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挑撥離間

弘農城外,唐軍大營。

此時已經進入隆冬時節,漫天大雪飛舞,凜冽的寒風在外呼號。十幾萬唐軍都換上了厚厚的棉衣,除了必要的巡哨之外,大部分士卒都躲進了帳篷,三五個人圍在火爐旁取暖。

帥帳內,秦王李世民和屈突通、李繼隆、劉文靜、長孫無忌、杜如晦等主要將官一起圍在火爐旁就坐。至於唐軍副帥李元吉,早在十幾天前就因爲受不了寒冷,領着幾百親兵找了個藉口便跑回潼關過冬去了。

李世民喝了幾口薑湯,暖了暖自己的胃,扭頭詢問長孫無忌道:“輔機,宋金剛和李存勖可有什麼進展?”

宋金剛和李存勖原本是跟隨柴榮、李克用坐鎮幷州,兩個月前奉命南下,從河東出兵襲擾洛陽,意圖逼王世充回救洛陽。

長孫無忌無奈地搖了搖頭:“斥候昨夜來報,王世充長子王玄應向薛仁貴求援,隋將孟珙和高思繼已經率領一萬五千精兵進入洛陽協防,李存勖和宋金剛幾次突襲都沒有奏效,還損折了兩千將士。”

李世民苦笑一聲,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既然已是無用之功,那命他二人速速率軍撤回河東吧,別到時候讓隋軍合圍在洛陽城下。”

劉文靜聽出了李世民話語間的頹喪,開口勸導道:“秦王,雖然目前戰局稍有不利,但是王世充老賊奸詐陰險,不得民心,定然不會是我大唐的對手。”

李世民眉頭微皺,搖頭說道:“劉大人,這種冠冕堂皇的廢話以後就別再這個時候說了。孤現在想要的是攻破弘農,擊敗王世充的辦法!”

劉文靜面色一紅,嘴巴張了張便低下頭不再說話。

一旁的李繼隆咬了咬牙,沉聲說道:“殿下,王世充乃是隋煬帝楊廣(楊廣雖然在隋朝的諡號是隋武帝,但是唐朝給他追加的諡號則是帶有污衊性質的煬,以此來表明唐朝的建立是順應民心之舉)最爲信任的大將,當初能夠在李密席捲中原之時力保洛陽不失,可見此人確實有幾分守城能力。而且眼下隆冬已至,將士們飽受嚴寒侵襲。依末將愚見,不如暫且回師關中,再從長計議。”

“不可!”

李繼隆話音剛落,坐在李世民左右的謀士長孫無忌和杜如晦便異口同聲地喊道:“洛陽要地絕不能棄。現在隋朝已經漸漸穩定了中原地區,若是我們放過這次機會,王世充定然會被楊杲消滅。洛陽要是落到了楊杲的手裡,那我們想要奪下來就會變得更加困難!”

李繼隆不悅地掃了長孫無忌和杜如晦幾眼:“書生意氣。洛陽的重要性我豈會不知?但是現在天氣嚴寒,將士們早已苦不堪言,各營當中都或多或少地出現了怨言。若是我們繼續再鏖戰下去,我怕會有兵變的危險啊!”

“啊?這麼嚴重?”

杜如晦聞言頓時吃了一驚,他是負責出謀劃策的軍師,再加上這些天一直苦思良策,對軍營裡的事瞭解得也就不深。

坐在正中的李世民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玄甲精騎這幾天也不斷地有人起來鬧事,回師關中的呼聲是越來越響!”

李世民的玄甲精騎是唐軍當中最爲精銳的部隊,就連玄甲精騎當中都開始有了怨言,那其他部隊的狀態可想而知。

意識到軍中的不穩情況後,杜如晦也改變了原本堅定的態度,試探着對李世民說道:“殿下,若是軍中情況真如李繼隆將軍所說,那卑職建議殿下還是暫時退兵回關中,洛陽雖然重要,但是這十五萬大軍更不能有任何差池。”

老將屈突通也是出言附和道:“是啊,殿下!雖然洛陽是一塊令人眼饞的大肥肉,可我們現在的情況是軍心浮動,若是繼續打下去,結果極有可能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啊!”

幾位心腹文武紛紛表態撤軍,但是李世民卻不爲所動,一雙虎目炯炯有神,堅定地搖了搖頭:“諸位所言謬矣。我們大唐的目標是一統天下。!想要一統天下,洛陽就是一個永遠無法繞過去的坎!現在我們的處境的確很困難,這我也承認,但是一有困難我們就退縮,那還談什麼爭霸天下?”

李繼隆嘴角微微一抽,無奈地嘆了口氣道:“秦王,末將承認你說的對,可是現在戰局僵持佈下,軍中局勢每況日下,我們根本無力打破這個困境!”

李世民嘴角微微一勾,冷笑一聲:“誰說我們無力打破困境?”

衆文武聞言盡皆眼前一亮,一齊開口說道:“殿下莫不是有了什麼妙計?”

李世民微微一笑,頷首說道:“不錯,孤確實想到對付王世充的辦法了。而且,還是克明和輔機給了孤提示。”

長孫無忌和杜如晦對望一眼,互相搖了搖頭,一頭霧水地轉向李世民。

李世民不管二人迷惑不解的眼神,淡淡說道:“王世充守城有方,想要攻破弘農唯一的方法就是將王世充逼出來。俗話說蛇打七寸,而王世充的七寸就是他的洛陽老巢。所以,想要逼王世充出來關鍵還是在洛陽!”

長孫無忌聞言一愣,不解地說道:“可是隋將孟珙已經率軍進駐洛陽,殿下剛剛不也說讓李存勖和宋金剛做的已經是無用功,讓他們撤軍河東了嗎?”

“我們的確是威脅不到洛陽,可我們做不到不代表所有人都做不到。”

李世民嘴角上揚,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剛纔你和克明都提到,隋軍穩定中原之後必然會拿王世充開刀,那我們爲何不能在其中推波助瀾,提前激化他們之間的矛盾呢?”

“對哦!”

帳內衆人都是在歷史上留下名號的人,能力也都不簡單,經過李世民這一提點,迅速反應了過來:“現在洛陽有隋將孟珙駐防,若是他突然向王世充發難,洛陽不亂都不行!”

李世民呵呵一笑,對着長孫無忌說道:“輔機,這件事交給你去辦。薛仁貴替楊杲小兒坐鎮中原多年,能力不容小覷。他既然敢讓這個孟珙獨領一軍,想必此人必然有過人之處。你此行前往最好從王世充那個草包兒子王玄應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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