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一邊說着,一邊將手拿起,平放到先前擰住白樺手臂那壯漢額頭前方,指頭緊緊繃起,然後,右手指尖彈出,指甲蓋正正彈在這人額頭上。
看似輕柔,實則重若千斤。
並且在陳光指尖彈出的那瞬間,之前被他利用大地醬爆者異能暗中操控,空氣裡無所不在的漂浮着的困鎖住這人的灰塵瞬間失控,凝滯住他渾身血液的隔空內勁也被收了回來。
這人如遭重錘,嘭的一聲越衆倒飛出去至少五六米遠,沿途撞翻一堆人,然後重重砸在目瞪口呆驚駭欲死的向陽鳴身上。
陳光動作不停,又換到下一個,繼續用指尖彈這些人的額頭。
嘭!嘭!嘭!嘭!
就像拆遷時用二錘砸牆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然後越來越多的人砸向向陽鳴,疊羅漢一般疊在他身上。
終於,最後一個向陽鳴的跟班疊在了人堆上,七八個人在過道里至少堆了一米多高,向陽鳴被壓在下面快喘不過氣來,只漏了一隻腦袋和大半個右手手掌在外面。
他被人接二連三的撞着,肋骨處傳來劇痛,至少斷了三根。
但這還不是最讓他驚恐和絕望的地方,而是這個高挑的“女人”,正一臉漠然的擡手踩在了自己的右手五指之上。
然後,“她”踮起腳跟,腳尖從上往下在手指上加力。
“不……別!求求你!別!”
向陽鳴終於知道害怕了,不管對方到底有什麼背景,可單從對方這莫名詭異的手段就看得出來,自己今天踢到鐵板了,還是那種硬得讓人絕望的合金鋼鐵板。
“現在知道求饒了?你剛纔不是很拽嗎?聽說你要讓我們給你陪酒?還得給你唱歌?”
“沒……沒有!我開玩笑的。”
“開玩笑的?你當我傻?”
“沒……沒有……”
“出了人命你兜着?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兜?”
“大姐,姑奶奶,求求你!不要這樣!”
向陽鳴從來沒有如此畏懼過一個人,他終於明白到一個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你這臭婆娘,我先讓你得意,回頭你別讓我逮到機會!
向陽鳴絕對想不到,他自以爲求饒的大姐和姑奶奶什麼的,根本沒用,反而更加激怒陳光。
雖然陳光已經把自己演成了個帥T,他已經入了戲,但潛意識裡的憤怒卻更加難以控制,他踩着向陽鳴手指的腳越來越用力。
“痛!痛啊!我爸是向氏集團的董事長向國榮!我可以賠錢,你要多少都可以!”
陳光眉頭微皺,向國榮這名字他有點熟悉,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終於,一件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從他腦海深處竄了出來。
“你和向國明是什麼關係?向氏國際的向國明。”
向陽鳴以爲是碰到大伯的熟人了,大喜過望,“向國明是我大伯!自己人!自己人啊!”
陳光頓時恍然大悟,因爲王仁與徐立正的事情,向氏國際倒了,向國明也鋃鐺入獄,判了死刑。
後來他也曾專門打聽過,向國明的死刑被不折不扣的執行了。
只是那時候他自己畢竟並未身登光定總局局長之位,算不得權勢滔天,高層對向家的打擊也沒有斬盡殺絕,只找了向國明的麻煩,他的兄弟姐妹尚且保存了不少經濟實力。
向氏國際從當初的跨國企業變成了現在的向氏集團,規模大減,可終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向家人還算得上五京的豪族。
“自己人?我的確認識向國明,但並不是什麼自己人。我是……哦不對,我的弟弟是陳光,你明白了嗎?”
向陽鳴眼睛越瞪越大。
陳光這個名字,對他們向家人來說的確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他們恨之入骨,卻畏之如虎。
向國明只是稍不注意捲進了徐立正和他的爭鬥裡面,最終卻落得個身死的下場。
在向家人看來,向國明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
他們當然不甘心,當然想報復,可他們不敢。
向國明被徹查之時,幫助徐立正僱兇殺人只是其中之一,真正給他定下死罪的,卻還有另外數種他發跡之時犯下的罪孽,數罪併罰。
向家人決定忍了,畢竟家族裡最有權勢的大伯都倒了,還能怎樣呢?
繼續去雞蛋碰石頭嗎?
事後他們也只能遠遠的躲着陳光。
但向陽鳴打死也想不到,這真是冤孽!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躲開了陳光,卻又一頭撞在了他“姐姐”的手上。
現在看來,當初那陳光什麼小老百姓的身份壓根是幌子。
真要是普通家庭,能養出這種女人來?
陳光沒有背景,這壓根是新世紀最大的騙局!
我爲什麼這麼倒黴!
“還有,在你身後的這些人,都是陳光的朋友,你不知道嗎?”
向陽鳴的嘴也開始越張越大,他的醉意終於漸漸的消散,剛纔被刻意忽略的記憶從心底泛起。
是了,靳詩月和江雅歌是陳光那傢伙的朋友啊!
“所以,今天算你倒黴。”
咔嚓!
