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夫人和姑娘麗華在丫鬟和太監的簇擁下進入了一間不大卻即極顯富麗的客廳廳堂正中一左一右坐着兩個人。
一位是獨孤夫人熟識的叱奴皇太后另一位卻是和獨孤夫人的年齡不相上下只看那坐着的姿容就知道是一位大貴人她面容端莊不見嬌媚姿態而是顯的極有涵養和富態。
獨孤夫人看了她一眼覺得有點面熟一時卻又記不得是哪位大人的夫人母女進去跪下就拜叱奴皇太后笑着道。
“免禮,免禮,都快起來吧。”
年齡於獨孤夫人相仿的那位夫人起身一手一個將母女牽起來伴母女倆在右邊的椅子上就座下來叱奴皇太后指着牽她起來的貴婦對獨孤氏道。
“你難道不認識的她?她是哀家的兒媳,李皇后嘞。”
“奴婢失敬了。”
獨孤夫人問了一下馬上驚喜的又從椅子上跌落下來跪在地上道。
“奴婢有眼無珠不識皇后,目下想起來了曾在太子的加冕禮上和太后的壽宴上見過面的。”
麗華見母親匍匐跪下也機靈的隨着跪了下來。
“免禮,免禮。”
李後喜笑顏開的再次將母女攙扶起來道。
“獨孤啊你可真是個美人坯生的女兒也這般好看。”
接着叱奴太后又對麗華道。
“你不知道吧你媽長到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好多人家找上門來說媒嘞,後來是你外公相中了你爹由他做主才把你媽嫁到楊家的。”
大家聽着都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最開心的是聰明的獨孤夫人此時她原有的擔心已隨着笑聲消散了佯做不知情的獨孤夫人道。
“您老請奴婢進宮咱就尋思不知帶點啥孝敬老祖宗想來想去還是隻帶來兩罈老酒。”
“哈哈,此真是知我者獨孤也啊,咱沒別的嗜好就愛這兩口,而且咱人越老眼昏花還越饞酒嘞。”
“不過您老一張嘴就遠不止是兩口,奴婢的話還沒有說完呢,這兩壇酒是用高麗老山參泡製多年的藥酒,少飲可以延年益壽一次飲多了可是消受不了呢。”
“知道了,知道了。”
叱奴太皇如獲至寶的快活道。
“汝可知今日爲啥讓你帶女兒進宮來了。”
獨孤夫人看了一眼叱奴太后和李後道。
“奴婢不知。”
叱奴太后一轉臉忽然笑眯眯的對着麗華說。
“丫頭,老祖宗給你說個人好不好?”
麗華起身行禮她說道。
“有老祖宗爲麗華做主是麗華之福分。”
“你們看看小妮子這嘴多乖巧啊。”
叱奴太后笑的合不攏嘴轉身又問向了李後。
“汝覺得這妮子如何呢?”
“好,是個靈秀了好妮子。”
含蓄的李皇后也已經心花怒放了。
“告訴你吧。”
叱奴太后這才鄭重的對獨孤夫人說道。
“好久前就聽說你家妮子生的不錯,今日見到果真如此既乖巧又懂事,再說太子也不小了今日他娘李後也正好在這裡哀家就做個主把這門親事定下來你看如何嘞?”
