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他們兩個人,唐方要鎮定的多。從陰影地帶走出,來到澤拉圖身邊,望着外面的星光長河與往來巡邏的偵查無人機,壓低聲音問道:“在看什麼?”
澤拉圖指着漂浮在水晶山峰與扇葉結構間一座懸浮平臺說道:“我在看它。”
唐方順着他的指點望去,忽然發現懸浮平臺中間放置的物品有些眼熟,好像……好像是墮天使號。
因爲懸浮平臺距離四人所處位置十分遙遠,惡劣環境防護服的性能不足,無法看清前方影像,他只得抓住偵查無人機的巡遊漏洞,召喚出一臺偵測器進行拍攝。
艾瑪很快傳來一份影像資料,畫面顯示上帝武裝正在對墮天使號進行詳細搜查,還有一些工程人員對艦體機密部分執行切割作業。
毫無疑問這讓他非常不爽,雖說這艘船是他從黑6手裡搶來的,卻還是感覺無比肉疼。
“諾亞那個混蛋!”他滿臉憤恨表情:“你現在拆我的船,我一會兒拆你的骨。”
澤拉圖沒有迴應他的氣話,從觀景臺跳下,望向前方扇葉結構,沉聲說道:“還有很長一段路程要走,我們必須找到聖堂的位置。”
從三人所在扇葉根部到結構頂端足有近千公里路程,要在這種情況下找到聖堂所在位置,即使比大海撈針容易,也很有限。
關鍵是他不能通過接入伊普西龍計算機的方式來獲得這片區域的地圖,因爲這麼做很可能打草驚蛇,讓雅典娜與諾亞知道他們的到來,進而派出狙擊部隊。
除非他能夠確定聖堂大概位置,再用此方法精確定位。現在條件還不成熟,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進行探索。好在諾亞並沒有把這座伊普西龍空間站完全激活,巡邏人員也不多,能夠依靠廢墟陰影快速推進。
澤拉圖沒有浪費更多時間,帶着十數名黑暗聖堂武士與幽靈特工趕往扇葉外側區域尋找可疑目標。唐方三人負責扇葉內側區域的調查工作。
其實不消進行精確查詢,只要能夠縮小目標範圍,大致掌握聖堂所在位置,接下來只需發動奇襲,擊潰以雅典娜爲首的克隆人集團,阻止諾亞完成融合程序的任務便完成了一半。
更多的幽靈特工與幽魂特工被派至一些小型通道收集情報,唐方三人選擇了最危險的一條路,不過在他看來也是最關鍵的一條路。
這條路沿途區域有大量克隆人巡邏部隊,包括機械智能腦、克隆人統領、還有數名搭載殘缺黑暗之心與光明恩惠的超級打手,三人甚至見到了以前在吉普賽爾北極科研基地遭遇的“大龍蝦”。它們行走在克隆人巡邏小隊的最後面,機械智能腦核心射出的紅外線在地面與陰暗角落掃來掃去。
惡劣環境防護服無法在機械智能腦視界維持隱身效果,所以三人推進速度很慢,而且越往前,遭遇的機械智能腦巡邏隊與“大龍蝦”就越多,被發現的概率也越高,只能以降低探索效率爲代價,繞過那些危險區域,繼續尋找聖堂所在。
當三人抵達扇葉構造中部一個廢棄的植物園時,唐方接到艾瑪的傳訊------蟲羣付出極爲慘烈的代價,擊沉了上帝武裝的堡壘艦奧德賽號,好在利維坦還沒有到不能戰鬥的地步,依然奮鬥在戰場最前線。
克隆人培養設施那邊菲尼克斯與格式塔zero率領的突擊小隊戰績一般,不過莫漢達爾帶領的黑暗聖堂武士小隊已經攻入中央控制室,正在進行最後清場工作,一旦佔領控制檯,關閉整個設施的內部防禦系統,應該會對菲尼克斯、格式塔zero的進攻任務有所幫助。
唐方交代艾瑪儘量放慢攻擊步伐,多製造一些壓力,而不是徹底擊潰上帝武裝艦隊,因爲他們還沒有確定聖堂所處位置。
回過神來的時候,那艘星芒三叉戟戰艦正由廢棄植物園上空飛過,耀眼的光芒由艦首與艦腹灑落,照在那些廢墟上,平添幾許蒼涼。
