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好,我叫黃國樑,是小君的親叔。”
黃國樑熱情的上前和宋文打着招呼。
宋文一陣愕然,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貌似自己和他並不認識,怎麼回事?不過還是禮貌的打着招呼:“你好,我叫宋文,你叫我阿文就好。”
“怎麼,你也喜歡種桂花?”
“嗯...”
“我也一樣,這桂花呀,可不只是可以觀賞,而且還可以當藥用。桂花的花可以散痰破結,化痰止咳;桂花果可以暖胃,平肝。桂花根可以祛風溼,散寒。可以說是用處多多。”
“沒想到你對桂花這麼有研究。”
“當然。”
黃國樑得意的說着,心中卻不無僥倖的想道,幸虧平時有看書,要不然誰知道桂花是什麼用的,看來毛伯伯說的‘看書就是力量’這句話果然沒錯。
說了幾句,感覺宋文頗對他脾氣,就大手攬住宋文的肩膀,很大氣的說:“走,去看看你喜歡哪棵桂花,我叫人給你挖。”
“這怎麼好意思。”
“有什麼不意思的,小君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黃國樑很阿莎力(爽快的意思)的說道。
宋文聽得有點頭暈,心說,大叔,咱們差一輩好不好。
旁邊的黃小君看得納悶,也不知叔叔怎麼啦。她可能不知道他這叔叔爲了她的終生大事,已經決定親自衝鋒向前,打探敵情。
一會兒,宋文就相中院中的一棵桂花,黃國樑馬上叫人挖出來綁好,就等着運走。
等挖好後,宋文就在院中看了起來,忽然發現牆邊角落處扔着一棵桂花樹。桂花樹有腰粗,斑駁的表面篆刻出歲月的痕跡,樹身上佈滿了乾涸的苔蘚,枝椏上只有一兩片將要乾枯的樹葉,樹身下面,一個被白蟻咬出的幽深大洞,彷彿是在向人訴說生存的無奈。
宋文記得以前讀書的時候好像沒有這棵桂花樹的,估計是後來種的,就好奇的對黃國樑問道:“那棵怎麼了,怎麼丟在那裡?”
“那棵呀,死了,沒用,等會兒拉出去扔了。”黃國樑瞄了一眼說道。
宋文聽了,走過去,用指甲在樹幹上劃了一下,發現樹皮深處還帶着一絲綠意。
“活的啊,怎麼不要。”宋文奇怪的問道。
這桂花樹雖然看起來也差不多快去見它桂花祖宗了,但如果帶回去能養活的話,可就掙錢了,至少在十萬開外,這還是他這個不懂行情的人開出的價。
“沒用,樹根爛光,連樹幹都快被白蟻咬空,差不多隻剩下一層皮了,就算拉回去也救不活,還平白浪費一筆車錢。”黃國樑耐心的解釋道。
聽了他的話,宋文再仔細看了一下,發現桂花樹的情況和黃國樑說的差不多,只不過裡面還有些樹根是活的,看到他不要,他就想帶回去栽。若是能種活的話,自己還平白多了一棵桂花樹,何樂而不爲。
“你不要,那就送給我吧!”
“怎麼,想帶回去種,別白費力氣了,種不活的。”看到他要把這棵快要死的桂花樹樹帶回去種,黃國樑好心的勸道。
黃小君在那邊看到他們在這邊指指點點的說着話,心中好奇,就走了過來。
“叔,怎麼了?”
“我說這棵桂花樹已經種不活了,他還要帶回去種,這不是白費力氣嗎?”黃國樑對着侄女說道。
黃小君聽了,走到桂花樹旁,仔細的檢查起來。
過了一會兒,才轉過頭來對宋文說道:“宋文,這棵桂花樹水分流失嚴重,其實已經死了,只是現在裡面還有一些水分,所以看起來纔像活的,帶回去過幾天也會死掉,你真的要帶回去種嗎?”
宋文苦笑不已,他是感覺如果用如意扇中的水,說不定可以將桂花樹救活,所以就想帶回去救看看,沒想到這兩人這麼熱心,真是無語。只是這情況又不好跟他們明說,只得硬着頭皮說道:“是的,我還是想帶回去種看看,說不定它突然活了呢?”
