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埃塔與那名老管家,還有幾位侍從由王宮正門走出,來到停機坪。m樂文移動網
老頭兒看着他和艾琳娜嚯嚯怪笑,但沒有說什麼。
女孩兒的臉紅了,似是想到攝政王爲什麼發笑。唐方沒有臉紅,只是望着vivi的目光更兇惡了幾分。
衛兵打開艙門,亨利埃塔招呼三人登機。
他從一名侍從手裡要了根菸,搖頭拒絕道:“你先走吧,我與克蕾雅他們一道回去。”
亨利埃塔皺皺眉,沒有強求,告訴他小心一點,然後吩咐駕駛員升空,離開“卡布雷託”,往“鏡光號”所在空域駛去。
陸續有賓客從王宮裡面出來,唐方與艾琳娜一走,伊麗莎白自然沒有心思多待,她走後,海洛伊斯、斯莫爾等人也相繼離開會場,瑟維斯被擡到醫療室救治,一些上了年紀的人與崔斯特告辭,家住“迪卡本”的由正門出來後,走到廣場邊沿的停車場,駕駛磁懸浮車離去,住在遠方的人選擇取道東方空港,搭乘飛行器離開。
唐方領着凱莉尼亞與艾琳娜兩個人走向停車場,由2名官員手中勒索下一輛造型奢華的磁懸浮車,告訴她們進去稍候,他在外面抽根菸便開車去找克蕾雅等人。
那名被搶了座駕的官員透過車窗望向廣場盡頭倚着車艙靜靜抽菸的唐艦長,詛咒他不得好死。
作爲一名小官。他當然不敢得罪那個男人,想到連國王與王后都吃了那麼大虧。瑟維斯侯爵更是被砸斷鼻樑,所以,面對唐艦長的借車請求,他很上道說不用還了,權當送給艾琳娜小姐的禮物。
他還記得唐方說“這怎麼好意思呢”時的嘴臉,虛僞到他有種把那張臉打成豬頭的衝動。不過終究忍住了。因爲想到好朋友弗朗基米爾便是死在那傢伙手上。萬一言語不和,再把他給殺了,喊冤的地兒都沒有。
所以,他只能選擇忍氣吞聲,然後使出不怎麼嫺熟的阿q精神,來慰藉自己受傷的小小心靈。
他認爲自己是小官,相對伊麗莎白、圖拉蒙那樣的人而言,他的確是小官,但是對某些人來說。他是比山峰還要高的大官。
他叫傑克斯通,是“那賽羅”首都甘加達斯市市長,坐在他左手邊的人是“迪卡本”市副市長查普林彼得斯,因爲在酒會上沒有盡興。相約到“迪卡本”再喝一杯。
他認爲這是一種屈辱,只能運起精神力戰法應對的屈辱,卻不知道自己也曾給予千千萬萬外來務工人員這樣的屈辱。
載有兩位市長的車輛一路行遠,車身化作一道飛虹,穿過長河與大橋,投入對岸數不盡的燈火與霓光閃爍之地。
唐方站在長河北岸,倚着車窗。沒有一絲涼意的風將燃盡的菸灰吹成絲絲縷縷,飄向富麗堂皇的哈爾王宮。
他其實並不想這樣,勒索別人財物總歸有些不光彩,儘管在他看來,貴族與官員們的身家多爲不義之財。
關鍵是他沒有選擇,無論是惡火戰車,還是禿鷲戰車,載人空間都極爲有限,也只有克蕾雅、周艾、阿羅斯等人可以駕駛,像艾琳娜、凱莉尼亞這樣的文弱女子,根本沒有足夠的戰鬥素養使用它們。
攻城坦克與雷神倒是可以搭載多人,他總不能就這麼開着它們駛向“迪卡本”,那不合適。更重要的是,與他的打算相悖。
雖然不知道上帝武裝爲什麼沒有在今晚動手,或許是安排出了岔子,也可能被他們嗅出什麼味道,對自己的實力有所顧忌。
在這種敵暗我明的環境下,要當餌料,就必須表現的更加無害一些,系統空間單位除ghost與幽魂外,能不出場儘量不要提前出場。
所以,他才選擇這麼幹。
身後傳來敲擊車窗的聲音,凱莉尼亞落下車窗,不解道:“你在等什麼?”