他往後縮了縮身體,躲進建築的陰影,擡起頭來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
戰艦灑落的光華照亮植物園廢墟中一座高大建築,從遠方望去好像銀色火炬,可惜表面的塗裝在戰火與歲月侵蝕下變得斑駁陸離,少了一份美麗,多了一些悽楚。
當然,建築的美與醜不是他關注的地方,引發遐想的是建築本身。
火炬建築的對面是一個破碎臺基,從下面的輪廓看應該與前者有相同構造,只可惜已經在那場古老戰爭中損毀,僅剩下方基座。
唐方望向身邊女孩兒,發現她也注意到那座火炬建築,正看得出神,眼睛裡閃着異樣光芒,似乎跟他有同樣的猜想。只有唐林毫無所覺,注意力集中在星芒三叉戟戰艦,期盼它快點離開這裡。
是的,這座火炬建築與伊達共和國首都炬光城湖心長滿塔羅拉的火炬型伊普西龍遺蹟非常像,只不過後者保存完好,那些小花會在月光下翩翩起舞,而眼前火炬已然熄滅多時,像一座冰冷墓碑聳立在植物園的廢墟中,沒有生氣,看不到光華。
莫非那座成就炬光城的伊普西龍遺蹟來自這裡?是那場古老戰爭的遺物?
頭頂的光芒遠去,星芒三叉戟戰艦離開了植物園所在區域,唐林長吁一口氣,緊繃的精神放鬆下來。
唐方沒有多說什麼,道聲:“走吧”,繼續向前方走去,二人隨後跟上。
往前走過一程,由一片廢墟往完好區域行進過程中艾瑪發來一則訊息,莫漢達爾在機械智能腦未及銷燬的克隆人培養設施數據庫內發現一些殘存信息,正在通過系統上載至行星指揮中心。
他現在最感興趣的並非克隆人的調製技術,而是諾亞棲身的聖堂在什麼位置,不過還是抽出幾分精力隨意瀏覽一遍莫漢達爾送來的情報。
還別說,其中真有一些讓他感興趣的資料,包括奧德賽號主炮煉獄門的運作原理,以及有關白騎士搭載的“光明恩惠”與黑騎士搭載的“黑暗之心”的簡單資料。想來黑翼克隆人、白騎士、特里帕蒂經過文庫的生化改造後又進入克隆人培養設施進行過二次調製。
早在奧德賽號第一次啓動煉獄門,他便感覺有些不對勁,好像那些殺傷飛行史詩生物的能量並非戰艦本身所有,而是從什麼地方借來的。此時接到莫漢達爾的傳訊,才恍然大悟,明白爲什麼有那樣的感覺。
奧德賽號噴射的超大範圍等離子風暴確實是借來的,而出借者正是方舟世界中央恆星。
煉獄門第一次啓動的時候,偵測器曾監測到方舟世界中央恆星的不尋常反應,因爲當時忙於更改星核太陽傳送模塊運行參數,他沒有在意那份異常,現在看來完全不是空穴來風。
煉獄門的運作原理是在恆星內部與環心打開一條蟲洞,進而引出毀滅性等離子潮,對大片空域實施覆蓋打擊,消滅成羣結隊的敵方戰艦。
試想一下,如果奧德賽號介入人類社會主權國家的紛爭,以他們的戰艦強度,面對煉獄門的乾坤大挪移,會落得怎樣一種下場?
不要說主權國家的艦隊,哪怕是最高安理會的混合戰艦,都不可能在這等規模的打擊中存活下來。
遺憾的是,這艘被諾亞傾注許多愛意的堡壘艦最終還是毀在異蟲空軍與史詩生物的圍攻下。它從誕生到死亡就沒有離開過方舟世界,更不要說在人類歷史留下一抹色彩。
銀鷹團的真理號雖然在人們心中傾向一艘惡魔艦,然而終究爲人所知,爲歷史所知。可是眼前這艘以史詩命名的堡壘艦,並沒有達成諾亞的期望,成爲萬代傳頌之物,卻沉淪在樂園星貧瘠的土地上,被戰火褻瀆,被褐色沙塵掩埋。
那些感慨與情緒還在心頭縈繞,忽然間,意識被一股力量拉入系統空間。
背景燈光減弱,四個種族徽記依次熄滅,界面由明轉暗,光標閃動數次,隨着輕快的滴答聲,一行字符閃現。
“system,restart……ok!”