“謝老祖宗,謝李皇后。”
孤獨 母女又雙雙的跪了下來鄭重其事的拜了三拜皇帝對楊堅早就有好感也對這門親事很滿意隨即兩邊都忙碌了起來首先皇帝要親自派使者到楊家送提親的禮物時稱納彩。
來者在大門外行禮完畢入廳問明女子的出生年月日稱問明再擇日以司徒和尚書令爲使者像女方家送來訂婚禮物稱納吉之後皇帝又派來太長中鄭青爲使者前來楊家問明婚期稱請妻。
因爲楊堅在外當差一應之事卻由獨孤夫人一人稱持她不僅要恭迎帝后派來的使者還要接待聞訊趕來祝賀的親朋好友和處理女兒出嫁前的各種瑣事事情雖然繁雜母女二人的內心卻是歡愉的。
“我父獨孤信戎馬一生到頭來卻被宇文家活活逼死,夫君任勞任怨卻一直遭受宇文護的陷害,好幾次的死裡逃生如今終成皇親國戚從此夫家也該轉轉運了吧。”
被打了幾十大板帶傷出獄的皇太子宇文贇聽到老祖宗做主即將大婚的消息他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不可耐的想一睹還未過門的太子妃的芳容。
皇太子早就聽聞楊麗華貌若天仙可就是無緣相見今日突然聽說她即將成爲太子妃竟完全忘卻了父親對自己的嚴厲責罰想盡快見到這個生的美得出水稱爲人間極品的皇后。
大總宰宇文護得到這個消息在給太子送去賀禮的同時還給皇帝進獻了一支特別珍貴的玉璧皇帝平生節儉不見珍玩還是將大總宰送來的玉璧陳列在書房十分顯眼的位置上。
皇太子終於等來了迎娶太子妃的哪一天這天早上太子披掛整齊頭戴帽冕黑色竭澤垂掛白珠九琉用三彩玉裝飾身着黑色上衣醬色下長的袞服上衣上印有山龍火凰貅五種圖案。
下長繡有麒麟睚眥花鳥語蟲各種圖案然後他英姿勃勃的登上了鹿車在排列有羽毛裝飾的儀仗前導下鼓樂喧天的出發迎接太子妃在洋溢着喜氣佈置一新的楊家祖廟內楊麗華面含羞澀身着魚宅衣站立在東房之中。
宇文護率宇文家族的人披紅掛綵的走一路分發一路喜糖並帶着大隊人馬前行探路太子太扎眼以免有不好的事發生。
“都給咱打起精神來匪患就喜歡在這樣的日子山下劫道,咱要時刻保護太子和太子妃的安全。”
隨行的小將們百無聊賴的玩笑道。
“大總宰盡說笑就憑您手中的那杆日月鏜哪家匪患敢來嘞那不是等着去閻王爺爺身邊報道嗎。”
說罷引的所有人開懷大笑迎親隊伍的氣氛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迎親的儀仗車馬到來之際獨孤夫人出門將皇太子迎入接着獨孤立於堂上面朝西邊皇太子立於家廟門前面向北他恭敬的向獨孤夫人跪着送上了一支喜燕再俯身行拜禮隨即走下臺階出門側立等候。
獨孤夫人在堂內爲太子妃整理衣領繫好佩巾爲太子妃戴上綬帶重申父母之命然後出門。
太子妃在衆賓客和丫鬟的簇擁下走出家廟大門下了臺階登上鹿車這個時候女司爲太子妃加上了紅色罩衣太子上車駕車。
車輪轉完三軸後再由御者代替皇太子駕車皇太子下車回到自己的鹿車內在熱鬧的鼓樂鞭炮聲中迎親的儀仗隊伍緩緩的朝東宮逶迤而去。
三日之後一對恩恩愛愛的新人拜見了皇帝和李后皇帝對太子妃的容貌言談和舉止感到欣慰之後的數日更是從東宮傳出消息說。
“太子酗酒和放蕩不羈的毛病有了極大的收斂。”
入冬後一個特別冷的日子大司馬宇文憲乘車來到延壽殿他下車以後叫來兩名宮衛從車內擡出一支不小的箱籠並吩咐道。
“都小心點把箱籠擡進皇帝的書房去。”
“這是啥?”