唐方看看手裡燃剩一半的菸頭說道:“沒有啊。”
“沒有?”凱莉尼亞冷眼望着他:“你騙的了別人,騙不了我。”
唐方聳聳肩,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與她糾纏,看了一眼車艙內的情形:“配置怎麼樣?”
vivi插嘴道:“全景天窗,防彈車體,車載家庭影院,後置冰箱、酒架,降噪系統、真皮座椅……”它羅裡吧嗦說了一堆,最後總結道:“這車很貴,怪不得那人詛咒你生兒子沒屁眼兒。”
它說最後一句話時,眼睛眯成兩彎彩虹,滿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把菸頭扔在地上,用腳碾熄前端火紅的灰燼,拉開車門鑽入駕駛室。
“他真是這麼說的?”
vivi的臉部青光一閃,露出傑克斯通離開時,望着窗外破口大罵的無聲影像。
它很自豪地說道:“我會讀脣語,他就是那麼詛咒你的。”
“哦。”唐方點點頭,問道:“我的未婚妻是誰?”
vivi雖然一直在慫恿自家小姐悔婚,但還是誠實說道:“我們家小姐。”
“你管艾琳娜的兒子叫什麼?”
“少爺。”
唐方回頭望着它:“你希望自己的少爺沒有屁眼?”
“oh,”它絲毫沒有淑女風範,用異常尖利的聲音說道:“那個老烏龜,竟敢用這麼惡毒的語言詛咒我們家少爺,下次見面我一定敲碎他的頭。”
艾琳娜說道:“vivi,不要說髒話。”
唐方對它伸出拇指,用脣語說道:“你這個白癡。”
它愣了一會兒,忽然醒悟過來,用非常認真的語氣說道:“如果我們悔婚。小姐自然不用爲你生兒子。”
艾琳娜一拳砸在它的腦袋上,紅着臉說道:“vivi。你給我閉嘴。”
唐方挑着眉梢,臉上的笑意由下巴一直綿延到耳根,依舊用脣語說道:“幹得漂亮。”
堅果機器人的眼變成兩顆紅燈,憤怒地盯着他。
“你到底在等什麼?”凱莉尼亞的聲音再次將車內氣氛帶入沉滯。
這是她第二次問這樣的問題。
唐方透過後視鏡看着她清秀的臉龐,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等什麼。”
“你很少吸菸。”她繼續說道:“我在你的眼睛裡看不到焦慮,看不到惆悵。只有淡淡的戲謔與興奮。就像……就像看見母雞的狐狸。”
“你不要那樣形容我。”他用很嚴肅很嚴肅地口吻說道:“我是一個很單純的人。”
“單……純?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艾琳娜笑了,凱莉尼亞也笑了,vivi一臉鄙夷地望着他。
他若單純,全世界的人豈不都成了傻瓜。
“敢笑話我,你們會爲此付出代價的。”他一面大聲叫囂,一面發動車子,油門一腳到底,磁懸浮車嗖的一聲射向前方那座大橋。
凱莉尼亞與艾琳娜嚇了一跳,罵他一定是瘋了。居然開這麼快。
原本輕柔的風被急速飛掠的車體撞散,發出粉身碎骨的嗚咽,旁邊一些車輛全力躲避着他們,透過車窗可以看到裡面官員們怒目而視的臉。
但是當他們看見駕駛磁懸浮車橫衝直撞的罪魁禍首時。很多人選擇告訴司機開慢一點,千萬不要跟那個無法無天的傢伙慪氣。
這裡是王城腳下,沒人敢在這裡撒野,但有一個人除外。
今夜註定是一個讓許多人無法安眠的夜晚,有膽子在王城腳下放肆的人並不只有如日中天的唐艦長。
當磁懸浮車在連接長河兩岸的大橋上行駛的時候,“迪卡本”市區有微弱的光刺破夜空,然後是隨風而至的悶響。