“init……”
“prepare,dates……”
“update……17%……28%……85%……99%……”
“release.”
“run,now!”
“……”
嗡的一聲低鳴,系統重新上線,基地選擇界面出現,圖騰亮起鮮豔光澤。
接着傳來艾瑪的提示音:“指揮官,根據系統日誌記錄的內存池數據改動地址,新要素位於星靈基地,數量1。”
“星靈基地?”唐方有些意外,趕緊將注意力投入星靈基地,尋找新要素位置。
選中探機,按下基礎折躍與高級折躍菜單,未發現新要素,之後切換至功能型建築,發現折躍門的狂熱者選項亮起銀白色呼吸光。
繼續按下快捷鍵,轉入狂熱者子菜單,然後看到狂熱者與百夫長中間的旋風狂熱者已經獲得解鎖,呈高亮顯示。
旋風狂熱者是虛空之遺資料片中特有的星靈單位,可以看做狂熱者的進階兵種。與普通狂熱者不同的是,他們裝備亞頓之矛軍械庫封存的幽能武裝,從而獲得更加強大的戰鬥力以守護族人。
系統提供的註釋顯示旋風狂熱者有兩大進階組件。
一,旋風斬:對於訓練有素的聖堂武士,有了亞頓之矛封存的古代武裝,就像在猛虎肋下插上一對翅膀,靈能戰斧可以最大限度提升靈能的破壞力,當聖堂武士舞動這把雙手武器時,可以製造強大的幽能激波,對戰斧舞動軌跡上的敵人造成嚴重損害。
二,幽能裝束:這些沉重而嚴密的古代裝甲只有最強壯的聖堂武士纔可以駕馭。它們是如此強大,即便是兇名赫赫的刺蛇脊針都無法洞穿這層厚重戰甲。水晶陣列、導航系統、等離子護盾發射器、靈能傳導纖維束等關鍵裝置也得到額外保護,這大大提高了旋風狂熱者的戰場生存能力。
旋風狂熱者同樣具備“衝鋒”技能,在此基礎上還有“旋風斬”,遊戲中表現爲對身邊所有敵對單位造成傷害,可謂aoe神技。
旋風狂熱者的造價與普通狂熱者相當,100水晶,人口占用2。
這樣一來,在往後的日子裡對於星靈步兵又多了一種選擇,不再侷限於百夫長。
瀏覽完畢新單位,唐方將注意力轉回現實空間,問過艾瑪後才知道解鎖旋風狂熱者的資料來源於上帝武裝數據庫記載的一種實驗型號動力裝甲。
其實這只是一種概念武裝,其設計理念來源於黑暗之心與光明恩惠,還結合了一些伊普西龍材料工藝,不過受限於上帝武裝的科學水平,該型動力裝甲要真正投入使用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這也是爲什麼機械智能腦沒有優先刪除這份數據資料的原因。
確定再沒有需要注意的事情後,他招呼唐林與克蕾雅一聲,繼續往前方潛行。
經過澤拉圖與各路斥候傳來的數據,艾瑪構造出一副立體地形圖,標註出廢墟區域、正常區域、關鍵設備所在地、機械智能腦小隊巡邏線路等信息。
隨着時間的推移,偵查工作的推進,這片防守森嚴的扇葉結構內部輪廓越來越清晰。
就在他感覺距離聖堂越來越近,目標縮小至5個克隆人重點防守區域的時候,位於扇葉外側區間一名黑暗聖堂武士忽然發來警訊------他遭到一支埋伏在廢墟區域的克隆人巡邏隊的突然襲擊。
彷彿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分佈在扇葉內外建築結構的多名斥候相繼發來警訊,不是遭遇克隆人巡邏隊的埋伏陷入困境,便是遭到機械智能腦與太空偵查艦的重點掃蕩,舉步維艱。
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非常糟糕,不明白哪裡露出馬腳,竟然被敵人察覺。
這種情緒來得快走的也快,因爲一個突然闖入視野的身影打斷了他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