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氣暈劉氏
這家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個不停,直到一杯清茶都續了三次水,楊若兮實在是忍受不了劉氏句句哭窮、韓磊句句委屈,再看看韓大山被母子倆哄得完全沒回嘴的餘地,輕咳了兩聲打斷了他們的話問道:
“不知道舅舅、舅母闔家來楊府是有什麼指教嗎?”再等這些人說下去可就天黑了,難不成還管一頓晚飯?
“談親事!”
“幫着管家!”
“沒什麼,只是爹爹想思睿了想來看一看!”
“……”
韓大山總算想起了出門前可是決定了要來探探楊思睿的口風,爭取親上加親的!
劉氏心裡一直想着怎麼在楊逸傑夫妻回京前蒐羅一邊新出爐的御史府上有什麼稀奇值錢的物件,被楊若兮乍一問,竟然說了實話,不禁懊悔不已。
韓磊在結合了楊若兮的身份、楊家目前尷尬的境地後決定暫時先觀望,等上一段時間再行打算。
韓芳在家沒有發言權,最近又被母親和哥哥不分白天黑夜的敲打了一番,木呆呆的不知如何作答。
楊若兮聽着一家人截然不同的三個答案挑了挑眉,鳳眼中滿是嘲諷。
很少有人在這樣的目光下還能淡定自如的,韓大山膽子小,雖是大舅哥,卻是最怕妹夫,其中原因便是楊逸傑有一雙像是能看透人心的雙眼,現下被楊若兮這樣看着不禁不適的扭了扭身體,期期艾艾的推脫道:“還是等妹妹和妹夫回京再說這些事吧。”
“等什麼等!”劉氏就是看不慣丈夫這無能懦弱的模樣,想着這楊府如今的家可當不得,膽子就大了幾分,避開楊若兮那討厭的眼神揚起了頭:“若兮你一個和離過的女子住在孃家也不怕影響思睿的婚事麼?不是舅母拿你說事,這思睿要是娶咱們家芳兒,成親前你可得找地方搬出去。要是沒地方搬,城外可有好幾座清修的庵堂。”
“娘,這事兒不急,還是等姑姑回京再說吧!”韓磊可不是覺得楊若兮那眼神可怕,只是覺得楊思睿目前還不是第一選擇,看自家妹妹姿色還算出衆,可惜自家不能接觸到什麼世家公子,否則哪裡需要屈就這前途不明的楊家。
“舅母住口!”楊若兮這下是真的火了,給你三分顏色你還就要開染坊了!這事兒今日要是沒說清楚被她大嘴巴在外面一說,楊思睿的名聲還要不要了!而且這女人都不顧及女兒了。她還顧忌什麼?
“舅母苛刻我楊家兄長弟弟的事情暫且按下不說。芳兒表妹是你女兒名聲隨你怎麼敗壞,思睿領着皇上指派的差事,好歹也算是六品朝廷命官。豈是你一介平民婦人可隨意污衊的!”
楊若兮此時傲然立在座位前,神情冷凝、鳳目含煞,讓人心虛的不敢與之直視;韓磊見狀不妙,忙安撫道:“表妹多慮了,我娘哪裡在敗壞思睿表弟的名聲?你先坐下。”說着就要用手來拉楊若兮坐下。
楊若兮微微側了身子讓開了韓磊伸出的手掌。緊緊蹙起了眉頭:“表哥,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是想連着我的名聲一起敗壞嗎?”
“磊兒快過來!”劉氏心裡一跳,扯住了韓磊就是一陣猛掐,附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道:“你在幹什麼你?難道想弄個和離過的女人回家做妾啊!”
一直默默在旁邊守候的張婆子也在同時擋在了楊若兮的身前,動作有些超乎尋常的利落。
瑪瑙嚇了一大跳。趕緊拉了楊若兮退到了椅子上坐下:“小姐,要麼你回內院歇着吧,這兒有奴婢和張婆婆守着。睿少爺估計也要回府了。”
楊若兮擺了擺手,“不用,”喚了身前如臨大敵模樣的張婆子:“張嬤嬤去門房讓張伯套車去內城宮門處等着睿少爺。”
韓大山這時候的臉都快要漲成了豬肝色,“若兮說話什麼意思?我們家芳兒不是和思睿兩情相悅嗎?”
“舅舅,誰告訴你他們兩情相悅了?芳兒表妹有說什麼嗎?”楊若兮對韓家唯一覺得可惜的便是韓芳。好好的一姑娘怎麼就遇上這麼不靠譜的母親和哥哥呢?
“這還用說嗎?思睿住在咱們韓府的那些日子沒少吃我妹妹送出的吃食,還收了我妹妹縫的荷包。不是私相授受是什麼?”韓磊回過神來也是惱羞成怒,方纔他的確是覺着楊若兮的那個樣子有些勾人,情不自禁伸了手,想不到一個和離過的女人還這麼傲氣!
