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堅和單虎的第一次見面楊堅仔細看了看這位單家大公子見其身體修長30上下的年紀白淨的麪皮上五官也還算是端正言行舉止盡顯一副風流倜儻的氣派。
眉心左側的前額上留有一道寸餘長的疤痕想必是王於興小妾用香爐砸過留下的印記。
楊堅想。
“這單虎看起來蠻體面的嗎,咋淨幹一些令人不恥的下作事呢。”
牽在府兵手中的那匹白馬從見到主人的那一刻起就顯的煩躁不安起來一過互保大門它抱着蹄子羞羞的往主人那邊靠士卒使勁都拽不住他。
樊偉見此笑着吩咐士卒道。
“咱不能奪人所愛嘞,快將馬送還與人家單公子。”
單虎接馬讓一名家兵把他牽走這纔回身陪楊堅衆人繞過河池穿過花圃再到一座如同宮殿的房子面前此屋高高的石頭門楣上用小篆體刻着{雲廬}二字。
驃騎將軍單禹通正在堂屋坐等來客見楊堅進來立即駕起一支柺杖硬撐着站起身。
“別別別。”
楊堅連忙上前扶住了單禹通說。
“此次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楊堅給老將軍賠不是了。”
“如今你是刺史大人,哪裡敢讓你賠罪呢,咱家的孩子不就是帶着幾名家兵外出遊玩嗎,不料卻被你們打成這個樣子。”
單禹通拉着長臉說。
“可謂越打越親,若沒發生前日之事恐怕還見不到楊刺史的容貌呢。”
賓主就座以後幾杯酒下肚話就更密了。
地頭蛇單禹通既當過皇家軍隊的驃騎將軍又落草做過匪賊他當然明白一支千餘人的家兵若真的於10000餘人的正規軍硬碰硬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在接下來的九酒宴上楊堅重提了大洪山伐木修造府兵營房的事那座大山原本就不是單傢俬財只是山高皇帝遠官府沒管到被單禹通據爲己有。
單禹通滿口答應道。
“府兵僞造營房伐木沒問題。”
單禹通還慷慨的承諾道。
“咱什麼都沒有,糧食嘛卻有的是,咱願捐出30萬斤糧食賑濟受災的府兵。”
一直沒有輪到說話機會的樊偉當即舉起了酒杯和單家父子碰杯表示謝意。
府兵和當地最有權勢的驃騎將軍發生衝突和驃騎將軍向府兵捐30萬斤的事很快就在隋州傳揚開來。
隋州城內其他幾個互保主看到大哥都捐了自己不能示弱於是有的捐20萬斤有的捐10萬斤府兵的缺糧問題以此解決城內治安也有明顯的好轉。
不日楊堅再次來到大洪山見白茫茫的水域已經漸漸縮小府兵們已經開始在退水的田地中改種蔬菜和晚秋作物楊堅召集樊偉就地議了議。
“水退一分田,就要馬上耕種補進作物,另外要借這裡依山靠水的好地方讓已經年長的府兵去養魚養鴨養豬大力發展農業,而最重要的是要把重建的營地選擇好,並要有一個總體的規劃,有序的建成正規的兵營不要再建臨時性的窩棚,並可用伐到的部分木材於周邊州郡換一些磚瓦石灰物料以解決間房費用不住的問題。”
楊堅的各項措施都交代的清楚明白只要認真去做都是可以做到和做好的對於執行官樊偉來說就自然感到信心十足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皇帝宇文邕與大總宰宇文護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相安無事而究其實仍是波詭雲譎貌合神離皇帝於是更加謹小慎微和自律。
宇文護卻越來越感到這位看似柔弱多病一臉書卷氣的少年皇帝卻並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在穿着上當今聖上和後宮妃嬪都只穿布衣衣裝上更無珠光寶氣飲食上也不貪杯一日三餐只幾樣家常菜餚。
寢宮內原有的華麗裝飾和鼓動器物亦被儘速的撤除尤其是自搶米風潮后皇帝也很少步出宮院多在殿內批閱奏摺而且皇上批過的摺子也還是要送到太師府邸由大總宰定奪以後方能下達執行。
宇文邕的謹小慎微和循規蹈矩不僅沒有博得大總宰的好感卻反使他對這位弱冠皇上更爲警惕。
宇文護暗自體察到的第一個問題皇上以節省後宮開支爲由裁減了大批的宮內侍從被裁者大多是大總宰有意安插進去用來監視皇上的內應。
搶米風潮過後宇文護表面上對皇帝比以前親和多了有些軍過大事也能前來於皇上商議了再辦實際形式便是宇文護更加的肆無忌憚讓自己的家人和親近僚屬毫無節制的以權謀私。
最近皇帝還發覺胞弟宇文直與自己漸行漸遠反和大總宰越靠越近過往宇文直對宇文護的無法無天目無君主恨之入骨曾在皇帝面前力囑。
“哥,咱要想個辦法滅掉這個食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宇文直看到宇文護的權勢不僅沒有得到遏制反而隻手遮天後就開始風吹牆頭草遇風順邊倒不斷的向宇文護獻媚。
皇帝起居的延壽殿是一座年代悠久的老殿在這座神秘的殿堂裡曾幾何時演繹過不少皇與妃的風流事也見證過許多滅親奪嫡的血腥殺戮。
正當皇帝惶恐又無可奈何之際一名太監邁着小碎步前來報說。
“叱奴皇太后有請聖上速去寒仁殿宣見。”
皇帝聽後頓感納悶以往總是自己主動前往給母后請安她老人家從來不讓自己去見她宇文邕想“是不是母后有急事?”
