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水邊上,尉遲恭手執長槊,身邊卻是一位契丹勇士,叫做耶律涅虎,是契丹迭剌部的勇士,這次奉了大夏的詔令,率領族中勇士兩千人來到尉遲恭麾下聽候調遣。
“將軍,這就是遼水,前朝武皇帝就是從這裡渡過遼水的。”身邊的隨行鳳衛指着腳下的遼水說道:“對岸就是對方敵人的遼東郡了。”
“哼,遼東郡?一個遼水兩岸都是遼東郡的,小小的高句麗居然敢抵擋王師,簡直就是找死。”尉遲恭揚起手中的長槊,面色冰冷,雙目中殺機閃爍。
“將軍,末將願爲先鋒,奪取遼東城。”耶律涅虎的聲音很僵硬,說的漢語十分別扭。但勉強能聽得懂。
“耶律將軍這麼想,本將軍很高興,不過,我們這次的目的並不是進攻他們,我們的目的就是騷擾他,逼迫蓋蘇文撤軍。”尉遲恭雖然很想拿下高句麗更多的地盤,但他還是決定以李煜的命令爲主,騷擾就是騷擾,逼迫就是逼迫。
耶律涅虎取了自己胸前的千里鏡,望着遼水對岸,只見遼水對岸已經有不少的兵馬在飛奔,顯然高句麗的人馬已經知道大夏的騎兵已經殺來。
“真想殺過去,殺到遼東城下。”耶律涅虎忍不住說道。從懷遠出征到現在,契丹人跟隨尉遲恭沿途摧毀了不少高句麗的村莊,斬殺了不少敵人,掠奪了不少的金銀財寶,顯得十分痛快,對面就是遼東城,是高句麗在遼東最爲富饒的地方。若是能攻入其中,得到的東西更多。
“想要殺過去,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你的兩千人實在是少了一些,殺過去,也沒有什麼作用。據我所知,在遼東城內,騎兵就有一萬人,乙支文德和靺鞨人的關係比較好,靺鞨兵馬衆多,揮手之間就有十萬之衆,甚至更多。”尉遲恭搖搖頭。
大夏的鳳衛雖然厲害,但也不是什麼都厲害的,靺鞨人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間,想要知道對方的底細是何等的困難。
“靺鞨。”耶律涅虎聽了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懼之色,忍不住說道:“幸虧靺鞨人不團結,不然的話,我們契丹人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有那麼厲害?”尉遲恭有些好奇,這段時間他也在觀察契丹兵馬,契丹兵馬驍勇善戰,擅長騎兵,但在攻城和防守方面要差了許多。
“靺鞨有些部落還在吃人。”耶律涅虎吞了口吐沫,說道:“他們生活在山林之中,平日裡吃的東西少,只要碰到敵人,這些敵人就會被當做食物。在戰場上廝殺的時候,這些傢伙根本就是一羣不怕死的人物。
”
“哼,遲早會將這些不服從大夏管理的傢伙盡數誅殺了。”尉遲恭雙目中殺機一閃而過,他手中的長槊在地面上劃了一條橫線,然後在橫線上點了點,說道:“耶律將軍,我們現在在這裡,這裡就是遼東城,向東北方向是高句麗的新城,新城之西北就是延津,遼東城南方就是安市州。我的兵馬就在這裡紮下大營,你持我的將令返回契丹駐地,再次徵召兵馬,最起碼要有五千人,從通定渡過遼水,攻入玄菟。這個時候玄菟肯定少有兵馬駐守。”
耶律涅虎聽了雙眼一亮,尉遲敬德這是想將戰功讓給自己,這讓他心中很高興,這是一個將自己當做自己人的人。
當初耶律涅虎領軍南下,加入尉遲恭麾下的時候,心中還很擔心,擔心自己的身份受到大夏將士的排擠,等跟隨尉遲恭作戰的時候才發現,大夏軍中,崇尚的是強者,不管你是哪個民族的,只要忠於天子,賞罰分明,就沒有排擠之說,他現在領軍三千人,只是這三千人是因爲統領的是契丹人,算不得大夏軍中的職務。不過,等此戰過後,他就會成爲大夏真正的校尉了。
“多謝將軍提拔。末將這就回契丹,召集族中的勇士。”耶律涅虎大喜,此戰若能得勝,自己將會得到更多的好處。當下也不敢怠慢,趕緊率領自己的三千人飛奔而行。
“姐夫,就讓他這麼走了,不會不來吧!”尉遲恭身邊的一個年輕人忍不住有些擔心道,他叫蘇遜,是尉遲恭的小舅子,前朝檀州刺史蘇謙的兒子,這個時候也跟着尉遲恭身後,積累軍功,準備進入朝堂的,尉遲恭的正妻在大業九年就已經去世了,爲了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尉遲寶琳。
“走,前面就是高句麗的玄菟,兵馬很少,若是能攻入玄菟,且不說裡面的戰功,就是玄菟城內的百姓和金銀財寶,就足夠讓契丹人瘋狂一陣了。”尉遲恭冷哼道:“契丹人見利忘義,這麼好的機會豈會放棄?”