陳光話音落,腳尖使力,向陽鳴的手指頭便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徹底碎了,還是裂了。
總之,過度劇烈的疼痛,讓他一點兒知覺都沒了。
撕心裂肺的慘叫從他嘴裡發出。
陳光鬆開了腳,地面上向陽鳴的手掌果然被完全踩得變了形。
那些依舊壓在他身上的跟班們看着,都替他覺得疼,直牙酸。
此時那邊柳朝會所裡的保安們終於又恢復行動力,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候鬧哄哄的聲音從過道另一頭傳來,正好帶着旗下建築商來這邊碰頭的柳朝聽說了這兒的爭執,急匆匆的趕來了。
陳光鬆開了壓制所有人的力量,疊ChéngRén牆的人堆直往下滑。
幾乎人人都有腦震盪,幾乎人人身上都斷了骨頭,向陽鳴傷得最重,給人壓來壓去,更是慘嚎不止。
柳朝往裡面一看,正瞧見人堆裡的白樺、江雅歌、靳詩月和林經緯,還有個面容清冷的高挑“女子”。
“白總!您沒事吧!靳小姐、江小姐、林先生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您們沒事吧?白總你的嘴……我的天啊!混蛋!這都是些什麼人!都給我綁起來!”
白樺在自己的地盤給人打了!
柳朝簡直冷汗直流。
地上的向陽鳴依然慘叫着,他的跟班勉強坐直身子,“柳……柳總,這位是向國榮向總的公子……”
“向國榮?公子?”柳朝一聽,短暫猶豫,然後一擺手,“我管你什麼公子!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向陽鳴是吧?”
“柳叔叔,我……我是向陽鳴。”
向陽鳴見救星來了,強忍劇痛,冷汗涔涔的說着,“是我。”
“閉嘴!誰是你叔叔!你最好馬上給你爸向國榮打電話,讓他過來賠禮道歉,你就告訴他,你把天近能源的白樺給打了,他知道該怎麼做。”
向陽鳴見柳朝乾脆利落的與自己撇清關係,哪兒能不明白,這次自己不但惹到了陳光的“姐姐”,似乎剛纔那個自稱白樺的人,真的很有來頭?
“可我的手……”向陽鳴想用自己的慘狀來找一點平衡。
但是沒用,柳朝轉頭一口唾沫吐他臉上,“別急,如果白總不消氣,回頭你可能還得再斷點什麼東西。”
然後柳朝也不再理他,而是轉頭對陳光與白樺幾人點頭哈腰着,“白總,都是我的錯,哦不,是我下面的人的錯,你們一過來他們就該通知我的,我早點請你們到上面的一號房去就不會有這事了。不然我們現在就換個地方?也省得看見這些廢物礙眼。你們放心,今天這事是我柳朝的責任,我一定給你們個交代。”
江雅歌見陳光沒開口,擔心他還想趕盡殺絕。
因爲她,陳光已經在白水河縣大開殺戒。
雖然囊家父子自有取死之道,但江雅歌終究不希望因爲自己和靳詩月讓陳光繼續沾染更多的殺孽。
她雖不信因果,但殺人這種事情,尤其是親手殺人,終究不太好。
江雅歌想起自己以前演過的武俠片裡,就有這樣的角色,原本正派的人物因爲妄開殺戒,漸漸沉入心魔,最終走火入魔,變成江湖上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
現在陳光也是再正宗不過的武人,江雅歌不懂習武,但心裡也有這擔憂。
於是她趕緊從旁邊竄出來一摟陳光的手,死死裹在自己胸前,然後踮起腳尖,湊在陳光的耳朵邊低聲耳語,“好啦好啦,咱們走吧。這裡有柳總打招呼,這個姓向的知道厲害的,實在不行,等回頭讓小白哥料理他們,你可別亂來。”
與江雅歌心有靈犀的靳詩月也從另一邊湊上來,她與“陳月”之間倒沒那麼熟絡,舉動相對矜持,但還是捏住陳光另一隻手,“雅歌說得沒錯,我們不要呆在這裡了,本來今天好好的,唉。”
陳光看了眼林經緯,林經緯心領神會,也扶着酒醒不少的白樺,低聲道,“我們先上去吧,小白哥你不有話想對陳月說嗎?”
如果是之前,白樺的確會撂點狠話下來給向陽鳴,但現在他卻張不開這個口。
他很尷尬。
自己身爲男人,好像什麼忙也沒幫上,反而給人打了。
自己那點身份,在別人沒認出來時也不管用。
最終還是靠“陳月”出手,自己這些人才免於吃虧。
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實在是太丟人了。
這時候還放狠話,那不成了自己藉着“陳月”的威風狐假虎威了麼?
“好……好吧……”
白樺腦袋一低,嘆口氣。
柳朝招呼陳光等人往裡面上樓,江雅歌全程死死挽着陳光,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事情過去了,白樺和林經緯也沒吃什麼大虧,別看鬧得這麼厲害,但這在江雅歌眼裡真還算不得什麼大事。
她和靳詩月從小到大,因爲這種類似的狀況懲治過的富少二世祖不知凡幾。
她都習慣了。
走出去幾步,她又玩心大起,各種死死貼着陳光,手上也分外的不老實,摟他的腰,還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腰上。
她瘋狂揩油,又瘋狂輸油。
靳詩月見江雅歌這不矜持的樣子,欲言又止,卻終究什麼都沒說。
至於陳光呢,這時候也沒什麼定力,他還是在那個給自己設定的身份裡。
正巧,江雅歌就是符合“陳月”擇偶觀的可愛型小美女!
既然今天要讓白樺死心,那索性就從現在開始讓他絕望吧。
至於知道內情的小林子,回頭再想法子忽悠他好了。
於是乎,陳光的手更索性大膽的放到了江雅歌屁股上,似捏似摸。
江雅歌短暫一僵身,旋即變得更柔了,幾乎把腦袋埋進陳光胸口。
走旁邊的白樺偷眼看到這幕,心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