他立即更衣步行前往寒仁殿皇帝身處後宮的時候爲省卻麻煩從不以車或者轎代步排列儀仗一般只帶少許的侍衛和太監他對前呼後擁跟着一大幫人總會不勝其煩而感到不安!
皇帝邁上寒仁殿的單池跨進殿門步入母后的寢宮突見一條大漢面朝自己歸附於母后的房內他眉頭一皺心想。
“是誰竟敢如此放肆恆辰於自己的面前。”
這個時候只聽跪地之人甕聲甕氣的道。
“咱求聖上救弟一命。”
“哎呀,是直弟啊,恕可把朕嚇了一跳。”
皇帝很納悶於是問道。
“咱從奏摺上看到臣弟不是親率府兵從襄州出發去沌口與來犯的陳軍作戰嗎?”
“咱恨吶,咱亦啥都不是了,所有職務都被那個狼心狗肺的大總宰給剝光了。”
宇文直跪在地上直述着自己的冤情。
“咋回事嗎?”
皇帝不僅驚更覺得奇他上前挽起了宇文直說。
“起來吧,弟剛纔說的事咱還真是聞所未聞呢。”
君臣兩兄弟分別在母后房裡就座宮女們忙着端茶倒水。
“據咱所知宇文護對你可一直不薄,再者大總宰把你的職務全部剝光此等大事咋連咱都一無所知嘞。”
“大總宰的爲人聖上還不知曉嗎?專橫跋扈一手遮天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把聖上放在眼裡。”
“不對吧?”
皇帝沒有接宇文直的話茬仍按自己的思路說。
“大總宰脾氣再大再專橫總不至於喜怒無常直至失去控制吧?咱想一定是臣弟有啥大不當大總宰一怒之下將汝免職。”
“臣弟不就是打了一場敗仗嗎,勝敗乃兵家常事,他武藝高強是不假裝什麼4k高清啊。”
皇帝道。
“直弟,你有所不知大總宰年輕的時候恰逢魏晉南北朝,那時社會動盪漢人蹣跚遷徙中原漢室10人9空,宇文護他爹孃爲了一口糧食將他賣於劉子業做奴隸,在修建皇室中受盡非人的虐待,所以才導致他現在變成這樣犟的性格。”
宇文直話鋒一轉近乎咆哮的說。
“哥,他苦咱就不苦嗎?你弟弟就不苦嗎?他對得起朝廷還則罷了,關鍵宇文護專橫跋扈現在他就像一枝黃花一樣必須根除。”
“你說啥?”
皇帝凝視着宇文直像看着一個陌生人。
“我怎麼彷彿不認識你了? 汝咋能此等胡言亂語呢。”
宇文直激動異常大聲的吼道。
“你可憐他,他可憐過你嗎?在他心裡還有君臣之禮嗎?像你這樣講義氣早晚死於宇文護的鏜下。”
“你放肆。”
皇帝無比的震驚他忽然感到這位親弟弟爲人處世反覆無常十分危險弄不好不久自己必將他所累於是冷臉斥責宇文直說。
“汝無理智豈能這般言說大總宰。”
“聖上。”
宇文直噗通跪倒地上聲淚俱下道。
“您或許有所不知,此一時彼一時現如今亦和幾年前大不相同,宇文護衆叛親離,衆人對他只是敢怒而不敢言而已,不少軍頭反而說聖上爲人誠篤,只要您能登高一呼宇文護就玩完了。”
宇文直武功見識都十分的粗疏性格心大如鬥急功好利若過早的把心中的想法像他抖露出來則有可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於是彎腰再次把宇文直拉起來說。
“一會你去戶部拿些錢咱再給你放上幾天假,你先在家好好歇息一段時間盡情的玩耍玩耍排遣一下心中的怒氣,職位上的事咱會慢慢給你做安排,凡事急不得。”
說着皇帝環視左右問道。
“母后嘞?”
“咱在這呢。”
叱奴皇太后從屏風後走出來說。
“你們兄弟聚一起說說話不容易,咱不忍打擾你們。”
宇文直見到母親一下子來了勁。
“母后,聖上不聽勸說。大國天子卻甘願受人家的窩囊氣。”
“你這麼大了不能還像兒時那樣率性莽撞,否者會撞的頭破血流,皇上要怎麼做自有他的道理,他每做一事皆留餘地進退自如,凡事聽你哥的絕沒錯。”
“母后兒皇不能再次久留,那邊還有事要處置呢。”
叱奴皇太后道。
“嗯,皇上你去吧。”
太后轉而對宇文直道。
“如今日就陪娘用一次膳可好?”
皇帝回到延壽殿班池前早有太監前來跪報。
“大司馬已在殿內等候皇上多時了。”
“大司馬來了爲何不早來稟報咱呢。”
小太監說。
“大司馬不讓。”
皇帝邁入殿門大司馬宇文憲亦跪在了殿堂內。
“你這是幹什麼?臣弟請起。”
皇帝親切的挽起宇文憲他說。
“咱到母后那邊走了一趟害臣久等了。”
“不礙,不礙,也就一盞茶的功夫。”
宇文憲最近官拜爲大司馬顧名思義馬乃騎兵也泛指軍隊司馬既管軍隊的官員大司馬就是同管國家軍隊的官。
宇文憲跟在皇帝的身後邊說邊笑的進了皇帝的書房皇帝大半輩子簡樸爲懷書房是皇宮唯一最講究的住所房內的書架上各種典集琳琅滿目應有盡有不少還是善本。
御案上的文房四寶和硃筆也都是講得出一番來歷的珍惜之物君臣分別就座之後太監又重新爲宇文憲沏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