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範俊便起身告辭,楊國忠滿臉笑意地將兩人送出府邸,還沒等兩人走遠,便忙不迭地返身回去。
三百兩黃金,那範俊還答應事成之後再送自己五百兩黃金,那就是整整八百兩。想當初自己把楊玄感的寶藏悉數獻給楊杲的時候,楊杲也不過賞賜了自己百兩黃金、五百匹錦緞。
楊國忠的雙眼得意地眯成了一條縫,正準備回去再好好數數那些令他賞心悅目的金子。
卻不料楊國忠剛邁進後堂,卻看到放金子的那張桌子上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是一名年輕女子,年紀大概在十六七歲左右,穿一襲雪白色的長裙,脣若塗脂,肌膚賽雪,正是後世鼎鼎大名的楊貴妃楊玉環。
楊玉環這會兒正拿着範俊送給楊國忠的金子,柳眉倒豎,瞪着楊國忠說道:“兄長,你怎麼又做這樣的事情?”
“妹子,你這是何意啊?”
楊國忠滿臉堆笑,現在他把自己未來的前途都壓在了這個妹妹的身上,他可是絲毫不敢去得罪她。
楊玉環不悅地說道:“兄長,不是小妹說你,眼下是什麼時候你心裡應該清楚。這個時候你收受他人賄賂,若是這事讓陛下知道了,陛下如何還敢安心用你?陛下震怒之下必然遷怒於小妹,小妹怎麼可能還有機會進宮呢?”
“小妹,你誤會了。”
楊國忠依舊面帶微笑地說道:“我這可不是收受賄賂,剛纔那兩人託我所辦之事和我的職責毫無關係。”
楊玉環一臉狐疑地看着楊國忠問道:“那他們託你辦什麼事?居然送了你三百兩黃金?”
楊國忠嘿嘿一笑,當即將前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楊玉環,末了還得意地說道:“他們還答應我,事成之後再給我五百兩。妹子,有了這筆錢,我就可以更好地去宮裡面活動,打通關節,早日把你送進宮去。”
“哎呀,哥哥,你糊塗啊!”
楊玉環聽完之後面色大變,急得直跺腳:“這個時候誰還會打聽長孫無垢的下落,那些人必然是李世民派來的探子。你收下唐朝探子的黃金,這比你貪污受賄罪責還要大啊!”
“可他們說自己是長孫晟的舊部,想見長孫無垢只是感念故主的恩德。”
“長孫晟都死了多少年了,人死如燈滅,怎麼可能還有舊部花重金打探他的女兒的下落。”
楊玉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面前的楊國忠:“更何況當年長孫晟病故之時,長孫無忌長孫無垢年幼,被長孫晟嫡子長孫安業掃地出門,他們哪有什麼機會去結實長孫晟的舊部,這幾個人定然是唐朝探子無疑。哥哥,你這是引火燒身啊!”
“可我只是答應幫他們打探長孫無垢的消息,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楊國忠說着還是戀戀不捨地看着那堆金子。
楊玉環氣得臉色發青,怒斥這個不識大體的兄長:“哥哥,你怎麼還這麼糊塗。這俗話說的好,萬事開頭難,你今日答應他們的雖然是一件小事,可卻讓他們嚐到了甜頭,日後他們必然還會接二連三地來找你。到那個時候,你若是不幫他們,他們便威脅你將今日之事傳出去,你又該如何是好?”
楊國忠這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說道:“妹妹,多虧了你,否則我幾乎誤了大事。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哥哥全聽你的。”
楊玉環盯着楊國忠一會,在心底無奈嘆息一聲,暗道自己這個兄長怎麼如此平庸無能,沒有強有力的外戚勢力,就算自己進了宮也擡不起頭來。
不過眼下楊玉環連宮都還沒有進,還得多多倚仗這個兄長。這才按下心來耐心說道:“兄長,依小妹愚見,兄長這個時候應該火速進宮告知陛下一切,一來向陛下表示兄長的忠誠,二來也是和那些唐朝探子撇清關係。”
“好主意!那妹妹,這些金子應該怎麼辦?”
楊國忠說話的時候依舊望着那邊的一堆金子。
“當然是全部交上去!”
楊玉環簡直要氣瘋了,自己說了那麼多,楊國忠居然還在留戀錢財。自己怎麼會有這樣一個貪婪愚蠢不識大體的兄長,“區區幾百兩金子而已,如果兄長能夠得到陛下信任,將來還怕沒有錢財嗎?”
楊國忠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楊玉環話語中的憤怒,低聲說道:“妹妹,不如留下五十兩,哥哥這些日子打點宮裡也能用的到。”
“全部都交上去!”
楊玉環終於忍無可忍,拍着桌子嬌喝道:“兄長,你究竟要糊塗到什麼時候?你把這事告訴陛下之後,陛下必然會派人抓捕那些唐朝探子,審訊之中如果透露出向你行賄用的數量,陛下知道以後再察看你上繳的數量,到時候你讓如何還能用你?金子事小,失了陛下的信任事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