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無恥。”當崔叔重聽到鄭氏家族發生的事情之後,頓時勃然大怒,花白的鬍鬚顫抖,崔民幹卻是面色陰沉,目光中掩藏不住的是恐慌之色,李信這一手,就等於直接正中了要害之處了。
第一,除掉了當家之人的爵位,失去了爵位的人如何屹立在士林之中,這是一個常識,大家都是有一個圈子,你沒有爵位,如何在圈子裡立足;第二,最恐怖的是,人家也沒有誅殺你們家族,只是在你們家族中另外選一個人,給了他的爵位,分裂幾乎是成爲最有可能的事情。
崔民幹不敢保證自己的崔氏家族內,是不是也有這樣的人,博陵崔氏真的是鐵通打的一塊嗎?若是李信在裡面選了一個人,也給了他爵位,不給自己的父親,崔叔重還有這個臉面當家做主嗎?
“一個爵位算不得什麼事情,難道每個月多了幾百枚金幣,就能發大財嗎?難道就真的能高高在上嗎?真是李信這麼一弄,世家大族就危險了,就會陷入分崩離析之中。”崔叔重嘆息了一聲,說道:“家族的人心的動了,也就不好帶了。”
“鄭繼伯封爲吳山公,雖然爵位上沒有任何變化,而且還是以前的爵位,但是到底是藉着鄭觀音的緣故冊封的,他這麼一冊封,實際上就是告訴天下人,只有大唐認可的爵位,纔是有爵位的,以前的爵位,是不會認可的。”崔民幹低聲說道。
“這纔是最可惡的。”崔叔重冷哼哼的說道。
實際上,隋朝的爵位來的很怪異,有的世家大族是前朝宇文氏在位的時候冊封的,但是隋朝卻也又認可。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怪異的事情。現在到了李信這一朝,廢掉所有的爵位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偏偏李信也不給一個聖旨,只是冊封了一個已經是吳山公的吳山公,這就是純粹的噁心人了。
“鄭繼伯倒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平白的得了一個吳山公的爵位。卻是將鄭氏百年基業葬送了。”崔民乾冷哼了一聲,說道:“父親。我博陵崔家可不能出現這種事情。”
“博陵崔家老夫倒不用擔心,我擔心的是清河崔氏。”崔叔重嘆息道:“若是按照清河崔氏的爵位,最高的乃是壽陽縣公崔元,清河侯崔秀,這兩人都是跟隨李信身邊的從龍之臣,尤其是崔元這個傢伙,當年我等就是讓他去照應蘭陵王遺孤的,這本是一個苦差事。就讓他去了,沒想到,他倒是得到了大便宜。而且,我看他早就有了算計。原本他冊封的大臣之中,除掉郡公就是侯,也就是縣公,只有一個崔元,加上現在的鄭繼伯也是縣公,嘖嘖,感情這世家家主都只能封縣公。”
“這個李信真是可惡。若不是我們關東世家照顧,他的母親早就被人所殺,豈會還有今日的分光。”崔民幹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頓時大爲不滿。
他卻不想想,當初李信在壽陽過的是什麼日子,而且照顧高氏的不是山東世家,而是崔元,所以纔會被封爲壽陽縣公。不過,仔細想想,還真是如此,崔民幹心中一陣緊張,卻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哎。動了鄭家,下一個就是盧家了。最後就輪到我們崔家了。”崔叔重站起身來,說道:“不能就這樣等着了。左右是要奉獻土地的,既然如此,我們就將土地送出去,只要有人在,什麼都好說,叫素素出來吧!老夫要叮囑幾句。”
“父親。”崔民幹有些不甘,崔素素乃是崔家的掌上明珠,嫡系孫女,原本是用來和五姓七望結親的,現在卻是送給李信,打破了關東世家的規矩,崔民幹如何願意。
“李信現在還年輕,他還有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就算整個山東、河北再亂一次,李信也能輕鬆平定,最後,我們崔氏只能會是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到那個時候,誰還會記得我們崔家呢?”崔叔重嘆息了一聲,擺了擺手說道:“所以我們只能是等,李信如此強勢,難道他的兒子、孫子也是如此強勢嗎?嘿嘿,不要看這些世家眼下都聽命於李信,實際上,恐怕都想着如何等李信死了之後,從他的兒子下手。沒有千年的王朝,卻是有千年的世家,自古都是如此,一個李信焉能阻擋大勢!”
“父親的意思是?”崔民幹聽了之後,這才放下了擔心,望着崔叔重說道。
“我們幾家湊在一起,宴請陛下。”崔叔重平靜的說道:“高家不是在城外有一個莊園嗎?靠近漳河,那個地方還不錯,借用他們家的莊園,宴請陛下。相信陛下這個時候還是很給面子的,到時候大家獻上美女,先求一個臺階,請陛下下來,然後再說其他的。”
“是。”崔民幹也只能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城外的大營之中,李信或是纏綿在兩女身邊,或是處理國事,或是監察衆將平定山東、河北之地。倒是顯的很輕鬆。
“靖兄,恐怕朕是要早點回去了。”李信招過李靖,將手中的書信遞給李靖,嘆息道:“裴世炬恐怕不行了,年紀大了,哎,跟了朕十幾年了,眼下都八十歲了。油盡燈枯了。他的兒子寫來書信,說去年冬天精力就不濟,現在終日臥牀,孫思邈也說恐怕過不了這個春天了。”
“哎,年紀大了,遲早都有這麼一天。”李靖嘆息了一聲,望着李信說道:“裴老大人對陛下功勞甚大,陛下,他這麼一去,就等於斷了一隻胳膊啊!”
“朕準備冊封他爲郡王,和靖兄一樣。”李信想了想,說道:“這麼多年,也只有你和裴世炬跟隨在朕身邊,朕年輕啊,有許多事情都是兩位幫助朕處理的,不然的話,哪裡有如此的江山社稷,其實這個郡王早就該封了。”
“陛下,封了裴世炬也就算了,老臣就算了,老臣可還沒死呢!”李靖面色一變,趕緊阻止道。
“呵呵,你啊!裴老大人不也是沒有死嗎?”李信擺了擺手,笑呵呵的說道:“就這麼定了。”
“陛下,崔叔重想在兩天後,在城外的漳河山莊宴請陛下。”李靖還想說什麼,外面的宋和小心翼翼的說道。
“現在想到請我了。嘖嘖,告訴他,朕準了。”李信不屑的說道:“朕倒要看看,這些傢伙想賣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