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李信大帳之中，崔秀小心翼翼的站在李信面前，杜如晦坐在一邊，至於李信卻是面色一陰沉望着崔秀。
“清河崔家，嘿嘿，真是好大的世家啊！說吧，崔秀，你在我麾下也是有段時間，我李信是個什麼樣的人，想必你也知道。今日你爲何將臨清關的消息傳給我？”李信望着眼前的崔秀，聲音平淡，但是眼神卻很是冰冷。
崔秀今天不正常了，大軍之中除掉杜如晦掌握的情報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情報，那史萬寶自從李信離開了大興，就不見他的情報傳來，想來已經背叛了李信。崔秀所說的消息就是沈千秋都沒有掌握，可是崔秀去知道的如此輕鬆。
“將軍，這是屬下私下裡說的。父親來之前告訴屬下，一切爲將軍馬首是瞻。”崔秀想了想，最後咬緊牙關低聲說道：“將軍有龍鳳之姿，只是面對的是整個關東世家，或者說是清河、博陵的崔家，渤海的高氏，都是在將軍身上下注的，可是他們又不想將軍太過於強大。”
“所以在我的軍中就有了這些關東世家的密探了？”李信搖頭苦笑道。他知道關東世家找到自己，並且在此之前派崔元保護自己和高氏，一方面是因爲李信乃是蘭陵王血脈的緣故，但是未必沒有打算立一個傀儡的因素在裡面，畢竟是世家強大，隨便丟下一個種子，當做投資，有朝一日，也許會有幫助。只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實力還沒有發展，自己的麾下就有這樣的人了，關東世家已經在自己麾下軍隊中摻雜了沙子了。世家之力果然厲害，世家之貪婪更是讓人恐怖。李信心中也是一陣害怕，今日若是崔秀提醒，或許自己有朝一日要對付世家的時候，自己還沒有出手，就被世家幹掉了。
“有。”果然崔秀低聲說道。
李信點了點頭，深深的望着崔秀，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將軍，崔大人的話，屬下認爲可信。”杜如晦出言說道。崔秀聽了之後頓時鬆了一口氣，感激的望着杜如晦一眼。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杜如晦在李信心中的地位，只要杜如晦開口說話，說明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
“恩，崔秀，將軍中的旅帥以上的人物都勾出來吧！”李信想了想，還是決定相信崔秀，這個崔秀真的要做關東世家探子的話，也不會這個時候說出來。只是不知道的是，崔秀爲什麼會說出來。
望着崔秀離去的背影，李信微微有些嘆息道：“世家之強，無孔不入啊！讓人防不勝防。”李信有些感嘆的說道。他感覺到自己面前好像有一個牢籠，隨時能關押自己的牢籠。
“若是崔秀沒有說出來，此人不可留，最起碼不可信任，可是他說出來，那將軍就不用擔心了。”杜如晦笑呵呵的說道。
“克明爲何這麼說？難道他就這樣投靠了我不成？”李信有些遲疑的說道。
“世家之中，也是分了嫡系和旁門，就如同將軍一樣，將軍說起來不算寒門，可是爲何在別人眼中與寒門差不多呢？那崔元就是如同將軍一樣，不過他的運氣很不錯，最起碼能做一個縣令。可是他在壽陽蹉跎了十幾年，可以說，將軍剛剛一出生他就在壽陽，他的政績不錯，最起碼壽陽境內沒出什麼大事，這樣的人，十幾年後，最起碼也能做一個太守之類的，崔家爲了將軍這個棋子，硬生生的讓他在壽陽呆了十幾年，將軍，若是他沒有一點怨氣幾乎是不可能的。”杜如晦笑吟吟的說道：“隨着將軍的崛起，這次一旦擊敗了楊玄感，立下了軍功，最起碼也是一個侯爵，坐鎮一方。如今亂世即將來臨，將軍一旦坐鎮一方，未必沒有進一步的可能的，就算將軍不願意，但是憑藉將軍的神勇，必定會被皇上寵信，到時候，提拔他崔元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跟着將軍總比被家族壓制的好吧！這就是崔秀今日向將軍透露這個秘密的原因。”
“恩。”李信點了點頭，說道：“今日能背叛家族，日後也是能背叛我李信的。若是李信能青雲直上，那還好一點，可是一旦失敗，他們很快就會拋棄我的。”
杜如晦聞言一愣，不過卻沒有說什麼，不光世家是如此，除掉真正忠於李信的人，其他的人或許都是如此。
“克明，外面的沈千秋組建的情報叫做錦衣衛，他們多是商賈出身，以商賈爲依託，結交的人很多，可以專門爲我們偵探敵人的情報。但。”李信並沒有說下去。他知道杜如晦肯定知道李信想說的是什麼。
“將軍屬意什麼人？”杜如晦沉默了半響，最後才低聲說道。
“這個人原本非克明不可，但是我想了想，還是不能交給克明，克明啊，我身邊的人太少了，你身兼數職，若是再將這幅擔子交給你，恐怕你身體承受不住。而且，這到底是陰私之事，不利於你以後。”李信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將此事交給杜如晦。杜如晦有宰相之才，豈能幹這些事情。
“多謝將軍厚愛。”杜如晦心中一鬆，失落之餘，更多的感動。他失落的是，李信所謂監視內部人員的機構肯定會出現的，可是主掌這件事情不是自己。但是這更讓他感動，他知道，凡是幹這種陰私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能得寵一時，但是絕對不會得寵一世。而且，作爲文人，這絕對不是正途，爲他人所恥，絕對不是杜如晦想幹的事情。
“克明，你說那些關隴世家是想把我當傀儡，或者說有朝一日，想取而代之？”李信走到大帳之外，望着蒼穹，忽然淡淡的說道。
杜如晦聞言一愣，身形顫抖，站起身來，說道：“將軍說笑了，在軍中，將軍一言九鼎，現在就算是皇帝陛下的聖旨也沒有將軍管用，誰敢取代將軍，我杜如晦第一個饒不了他。將軍，世家雖大，可是將軍卻不用怕了他們。因爲將軍有兵在手，將軍雄才大略，豈是那些碩鼠們可以比較的。”李信點了點頭，心中頓時感覺到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