“磊表哥還管得真寬!不知道表哥去府尹衙門問過遺棄罪、欺詐罪會有什麼責罰沒?也好早日收了管閒事的閒心準備準備。”楊若兮穿越後雖然沒怎麼看書,但原身對順和朝的律法好像還滿熟悉的。在以孝治國的順和朝,像韓磊那樣遺棄韓千手的舉動要是事發必定是個流放三千里的結局;加上欺詐罰銀十倍,韓府估計也就被掏了個空。
做賊心虛的韓磊背上出了一陣冷汗,猶疑不定的看了一眼楊若兮,眼珠子開始亂轉,他可不記得會有誰發現了他做的那些事!就連樂康坊那些街坊事後也是被他們娘倆“尋找”的假象給抹平了。
這事兒可是楊若兮對付韓家人的殺手鐗,要不是實在不耐煩看着韓磊和劉氏的嘴臉,她還沒打算現在就用出來呢。
“若兮這話什麼意思?”韓大山發覺自己今兒有些悲催,怎的自家妻兒和楊若兮說的話他都聽不懂。
“這話什麼意思舅舅可要問問磊表哥了!”楊若兮轉向了韓磊,“是吧,表哥!元豐號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韓磊迅速變了臉色:“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什麼啊?表哥你們可以亂說思睿和芳兒私相授受,難道我不能說表哥你去元豐號買首飾?”楊若兮慢條斯理的拿了茶杯輕輕啜飲一口,更加討厭和這家子極品在這裡打着話裡機鋒。有這個閒情逸致的倒不如去東市那邊轉轉,看看景記茶葉的銷售盛況、瞧瞧這幾日映月齋貨物補充得如何,實在無聊了去段皓庭的成衣鋪子和孫二孃聊聊服裝走勢,隨便選哪樣都比坐在家中應付這些人強啊!
無奈形勢大過天,人佔着“舅舅”這名頭,要是丟下不管又會背個不孝的罪名在身,真是麻煩至極。
好在殺手鐗剛剛祭出來就將上躥下跳的韓磊給逼得無話可說,沒有他在一旁敲邊鼓,不知情的韓大山也便無話可說,一知半解的劉氏也就跟着住了口。
楊思睿回府之時便見着一屋子人一言不發各自喝着清茶,呵呵笑道:“舅舅、舅母,這茶水喝着還算能入口吧!五兩銀子能得一兩!”
他選擇說這句話的時候正是劉氏一口熱茶入口之際,算計着依劉氏的性子勢必驚嚇又心疼。
果不其然,話音未落,劉氏便一口茶噴了出來,直噴得正對着她準備飲茶的韓大山一頭一臉,噴了後才又想起楊思睿說這茶五兩銀子只能買一兩茶葉,那心口疼得啊,整張包子臉都皺到了一處;抓了韓大山手中被她噴了口水的茶碗就是一陣急灌,恨不得將這金貴的茶葉也一併吞到肚子裡去。
韓大山接過了春生遞上來的帕子草草擦了頭臉上的茶水,衝着楊思睿就是一頓教訓:“方纔你姐姐不是說手邊上捉襟見肘了嗎?怎的又會喝上五兩銀子一壺的茶水?你怎麼長大了幾歲都當了官還是這麼調皮,看把你舅母嚇得。”
楊思睿看了一眼楊若兮的臉色,心裡過了一遍張婆子的轉述,收了笑鄭重的對韓大山行了個大禮:“我就知道舅舅心疼外甥,在舅舅面前也無需死撐着了。府裡的確日子過得有些清苦,但這茶葉的確是五兩銀子一兩的景記新茶,家中同僚來往總要有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吧,別墜了我楊府的面子。不瞞舅舅說,前幾日姐姐所有的嫁妝銀子都用來買了這茶葉的禮盒裝讓慎哥他們帶走,此去蠻州也好討好上司,以免被安排到窮兇極惡的部族當官。這麼一來,在我下個月俸祿沒發下來之前,府裡怕是要斷糧了,還請舅舅幫補外甥幾個銀錢。”
楊若兮在心底爲楊思睿的表現豎起了大拇指,也跟着斂去了鳳目中的所有情緒,順着楊思睿的話頭對韓大山訴起了苦楚。
劉氏和韓磊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楊若兮和楊思睿一搭一唱可不比他們母子倆差,眼見着韓大山含淚就要問楊府差多少銀錢了,劉氏一個激靈,和兒子交換了個眼色,扶着額頭哎哎叫喚着眼看就“暈倒”在地了。
“娘,你頭又開始疼了嗎?”韓磊大步扶着“人事不省”的劉氏,神情慌張的對韓大山喚道:“爹,孃的頭痛舊疾犯了,咱們趕緊回家請大夫吧。”
楊思睿本來都跪在了韓大山腳下抱着他的腿痛哭不已,聞言便對着春生吩咐道:“春生快去請大夫,可別讓舅母在咱們府裡出個什麼意外!”
春生這孩子是在劉氏手裡吃了不少苦頭的,得了楊思睿的暗示後並未往外跑,而是飛快的去了耳房找了一根閃着寒光的繡花針;“少爺,最近的醫館也在清康坊坊頭,好在小的學藝之時師傅教給了小的怎麼快速止疼,只要止住了疼痛,耽擱個一兩個時辰找大夫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