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李煜靠在躺椅上,一邊站着的是李景睿,正在背誦着三字經,聽的出來,小小人兒還是用了功夫的,三字經背誦的還是很熟練的。
長孫無憂靜靜的坐在一邊,臉上多了幾分柔和之色,望着躺椅邊的李煜父子兩人,嘴角的笑容更多了,李煜回朝之後,並沒有召見衆人,而是下了一道聖旨,冊封凌敬爲吏部尚書、長孫無忌爲吏部左侍郎之後,就躲在宮中,不見有絲毫的動靜。
“陛下,您今天按照道理不是應該犒賞羣臣嗎?臣妾怎麼沒有聽說了,還讓景睿來臣妾這裡?”長孫無憂有些好奇,按照道理,李煜這個時候應該在楊若曦那裡纔是,沒想到李煜居然來自己這裡,還偏偏讓李景睿到自己這邊來。
“討厭一個人,卻又不能殺了他,總得找個理由,讓其他人動手啊!”李煜摸了一下李景睿的腦袋,笑道:“景睿不錯,這些日子在宮中沒有虛度時光。”
“謝父皇誇獎。”李景睿小臉上頓時露出喜色。
“出去玩吧!朕已經爲你選了一個好師傅,過段時間讓他去見你。”李煜摸着李景睿的小腦袋說道:“回去告訴你母后,晚上去她那裡吃飯。”
“是,父皇。”李景睿小臉上更是露出喜色,朝李煜行了一禮之後,就笑眯眯的逃之夭夭,在他身後,緊隨着一個內侍和宮女。
“陛下說的是楊繚?”長孫無憂盯着李煜說道,看的出來,城外的事情瞬間傳遍了皇宮,連長孫無憂都知道了。這讓李煜更加的不滿。
“不是他又是誰。”李煜冷哼道:“老而不死是爲賊,老老實實的著書立說也就算了,還想幹涉朝中之事,還以爲他自己是什麼貨色?世家和寒門之間的都鬥爭,豈是他這個老不死的能插手的。那些世家大族將他當做棋子,偏偏他自己不知道,還以爲世人都是尊敬他。”
“此人名聲太大,陛下若是殺了此人,恐怕有損陛下的聖明。”長孫無憂有些擔心。
“所以才讓其他人出手啊!朕相信有些人會明白朕的心思的。”李煜笑眯眯的說道。朝中能臣也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都是聰明人,自己的所作所爲這些人豈有不知道的道理?
而此刻,崇文殿內,岑文本等人默然不語,不僅僅是幾個大學士,諸如六部尚書、御史臺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衆人望着不遠處的錦凳,原本是楊弘禮的座位,可惜的是,現在上面空無一人。
“諸位。
難道沒有什麼說的嗎?”岑文本掃了衆人一眼,聲音比較平和,他淡淡的說道:“原本這個時候,我等應該操辦宴會的事情,可是到現在陛下的聖旨都沒有到來,陛下凱旋歸來,卻被一個老朽堵在城門處將近半個時辰,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諸位作爲陛下的臣子,難道就沒有什麼說的?”
“岑大人,作爲臣子,進諫天子,這是臣子的本分,無論是何時何地,都是如此。孤山公雖然不是臣子,但也是士林中前輩,還是年長之人,難道就不能進諫天子嗎?至於是不是堵住了陛下回宮之路,似乎也沒有什麼吧!進諫不管是在什麼地方,只要是進諫,做好臣子的本分就行了。”魏徵出言說道。
魏徵話音剛落,岑文本目光望了過去,雙目中光芒閃爍,露出一絲冰冷來,魏徵是誰,是李煜親手提拔上來的人物,主掌御史臺,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來是什麼道理,難道他不知道李煜的心思嗎?不過很快,岑文本就知道這其中的道理了,魏徵的背後有人,那就是關東世家。
“魏大人這話雖然有些道理,但楊繚此人進諫真的是時候嗎?什麼時候進諫不好,非要在那個時候進諫,他所進諫的事情很重要的嗎?陛下不接受他的進諫,就到了大夏滅亡的地步嗎?恐怕不是這樣的吧!”長孫無忌不屑的說道:“他之所以在那個時候進諫,並不是爲了天子,而是爲了他自己,不過是爲了邀名而已,用一句誅心的話來說,他是想踩着陛下的肩膀往上爬,下官認爲,此舉實際上比謀反更爲可惡。”
衆人聽了面色一變,什麼是誅心之論,這纔是真正的誅心之論,這句話要是傳出去了,楊繚就將無顏面對天下的士子了,只是長孫無忌這句話說錯了嗎?不,這句話並沒有說錯。在那種情況下,楊繚的一舉一動,就是讓李煜難堪,就是在倚老賣老,這樣的人最爲可惡。
“說說吧!此事該如何是好?”範瑾摸着鬍鬚,面色冰冷,他跟隨李煜身邊很久,現在衣着朱紫,享受榮華富貴,最看不上就是有辱李煜的事情發生,對楊繚這樣的人最爲討厭。
“這個?似乎也沒有辦法定其罪吧!”裴蘊看了周圍衆人一眼,苦笑道:“楊繚倚老賣老,可是並沒有觸犯大夏的哪一條律法,這樣定罪似乎不大妥當吧!”
衆人沉默了, 裴蘊的話說的有道理,楊繚這麼做,的確是沒有觸犯大夏的律法,而且人家名望很高,想要殺他,何等的困難,甚至還會有損名聲。這也是李煜和衆人爲難的地方,這種人打着忠義的旗號,實際上是最難對付的。
“難道就這樣看着對方肆意妄爲不成?”長孫無忌忍不住大聲說道。他剛剛進入朝堂,和凌敬兩人還準備大幹一場呢!首先就碰到這種事情,這讓他心中十分憤怒。
“我大夏殺人需要講究律法,否則的話,日後還有遵守我大夏的律法呢?”虞世南陰沉着臉,說出來的話,讓人不能辯駁。
“真是讓人憋屈。”範瑾看了岑文本一眼。
“魏大人說的有道理,身爲臣子,就應該指出陛下的錯誤,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合適的,孤山公這種做法倒是沒有錯誤,本官認爲,孤山公不但不應該責罰,反而應該獎賞,本官決定,上奏天子,封賞孤山公。”岑文本忽然說道。
衆人一愣,卻是不知道其中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