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信走進慈寧宮的時候,就聽見裡面傳來高氏的聲音,就聽見高氏說道:“袁道人,人生在世在世,難免殺戮過多,佛祖曾說,殺戮過多,當入十八層阿鼻地獄,不知道道門是如何解釋此事?”
李信聽了之後,腳步一愣,不由的停了下來,止住了那即將喊話的宮女,靜靜的站在那裡,心中卻是十分感動,高氏信佛或許是有自己的喜好,但是如今看來,更多的是在爲自己,因爲自己平日殺戮過多,她是爲了自己贖罪。
李信深深的嘆了口氣,高氏不是不關心自己,而是用另一種方式來關心自己。做了皇帝之後,李信重心都是放在朝政之上,後宮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交給長孫無垢來辦,但是如今看來,在高氏暗中,自己永遠都是一個兒子,而不是一個皇帝。
“佛家放下戒刀,但任由怒目金剛,道門清淨,仍有護法羽士。殺人固然是不對,但若是爲了大義而殺人,那不是殺人,而是在救人,救人自然是有大功德。”袁守誠蒼老而又平和的聲音響起。倒是讓李信心中對這個袁守誠印象好了許多,就這一點,說明這個人並不是一個食古不化的人。
“聽說,袁先生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不知道五百年後,這大唐江山社稷可在?”高氏沉默了半響,忽然又詢問道。
李信擡起的腳步忽然又停了下來,雖然他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但是這個時候心中仍然有一絲好奇。
“貧道才疏學淺,哪裡能知道前五百年,後五百年,那不過是世人替自己吹噓過來的。”袁守誠想也不想的就說道。
“這個傢伙還真是有幾把刷子。”李信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容。這個袁守誠若是直接說出來,恐怕沒有人相信,但是這麼一說。反而讓人有些猜疑了,最起碼。李信現在是很懷疑這個傢伙的,他回答的太快了,給人就是一種已經猜到的感覺。
“袁先生,在朕這裡,難道有什麼不好說的嗎?”想到了這裡,李信哈哈一笑,就走了進了去。進了慈寧宮,他沒有讓人稟報。不就是想聽聽這袁守誠到底在說什麼嗎?
“貧道拜見陛下。”袁守誠並沒有擡頭,而是站在那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袁先生,請坐。”李信笑呵呵的指着那個錦凳,自己卻是朝高氏行了一禮,口中喊着母親。
“來了,坐吧!這個袁先生可是一個了不得人,我看佛門的那些大師或許辯才無雙,但是眼前的袁先生也差不到哪裡去。”高氏招過李信,指着袁守誠說道:“就是這個人不實誠。我問他大唐江山能存在多少年,袁先生卻是不說。”
李信啞然一笑,這個問題實在是太讓人爲難了。若是說萬萬年,那就更加沒有人相信了,若是說了一個實在的年齡,恐怕袁守誠今天就出不了皇宮了。袁守誠是一個聰明人,知道什麼可以說,什麼不可以說,有些話可以說,什麼話不能說。
“母后,任何王朝都不會存在萬萬年的。大唐也是一樣,這件事情問袁先生。不是讓他爲難嗎?”李信笑呵呵的解釋道:“且說,這件事情莫說他不知道。就算他知道,您說,他敢說出來嗎?”
袁守誠先是鬆了一口氣,但是聽了李信的話後,臉上又露出一絲不屑來,忽然又想到什麼事情,臉上又露出一絲遲疑不定的神色。
“袁先生,可是知道了什麼?”宋和看在眼中,忍不住笑道:“或許認爲陛下的話有錯誤,或許袁先生能推演出什麼來?”
“莫非朕說錯了,袁先生真的能推演出什麼?”李信聽了之後,掃了袁守誠一眼,好奇的詢問道:“朕對道家推演之說倒是好奇的很,袁先生能告訴朕嗎?”
“這個?多是荒誕之說,就是貧道自己也不相信。”袁守誠遲疑了一陣,說道:“說來笑話,貧道夜觀天象,見到一個奇怪的事情,唐二代之後,女主武氏。貧道見到陛下之後,就對臣的推斷持懷疑的態度了。”
“唐二代之後,女主武氏?”李信面色一陣大變,若是歷史沒有改變,那應該是“唐三代之後,女主武氏”的論斷了。
“袁先生這句話真有意思,若是說唐二代之後,有一個姓武的人取代大唐,老身還勉強相信此事,因爲前朝不也是二世而亡的嗎?但是說女主武氏,老身就不相信了,這天底下哪裡有女子能當皇帝的呢?”高氏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時間對袁守誠的態度就有了變化。
李信卻是面色一愣,在歷史上,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還真是有女子當皇帝。原本以爲這只是武則天爲了自己登基稱帝,讓人散播的謠言,但是現在看來,世界上還真的有人能夠推演天機。
“這個?是貧道胡言亂語了。”袁守誠也是一陣苦笑,但是卦象是如此顯示的,袁守誠這個時候也只能說自己是胡言亂語,心中的懷疑到現在還沒有放下。
“袁先生現在還在民間爲人算卦?”李信沉默了半響,忽然出言說道。
“正是。”袁守誠心中一愣,緊接着一陣狂喜,趕緊說道。
“朝中火山令尚且無人擔任?不知道袁先生可願意屈就?”李信聲音很平靜,卻是讓袁天罡有種喜從天降的感覺,李信終於承認了道門的地位,袁守誠也算是給道門一個交代。
“臣袁守誠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袁守誠跪在地上大聲說道。道門總算是在朝廷中有了立足之地。
“母親,孩兒先帶袁守誠去欽天監去。”李信對高氏笑道。
“行,你先去吧!”高氏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去吧,我也累了。你們有什麼說的,都過去說吧!哎,你們啊!一天到晚都是想着國事。”說着站起身來,顫巍巍的去了後殿。
“走吧,跟着朕走。”李信面色平靜,袁守誠卻是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