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王世充的命令下達,魏徵勾了勾嘴角,親自舉起了一面綠色的旗幟,在手搖了三搖,綠旗迎風招展,而一陣鼓角之聲,則把整個命令送到了城頭。
不少正在用鋼叉和推杆,把那些搭城牆的雲梯努力地推下城去的輔兵們,一聽到這陣號角之聲,連忙放棄了手的活計,他們紛紛奔向了後方幾步的地方,從城樓之推出一些重達數十斤的大石球來,而其他的輔兵們則迅速地從地清理出一些空間,仔細看去,有些地磚之,有一些類似拉手樣的存在,三四個輔兵喊着號子,把這些拉手提開,只見一塊塊直徑達幾尺的大黑洞立馬顯現了出來,活象後世裡被打開了窟井蓋子的下水道。
而那些圓形的石球,則被幾個軍士一組地推到了這些大黑洞的邊,隨着帶隊軍官們的號令,推球的力士們一聲暴喝,這些大石滾子給生生地扔進了這些黑洞之,轉而是一陣石球順着管壁滑動的聲音,幾十個坑道里同時響起這種聲音,如同後世裡的保齡球館裡,那種球道之母球滾動的聲音,深邃而空洞,彷彿通向了一些未可知的遠方。
但是,很快,這些大石球破牆而出,從下面的城牆牆面狠狠地滾了出去,凌空飛起,這正是前一陣王世充特意吩咐工匠們在這城牆打通的暗道,目的是用這些大石球從暗道滾下,以密集殺傷敵軍的攻城士卒。
而現在,這些暗道的出口的那些個薄磚,被從兩丈高的城頭滾下的大石碾子,重重地砸開,一瞬之間,幾十個城牆的暗道口全部打開,從裡面滾出了大量的石球,砸到了百餘名擠成一堆的士兵們的身,再厚重的盔甲,也抵擋不住這些石球居高臨下的滾擊,給砸倒的士兵,幾乎連叫喊聲都來不及發出,給這些石球生生地碾成了一些血肉模糊的屍體,橫在城下。
王世充微微一笑,只聽得那些石球給滾動,推動,再從洞口拋下,然後順着坑道滾出城外的聲音不絕於耳,混合着城下那些恐怖的叫聲“我的腿啊,我的娘啊!”諸如此類,而本來還算是嚴整有序,如蟻附城下的唐軍,給這些個石球幾乎是生生地碾開了一條條的血路。
幾十道血路之,散落着數百具血淋淋,已經不成人形的屍體,不少士兵給這樣可怕的景象嚇得連逃跑都忘了,甚至直接在這些屍塊邊開始嘔吐起來,而更多的士兵,則嚇得連忙從血路的邊讓開,想要擠進那些本已經人滿爲患的轒轀車的下面,也許,只有這些地方,才能給這些已經喪膽的士兵們,提供一些心理的安慰吧。
“轟”地一聲,一道城磚被大石球衝破,飛濺的磚塊四射,砸得幾個附近的軍士們腦袋頓時起了鴿子蛋大小的包,甚至有兩個傢伙眼冒金星,頓時倒了下去,而滾出城洞的大石球,狠狠地砸了一部轒轀車。
一陣慘叫聲響起,這座堅固的車子,被百餘斤的大石球狠狠地砸過,連同車下擠着的三十多人一起,統統給壓得粉碎,透過一陣血色的霧氣騰起,隱約可見,一塊巨球之下足足砸出了一個尺餘深的大坑,十餘具屍體這樣給埋在坑裡,一個倒黴鬼的腳給生生壓到了球下的屍堆之,形同粉碎,而那個倒黴鬼的慘叫聲撕心裂肺,刺激着每個人的耳膜:“我的腿啊,救命,救命啊!”
羅士信看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了,他從軍多年,卻從沒有見過如此酷烈的守城武器,大叫道:“這,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怎麼城牆裡飛出如此多的巨石?難道,難道王世充會妖法嗎?”
李世民的雙眼,冷芒閃閃,他緊緊地咬着嘴脣,一字一頓地說道:“王老邪事先挖空了了城牆,纔會有這些暗道,然後城的人用這些大石球滾下來,可以砸出條條血路,這狗賊真的是爲了殺傷我軍,什麼招數都用。”
尉遲恭的聲音恨恨地響起:“大帥,請給我一支敢死隊,我一定衝城牆!”
李世民搖了搖頭:“現在不能投入太多的人,叫前面的士兵們避開那些坑洞出口,這樣不會給王老邪的滾石所傷,不過這樣也好,城牆裡不少是空的,再派三千鏟子手去,給我狠狠地砸他們的城牆,我不信了,這城牆砸不通!”
王世充面帶微笑,看着三千多名手持方便鏟和鐵鍬的唐軍,在千餘名頂着鑲了鐵皮的木排的盾牌手的掩護下,飛快地從後陣殺出,跨過,踩着前面同伴們的屍體,向着城牆下衝來。
城頭的弓弦響動之聲,與八弓弩箭的弩機錘發之聲不絕於耳,不時地有人被城頭的八弓弩箭和密集的箭雨射倒,打穿,而身邊的同伴們卻完全沒有放慢腳步,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在扔下了四五百具屍體後,剩下的兩千多人還是飛快地衝進了城下的轒轀車裡,而隨着這些人的衝進,城牆下的那些叮叮噹噹的響動聲,伴隨着城牆晃動的程度,越來越劇烈了。
王仁則奔了過來,他的手大刀的刀刃之,仍然在滴着鮮血,而他的全身下,也已經血染一片了,王世充看了他一眼:“怎麼了,仁則,頂不住了嗎?”
王仁則咬了咬牙:“大帥,敵軍爬城的士兵越來越多,箭雨也已經漸漸地射到城頭的守軍隊列之,我們的弓箭手已經投入了肉搏之戰,可是仍然難以壓制敵軍,尤其是城下的那些砸城牆的傢伙們,沒有什麼對付的好辦法,要不請您暫時撤離城牆,再調三千援軍城,侄兒一定把唐軍給壓制下去。”
王世充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這不是挺好的麼,敵軍擠成一團,正好殺傷啊。”
王仁則急得一跺腳:“大帥,他們現在學精了,都躲在轒轀車裡呢,避開了我們滾球的暗道,現在雖然擠成一團團,但殺不到啊!”
王仁充笑着從地撿起了一枚黑乎乎的東西:“燕尾炬啊,此時不用,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