那些光之所以微弱。是因爲距離哈爾王宮有一段很長距離,而那一系列悶響,不是汽笛長鳴,也不是廣場上的交響樂,而是爆炸。
凱莉尼亞的臉變了,因爲發生爆炸的地方距離克蕾雅等人所在的大型商場很近。
“唐方,克蕾雅他們有……”
然而,“危險”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她的瞳孔便被一片燦爛火光淹沒。
從上空望去,大橋中段一處區域被飛揚的塵土與硝煙籠罩,高架上的纜線相繼崩裂,發出咔咔的碎響,無數火花雀躍如浪,下面的橋體開始側傾,大塊石礫落入水中,濺起無窮水汽,在爆炸帶起的熱浪的衝擊下,化爲一團團白霧。
巨大的轟鳴響徹夜空,高架開始傾覆,橋體一點一點下沉,最終砰然落水,濺起如龍巨潮,將缺口處的硝煙一掃而空。
唐方搭乘的磁懸浮車像風暴下無處可避的小鳥,被熱浪一下吞沒,再被氣流狠狠推出,往後方急速側翻。
還好他反應及時,在火光閃現的瞬間便剎車急轉,沒有落入坍塌的地方,同時藉着爆炸產生的推力,順勢調頭,歪歪扭扭駛向來路。
車身在這個過程中與被無數碎石擊中,還有那些攜帶恐怖力量的纜線,不時抽打着車身,連磁能單元都被破壞數塊,車體就像經歷過一場戰爭,變得斑駁陸離,連姿勢都穩不住。
唐方面容堅毅,全力穩控車身,哪怕前窗受到重物重擊,擋風玻璃被打得裂紋叢生,幾乎看不清前方道路。
艾琳娜緊緊抱着vivi,在車身的搖晃下發出驚恐尖叫。她只是一個15歲的小女孩兒,什麼時候經歷過這種險況,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機械的隨着車身的震盪與重物擊打聲用力叫喊與哭泣。
vivi在她懷裡嚇傻了,嘴巴里傳出留聲機般的禱告聲,從東方世界的三清道尊,到印度教的毗溼奴,到東正教的耶穌基督,到猶太教的先知摩西,甚至連公認邪教創世紀所崇拜的至高母神莎布尼古拉絲,也在它的祈求序列。
凱莉尼亞相對平靜。只是臉色有些蒼白,雙手死死抓住安全帶。
好在這是一輛非常特別的磁懸浮車。市長先生爲自己的小命着想,把它打造的異常堅固,哪怕經受過許多次撞擊與抽打,它依舊可以在橋面上飛馳。
因爲是連通哈爾王宮與“迪卡本”的大橋,除非舉行一些盛大慶典,平日裡幾乎看不到多少車輛從上面通過。
今天王后殿下向達官顯貴們發出酒會邀請。使得王宮前面的廣場前停了不少車輛。大多屬於“迪卡本”及周邊地區的小官與小貴族。
伊麗莎白離開酒會,並不代表人們必須儘快散場,因爲泰倫、圖拉蒙還在裡面喝悶酒,吉爾科特也沒有離去,裡面仍有許多賓客,乘車離開的人更少。
大橋爆炸的時候,後面並沒有多少車輛,幾名司機嚇得趕緊調頭,往廣場附近倉皇逃竄。
誰也沒有想過。在哈爾王宮這樣的地方會發生恐怖襲擊,把連通王宮與迪卡本市的大橋給炸了。
這不是結束,距離橋體斷裂處百米遠的水面翻起一道巨大涌泉,水流像瀑布般灑下。一道銀灰色身影衝破水簾,帶着布帛撕裂的刺耳長嘯,由水面驟然掠過。
狂風與射流在水面吹起一道道巨大水浪,飛揚的河水瞬間蒸發成霧,快速瀰漫開來。
那道黑色帶着無窮水汽,飛臨大橋上空,前段凸起部位噴出一道道火舌。伴着刺耳尖嘯,在平整的橋面炸出一篷又一篷碎石雨。
與此同時,黑影兩翼下方火浪急涌,有一道又一道拖着火焰的灰影射向橋面一輛快速飛馳的磁懸浮車。
發起突然襲擊的是一艘蘇魯帝國產鵜鶘級武裝穿梭機,至於它的目標,正是唐方駕駛的磁懸浮車。
導彈呼嘯而過。
轟!轟!轟!
