可敦招來禍事,我上次和大汗說過,此事一畢,我會潛回中原,召集舊部,繼續作大汗的內應。”
大義公主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失望:“真的就無法留在這草原上嗎?”
王華強對大義公主的心意一清二楚,轉而笑道:“事在人爲,一切都說不準呢,至少現在會在草原上躲一陣子,但不可能太長,長孫晟的耳目衆多,我若是公開在這裡長期露面,甚至做官爲將,那肯定只會給可敦惹麻煩,不過這些是後事了,現在得先考慮如何過眼前這一關。”
大義公主的眼中再次閃過那種異樣的光芒:“尉遲欽,也許以後我可以讓你做我的長隨和護衛,只讓你跟在我身後,爲我出謀劃策,你可願意?”
王華強心中暗罵這大義公主實在是不要臉,這種**裸的挑逗也說得出口中,想必當初安遂家就是這麼上勾的,但自己不是安遂家,就算演戲,也不可能表現得那麼下作,因爲王華強很清楚,太容易得到手的東西,往往也不可能多珍惜。
於是王華強站起身,眼中綠芒一閃:“可敦,在下身負國仇家恨,這回劉大哥和其他兄弟們又慘死在老賊之手,此仇不共戴天,您想必也感同身受,所以此間事情一畢,在下一定要潛回中原,從來劉大哥未競的事業,這樣纔是對可敦最有力的幫助。
可敦對在下的知遇之恩和厚愛,在下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消滅老賊之日,在下願一輩子做牛做馬,以回報可敦的恩情。”說到這裡,王華強鄭重其事地向着大義公主躬身行了個禮。
這一番話說得大義公主先是咬牙切齒,同仇敵愾,後又心花怒放,她笑着起身,激動地說道:“好,好男兒,就是要有這種氣勢,我果然沒看錯人。大汗已經帶着染干和其他的葉護,設們去南邊迎接長孫晟了,這一兩天就會到這裡,尉遲欽,既然你說去染干那裡,我派人護送你過去。”
王華強搖了搖頭:“可敦,萬萬不可,如果是您的護衛,帶着我這麼一個人去染干那裡,肯定會惹人懷疑,染干就算不在,也肯定會留些親信在那裡,這時候我這樣去那裡,算怎麼回事兒啊?”
大義公主皺了皺眉頭:“那你說怎麼辦?”
王華強笑道:“平時去漠北染干部落最多的應該是販運生活用品的商隊吧,到時候讓安吐屯發安排一下,讓我混在商隊裡一起過去,在下對突厥也不熟,並不認識去漠北的路,還需要可敦和安吐屯發幫我多安排幾個信得過的人陪着,這樣纔不至於在染干的部落裡迷路,讓別人看出可疑來。”
大義公主笑了起來:“這又有何難?”她站起身,對着另一側的內室叫道:“紫珠,你出來一下。”
王華強心中一陣得意,他知道一定會是這個結果,此事進行到了這一步,他終於可以安下心了,大局已定,而看着大義公主興高采烈,頤指氣使地向着低眉順目的紫珠下令的背影,王華強蒙在黑布裡的嘴邊露出了一絲邪邪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