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諸位請聽我一眼!”官拜吏部尚書、貴爲江南頭等士族袁家的家主袁法高聲喊道,“如今南方隋軍一家獨大,來護兒又是天下名將,我看我們不如降了吧?憑我們在江南的地位,就算步入隋朝,也會有個好仕途啊!”
“不可!”
江南謝家家主,官拜尚書令的謝宗沉聲說道:“我聽說那楊杲在江都任命張居正爲清田使,在其之下丈量土地,凡是有私吞土地者一律斬首示衆,諸位可要想清楚啦!”
謝宗此話一出,原本聽了袁法的話後還有些意動的江南士族紛紛卻步,殿內衆人都心知肚明,身逢亂世,物價飛漲,農戶到最後都沒有辦法保住自己的田地,而這些士族這趁機低價收進土地,賄賂官員,利用職權便利並沒有對這些低價購進的土地登記入冊,藉機牟取利益。
而如今楊杲所實行的政策無疑是斷了他們的財路,俗話說斷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所以當謝宗提起這件事後,就連袁法也閉上了嘴。
“只是如今來護兒大舉犯境,我們該如何是好?”江南張家的家主、尚書左僕射張昆小心翼翼地問道。
“張大人你也太小心翼翼了吧?”謝宗之子武衛大將軍謝雄高聲說道,“我們在金陵城內有十萬大軍,何懼來護兒老賊?”
“就是!”江南沈家家主,官拜上駐國的沈堅亦是大聲說道:“來護兒雖然名聲顯赫,但他今年已經五十有餘,一個垂垂老朽有什麼可以怕的?”
“哼,沈大人好大的口氣啊!”一向與沈堅不睦的左驍衛大將軍袁行陰陰笑道,“如果下官沒有記錯的話,數月前沈大人率軍討伐你們沈家的叛逆沈法興結果大敗而歸,損折兵馬上萬。沈大人連你們沈家的偏房庶子都對付不了,到底是從哪來的自信挑戰聞名天下的來護兒?”
沈堅聞言勃然大怒,粗紅着脖子吼道:“袁行,你這是什麼意思?”
袁行撇了撇嘴,“我什麼意思沈將軍還是自行領悟吧!”
“沈將軍息怒!沈將軍息怒!”眼見沈堅已經隱隱有了要暴起翻臉的衝動,袁法和謝宗慌忙勸住沈堅,好言勸撫。
“我看這樣吧!”在一衆江南士族素以謀略見長的陸家家主、右武衛大將軍陸俅道:“兩手準備,一方面我們集結主力和來護兒打上幾仗,另一方面則派人前去尋找隋帝楊杲,告訴他只要他罷免那個什麼清田使張居正,停止清田,我們就歸順於他!”
“好,就這麼辦!”
陸俅的建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確認好方針後這些人也沒有向坐在龍椅上的陳深行禮,三五成羣地離開了金鑾殿。
陳深面色鐵青地望着這一幫膽大妄爲的臣子,突然間冷哼一聲,“一幫蠢貨,你們以爲就憑你們這些酒囊飯袋擋得住來護兒嗎,還想跟楊杲談判?他們楊家的天下是怎麼亂的,還不是被你們這幫傢伙折騰的,楊杲怎麼可能還會放任你們肆意壓榨百姓?”
說着說着陳深嚯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憂心忡忡地說道:“看來所謂的南陳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而已,有這些尸位素餐的傢伙在,南陳必亡無疑,朕還是等另尋出路啊!”
..........
來護兒統領五萬水師一路北上,與從金陵城出發順流而下的南陳水師狹路相逢。
咚咚咚!!!
隆隆的戰鼓聲響起,南陳水師主將、上柱國沈堅頭戴金盔,身披金甲,肩披紅袍,在帥船上高聲下令道:“沈綸、陸侃,你二人率領一萬大軍前去試試隋軍的實力!”
“是!”
沈綸、陸侃兩員士族子弟躬身領命,駕駛着戰艦飛也似的向隋軍殺去。
隋軍前鋒部,鄭成功鎮定自若地站立在甲板之上,望着洶涌殺來的南陳水師,手中令旗一揮,高聲下令道:“放箭!”
咻咻咻~
隋軍戰船上萬箭齊發,射的南陳水師根本擡不起頭來。
“不要怕,給我衝,衝上去,撞翻隋軍的戰艦!”
沈綸拔劍在手,聲嘶力竭地大吼,突然之間,一支弩箭如電襲般射至沈綸面前,沈綸武藝平平,哪有什麼能力避開來得如此之快的弩箭?
一聲慘叫響起,弩箭正中他的胸腔,直接將他射飛出去,釘死在了船壁上,眼見得是死了!
“快,快撤!”
一旁的陸侃看到被一箭射死的沈綸,嚇得面如土色,如同一隻耗子般龜縮在巨盾之下,驚慌失措地下令撤退。
陸侃一聲令下,他所乘坐的主艦立刻掉頭就走,而原本還頂着箭雨往前衝鋒的其他戰艦眼見主艦已經脫離了戰場,亦是紛紛調轉船頭向後撤離。
“傳令,中郎將陸侃怯敵避戰,擾亂軍心,給我將他斬首示衆!”
剛剛那一番衝鋒除了大將沈綸不幸被射死外,損折的兵馬不過幾百,但是陸侃卻因爲沈綸之死嚇破了膽,當即撤離致使南陳軍士氣大減。
沈堅在問清楚緣由後,頓時勃然大怒,當即下令手下拿下陸侃祭旗。
“傳令擂鼓,全軍押上,給我擊潰隋軍!”
沈堅雖然斬了陸侃,但因爲他而造成的惡劣影響並未消散,沈堅心知若是在像剛纔那樣分批而上試探隋軍實力的話,不用兩次全軍士氣便會降到零點以下。
於是他便採取了鋌而走險的策略,採取全軍押上的手段,希望可以趁機佔據些上風來恢復己軍士氣。
令旗搖動,隆隆的戰鼓之聲,如驚雷而起。
水手的號子聲,號角聲,鼓聲,擊水之聲,匯聚成轟轟烈烈的進攻號角。
六萬大軍,近千艘戰艦,同時向着西南方向的敵軍艦隊起了進攻。
隋軍帥船之上,來護兒冷眼望着如蜂蟻般壓了上來的南陳水師,不屑地搖了搖頭,“螳臂當車,簡直找死!傳令鄭成功,正面迎擊,來整,你率三千精銳水軍駕小舟從繞至陳軍後翼呼應我軍,並相機切斷他們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