契丹人是很厲害,對付這些異族,也只有尉遲恭這樣的人才知道大夏皇帝心中所想,異族只能是作爲利刃,而不會成爲大夏的親信。想辦法削弱他們的實力最爲重要,金銀財寶重要嗎?沒有這些勇士們重要,契丹的勇士們都死光了,就算金銀財寶再多也沒有任何用處。
“姐夫,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麼?”蘇遜望着對面的河岸,河岸上不時有騎兵飛奔的模樣,顯然,自己這邊的一萬大軍已經在對方的監視之中了,無論自己想在哪裡渡過遼水,就會遭遇對方的打擊。
“造船,等候耶律涅虎那邊的消息。”尉遲恭想也不想,就說道:“你每天率領騎兵,在河邊尋找可以渡河的地方,尋找戰機,我已經讓懷遠令下達了命令,我大夏片甲不得下遼水,現在在遼水之中任何人都是我們的敵人。”
“是,將軍,末將知道該怎麼做了。”蘇遜點點頭,率領騎兵離開中軍,而尉遲恭開始召集百姓,準備修建大營,搭建浮橋。
遼東城內,乙支文德得到哨探的消息,面色陰晴不定,大夏的軍隊已經開始在河岸邊紮下大營了,這是一個不好的消息。這說明前面來的軍隊真的只是先鋒而已,在先鋒的後面,將會有大量的軍隊將會集結,和當年的一樣,懷遠將會成爲大夏東征軍的糧草囤積點。
“查清楚了嗎?敵人的軍營有多大?”乙支文德忍不住詢問道。有軍營在不可怕,可怕的是隨後而來的敵人,一個已經擊敗了突厥人,沒有外患的大夏,實力是很強大的,強大的中原,輕鬆擁有百萬大軍,乙支文德忘不了當初見到前隋大軍的模樣,旌旗遮天蔽日,無窮無盡,讓人望之生畏,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意志,他擔心眼前的大夏,將會派來百萬大軍。已經和前朝兩敗俱傷的高句麗,絕對不是大夏的對手。
“現在還不知道,但想來不小,許多百姓都來了,好像是運送木材的。”延壽搖搖頭,說道:“敵人的騎兵在河岸邊縱橫,只要發現有人出現,立刻就上前將其射殺,根本就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我們的人根本靠近不了敵人的大營。”
“和前朝不一樣啊!”乙支文德搖搖頭,嘆息道:“看樣子,敵人是真的要發起進攻了,否則的話,不會是如此模樣,大夏王朝擁兵百萬,幅員遼闊,一場大戰之後,可以輕鬆發起另外一場大戰,這一點不是我們高句麗可以比擬的。派人再去傳信,讓蓋蘇文回來吧!否則的話,遼東不可守了。”
這是他第二次催促淵蓋蘇文返回遼東,他也是不得不爲之,高句麗若是失去了遼東,就等於失去了半壁江山,大夏輕鬆消滅高句麗,甚至連新羅、百濟都會插一手。
遼河西岸,一個碩大的軍營正在形成,軍營之中不時的傳來一陣陣戰馬的嘶鳴聲,每天早上,都有大量的騎兵從西面而來,沒入大營中,每天到了吃飯的時候, 炊煙裊裊,隱隱有無數喊殺聲傳來,這一切無不在顯示着軍營中士兵越來越多。
乙支文德這幾天晚上都睡不好,他已經將讓人東岸的京觀都摧毀了,作爲一箇中原通,他知道那些京觀對中原漢人的殺傷力,一旦大夏的士兵們看到這些京觀,第一個反應不是恐懼,而是憤怒,他彷彿看見了無數大夏士兵蜂擁而來,對遼東城發起瘋狂的進攻。
“大人,大夏騎兵出現了。”這個時候,廳外響起延壽慌亂的聲音,就見延壽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大聲說道:“大人,契丹人從上游發起進攻了,他們渡過了遼水,正在進攻玄菟。”
“玄菟?怎麼會在玄菟?”乙支文德聽了面色大變,玄菟和遼東城可不一樣,遼東城防禦措施比較完善,還有數萬大軍,除非大夏十數萬大軍一起殺來,否則的話,自己還真的不怕。但玄菟不一樣,兵馬不過千餘,敵人一旦進攻,根本就不能抵擋。
“這肯定是大夏的聲東擊西之計,面前的敵人是用來迷惑我們的,實際上,他卻派出了精兵,從其他敵人渡過遼水,攻入玄菟。”延壽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