“活不了的,我種了幾十年的樹,什麼樹能活,什麼樹不能活,哪還不知道。你若是實在喜歡桂花,我再送你兩棵就是,別白費力氣了。”
“是呀,宋文。要不你再挑兩棵回去,反正我拿回去也是種在園子裡,沒什麼用。”
黃國樑一聽,立馬轉頭看向黃小君,心說:乖侄女,什麼沒什麼用,這一棵桂花樹可就是人家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做兩三個月工資的錢了。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
“不用,我就是想帶回去看能不能種活,種活固然可喜,種不活也無所謂,就當柴燒好了。”
看着可以說是古道熱腸的叔侄兩人,宋文都有點無話可說了,自己只不過是想拿回去種看看,沒想到在兩人的眼中倒有點向傻小子看齊了。
黃國樑還想再勸,黃小君卻看到宋文心意已決,就對他說道:“叔,宋文既然想帶回去種看看,就讓他帶回去吧,反正也順路。”
“算了,說了你也不聽,到時候死了可不要說我沒提醒你。”黃國樑擺了擺手道。
“哪能呢,謝謝了,叔。”宋文連忙謝道。
“叔...”
聽到宋文叫他叔,黃國樑和黃小君不由一起往他看過去。
宋文這才發現自己這稱呼好像錯了,連忙說道:“不對,應該叫肥哥纔對,肥哥,謝了。”
旁邊的黃小君聽了,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大大的眼睛瞄着黃國樑的肚子,一臉戲謔。
肥哥???我還白鴿呢?黃國樑沒好氣的想道。
“算了,你還是叫我叔吧。”
說完,黃國樑也不知想到什麼,眉毛尾角對黃小君微微一撇,一臉古怪。
黃小君看了,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一定不是好事,不由狠狠的拍了一下這個一點也沒有長輩樣的叔叔。
叫叔不對,叫肥哥也不行,宋文倒被弄糊塗了。心道,稱呼而已,至於嗎?
“要不然我叫你黃叔吧。”宋文想了想說道。
這嘛無卡好聽(這個也沒有比較好聽)。黃叔,黃薯,黃鼠狼,他都成什麼了?黃國樑鬱悶的想着,最後,只得無奈的說道:“隨便。”
要不然再讓他叫下去,都不知會叫出什麼幺蛾子來。
三人在這邊說着話,旁邊工人自顧自的做事。
這時,宋文忽然看到旁邊一個工人拿着電鋸往一邊的芒果樹鋸去,沒幾下就把芒果樹鋸倒了,不由搖頭說道:“可惜了,這麼大的芒果樹就這麼鋸了,這些可都是白花的,可以拿來當藥用。”
“也沒辦法,這院子就要拆了,樹肯定要拉走,要不然延誤了工期,人家開發商可是要索賠的。”
黃國樑不僅從事花草樹木買賣,還是個承包商。這次就是承包舊鎮政府的拆遷工作,所以纔有機會爲自己侄女弄這些花木。
“要不然把這些芒果樹也給我吧,我帶回去種,免得浪費。”
“現在可不是種芒果的時候?”
“不要緊,帶回去種看看,就算種不活,頂多也就浪費力氣,也不虧什麼。”
這下,黃國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看到宋文已經這麼說,他也不再勸,就下去吩咐工人把樹挖起來。看到宋文這麼喜歡種樹,他乾脆讓工人把院中的龍眼也挖出來給他。
卻不知這正中宋文下懷。要知道這舊鎮政府中種的龍眼可都是綏遠鎮最好的品種,結出來的龍眼不僅皮薄肉厚,而且核小汁多果甜,是他大伯當年花了好大力氣才弄來栽的。所以,即使黃國樑不給他,他也是要向他買的。
一會兒,宋文看到自己要的樹都挖出來,就打電話給宋虎,想讓他叫輛車過來載這些樹回去,卻被一旁的黃小君攔住了。她說院中就有車,不用這麼麻煩。
於是,她就叫了兩輛車,把樹載了。
回到宋家堡,把樹卸下來,天色已經有點暗淡。
等工人卸完樹,黃小君就向宋文告辭,揮揮手,不帶走一絲雲彩。
宋文本來想請黃小君在家吃飯,可看到天快黑了,就沒有說出口。
一個女孩子家,雖然開着車,但走夜路還是有點危險,尤其是在這種晚上靜得都聽不到一點聲音的鄉村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