皇帝指着箱籠問。
“稟告陛下是從襄州發來的奏摺。”
宇文憲說。
“大總宰已經閱過讓臣送來給聖上批閱的。”
“襄州要不啥事沒有,那邊已經好久不見動靜,但凡有事就是一大堆這麼一大箱子。”
皇帝一聽立馬感到此事有點非同小可隋州向來爲襄州所節制所以隋州的重大事情先要報告襄州宇文憲將這批奏摺交割之後並沒有說什麼就告辭了皇帝拿出一把特製的銅鑰匙打開箱籠的銅鎖從箱子立拿出一分面上的奏摺。
該摺子爲襄州總管府所述並報上隋州搗滅已證實父子爲首的地方犯罪團伙系列案件的始末下面的所有摺子都是隋州查辦該案的案卷既有數十卷皇帝用了兩日纔將那批奏摺看完。
經過一段時間在閱完這批奏摺之後心中又激起了陣陣波瀾而且久久不能平息最難以令他釋懷的是這麼一組壞人便能把偌大個隋州搞得破敗凋零烏煙瘴氣單家爲非作歹肥了自己卻使當地民生元氣大傷。
皇帝早就對權傾一方過度膨脹互保戶提出過質疑就是不能對他們進行查處並實施有效的打擊皇帝再次對楊堅的能力作爲表示了由衷的讚歎不尋常的是大總宰竟沒有在這一大堆奏摺上批一個字。
而且宇文憲把奏摺送過來也沒有表示大總宰對此重大案件有何看法只是一股腦的把全部的案卷擱在這裡也不挑明用意這時候有太監來報。
“太子小公引魯奔要見聖上。”
在魯奔進來以後皇帝就問道。
“太子今日如何?”
“小兩口如膠似漆太子的心性也隨之大變了。”
魯奔說了幾句有關太子近況的話等左右閒人都出去以後方道。
“臣今日不是爲了太子的事來面見聖上的不知聖上是否知曉太子妃父親目下在隋州的事。”
“啥事?”
皇帝頓時感到壓抑不罵不明就裡的道。
“汝聽到了啥?”
“近日臣聽到有隋州人進入京師狀告楊堅還聽說前來告狀的人把京都旅店住的滿滿登登。”
“咱京師之下竟有此事?他們告的事啥事。”
“據告狀的人來說刺史楊堅在隋州徵不到稅就濫殺曾經爲朝廷立過功的富商,還囚禁了一些無辜者抄沒了人家幾輩子攢下來的家產弄得隋州上下人心惶惶民怨沸騰。”
皇帝將茶水擺到魯奔的面前道。
“愛卿是咋知曉這些事的嘞?”
“先是東宮膳房去城裡買菜蔬的人回來說的,後來東宮上下竊竊私語各種說法日日翻新,那太子和太子妃也都知道了?”
魯奔道。
“哪敢告訴他們,昨日太子妃的母親來到東宮門外急着要見太子妃,臣怕她見到女兒反升事端就沒讓她進來,劉大人和鄭大人也都很着急他們自上次受到聖上的責備害怕面見聖上才把臣拖來報之情形。”
皇帝在房內踱着方步沉默良久才道。
“這樣吧你先回東宮還身便服去楊府見見獨孤夫人告知太子妃在宮內的一切讓她放心,她若不提楊堅你也不要說什麼她要是聽到什麼風聲就安慰安慰她叫她不要輕信流言也不要四處打聽亂找人,要讓她相信清者自清你去楊堅家裡儘量不要讓外人知曉。”
“是,聖上。”
魯奔起身欲跪拜出門。
“慢着。”
“皇帝皺了皺眉。”
接着說。
“你是否打聽得到住京都旅店的究竟是些什麼人。”
“聖上就算不說臣下也會去問個明明白白的。”
“此事不可妄動你這身份即便換了便服也不宜在那些地方露面,此事不光是衝着楊堅一個人來的可能內裡還藏掖着什麼不爲人知的事!!你一定要多長個心眼。”
“聖上要是不提醒臣可就這麼着直接去了。”
魯奔撓了撓頭接着說。
“自己不能親往那就想想別的法子吧若真不行咱只好暫時不去。”
“就按你說的吧你是咱身邊的近臣任何事都需謹慎。”
魯奔一走皇帝的內心越發不能平靜皇帝思索了一陣叫了一聲。
“來人。”
一個貼身太監應聲而入他立即吩咐道。
“你去把孝伯給朕找來。”
片刻間一個與皇帝年齡相仿身形略胖的官員走了進來正要下跪。
“哎呀呀,你可別這樣。”
皇帝急不可耐的道。
“免了吧。”
“聖上不是說近期要理理家務也讓臣下讀讀書的嘛。”
“你沒法享受天倫之樂了嘞。”
皇帝說着指向一支書案上由襄州府衙擬寫的那份奏摺道。
“你先看看這份摺子。”
孝伯兩手撐着案沿細看那份奏摺的首頁。
皇帝道。
“坐下看。”
說着並用手把肩膀往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