巨大的火花在橋面連成一條線,澎湃的光浪照亮滿目狼藉的橋體,也照亮磁懸浮車斑駁陸離的機身。它就像一尾躲避繁茂水草的銀鏈,在那些光火中穿梭,最危險的時候,鵜鶘級武裝穿梭機前方30mm機炮射出的子彈直接由天窗刮過,爆裂的火星直接把後座的艾琳娜嚇得哇哇大哭。
光芒在車尾鼓盪,後窗倒映出一片火紅,數不清的碎石落在車廂,發出噼裡啪啦的脆響。
爆炸點燃了夜空,也驚醒了整個王宮,人們跑出大廳,一臉驚疑地望向火焰騰飛的地方。
遇襲的警示音響徹北岸,許多衛兵衝至廣場,一些重要建築周圍升起道道防核爆高牆,還有一些關鍵設施縮入地下,原本綠意盎然的草坪簌簌顫抖,許多防空設備凸出地面,激光指示器的光芒直插夜空。
磁懸浮車沒能通過大橋,在距離廣場還有十幾米的地方被一枚導彈爆炸擴散的衝擊波掀翻,打着轉離開橋面,墜向下方長河。
鵜鶘級武裝穿梭機身周焰流減弱,向着水面降落,機炮攢射不停,在粗大的橋墩上留下一排觸目驚心的彈痕。
以磁懸浮車的防彈能力,絕不可能抵擋30mm機炮的狂暴射擊,一旦落入水面,失去移動能力,便會成爲活靶子。
唐方、艾琳娜、凱莉尼亞三人危在旦夕。
便在這時,一道嘯鳴由天空落下,烈風鼎盛,火光如電,轟的一聲爆響,武裝穿梭機左翼被打得粉碎,無數鋼鐵碎片雨點一般落入河水。
下一個眨眼,又一道火光在它身上點亮,這次位於機身中央,狂暴的動能直接撕裂機身,澎湃的爆炸帶着無數碎片四下飛濺,穿梭機20多米的身體一頭扎入河水,濺起一道沛然巨浪,將附近佈滿彈痕的橋墩打溼。
直到這時,廣場邊沿的自動防禦系統方纔姍姍啓動,石板回縮,一臺臺定點防禦炮塔被推至半空,127mm-30mm口徑的子彈雨澆在穿梭機墜毀區域。
夜空之上,一道巨大陰影由天而落,在月華籠罩的廣場投下一片黑暗。
衛兵們舉起手中槍,卻沒有開火,那些防空系統也只是鎖定緩緩降落的巨大身影。舞廳外面空地上不肯避難的幾個人認出了它的來歷,因爲艦首的徽記非常醒目,正是攝政王殿下的天行者衛隊。
從外形看,那是第五代護衛艦,衛道者級護衛艦。然而,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是,它竟然可以由高空落到數百米低空,將如山陰影投射至整個廣場。
由此可見,雖然第23遊騎兵團、獅心王艦隊都擁有第五代戰艦,但是論起性能,依然與天行者衛隊的戰鬥單元有不小差距,恐怕也只有國王陛下的“戰爭之子”,方可與之匹敵。
吉爾科特皺起眉頭,衛道者級護衛艦不是正在高空軌道巡邏嗎?爲什麼突然下降至王宮上空,就不怕引起紛爭,被讚歌威爾抓住把柄?還有,剛纔的爆炸是怎麼回事?
便在這時,圖拉蒙派去前方打探虛實的人迴轉,大聲報告一個情況,唐方在過橋的時候遭遇恐怖襲擊,目前車輛翻入河道,生死不知。至於衛道者級護衛艦爲什麼由高空落下,應該是爲狙擊那架發起突襲的武裝穿梭機。
唐方不是應該與攝政王殿下一道離去嗎?怎麼會突然變成恐怖分子的襲擊對象?那些人又是如何瞞過官方的預警系統,將武裝穿梭機這樣的重武器送抵王宮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