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順和還未出現“和田玉”的叫法,在楊若兮來的這段時間綜合了原身的記憶中,也並未有人提及或是知道以和田玉和翡翠之分的軟玉和硬玉;且玉家發現的玉礦都是在建州一代,那兒不就是後世湖北、陝西和河南三省的交接地帶,正是綠松石玉礦分佈最多的地方麼?難怪在順和朝見得最多的便是綠色的碧玉。
說起綠色的碧玉,楊若兮猛地想起老太太給她那匣子廢料,不是說是段皓庭在閩州的礦上出產麼?閩州並非後世的福建一帶,反而是新疆喀什附近,難道他沒有挖到可塑性最高的和田玉麼?
還有那些個出產金銀的礦脈,這時候又有沒有人發覺了呢?還有盛產玉石和騰衝接壤的緬甸,在新宋朝這個地方存在嗎?是否還在順和皇帝的轄下?
太多的驚喜和驚嚇一同涌上楊若兮的心頭,一時呆呆的愣在了原地,直到楊思睿拿了一張繪好的圖畫送到她眼前才喚回她的神智。
“姐姐,你看怎樣?”迎上她的是楊思睿發亮的雙眼,和她相似的鳳眸神采飛揚。
“這麼快?”這速度,可以媲美后世街邊速成的素描畫像了,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楊若兮挪了目光看去,潔白的宣紙上,真的就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半身像,釵簪精緻,紋飾精美,頭部微微側着,鳳目微揚,目光專注的看向遠處某個方向,翠色紗衣似乎迎風飄舞……
這還只是上半身的小像,可以預見,若是這幅圖畫補充完全,畫中的人只會更逼真寫實!楊思睿這一手可真不是一般的好,楊若兮正準備誇獎兩句,轉臉就對上這小子沾沾自喜的模樣。就像是他新創了這種畫法是多麼值得驕傲了不得的大事。
不管這是不是值得這麼驕傲的大事,楊若兮也不願意恭維出一個恃才傲物的弟弟來,咳了咳,努力讓臉上的驚歎轉爲不以爲然,指着畫上面單調的背景道:“雖然是要寫實,但也可以進行藝術加工嘛!譬如這兒,加上一點檐影,這兒加上一支橫生的花朵,效果絕對就立竿見影;而且,這樣半身像真^……”真像掛在靈堂的遺照!
楊若兮住了口。前面那兩句挑毛刺估計楊思睿都有些迷糊,後面這句詛咒自己的話還是不說爲好,臨時改了口風:“不過比起爹爹珍藏的那些看不出畫的是誰的人物畫。你這個可要好得多去了。給各府的女主人送上這麼一副精心炮製的畫像絕對比什麼古畫要受歡迎。當然,要是真的畫的話你也要注意我剛剛說的藝術加工,比如我二嬸,她眼角的魚尾紋你就可以不畫,適當的在臉頰處添幾分桃色暈染;還有今天要見的侯爺夫人。你畫她人家的時候要突出她的雍容華貴,忽略她一個老人的垂垂老態!”
一番話聽得楊思睿肅然起敬,頻頻點頭,“難怪爹爹說他的兒女個個不俗,要是順和準女子科考的話,姐姐你可要羞煞一干參考的男人了!”
“咳!”楊若兮差點被口水嗆着。斜睨了他一眼,這小子,夸人也不忘稍帶上自己。
“對了。姐姐你說這石頭會是玉石?這又是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懂這個了?”楊思睿完成了自己的煩心事纔想起楊若兮先前的問題,一面還不忘悄悄將桌上的圓珠筆蠟筆扒拉進他帶來的布袋子裡,壓根不打算問問楊若兮是否願意送給她。
楊若兮權當沒看見他的動作,翻了翻白眼,幸好有株洲那莫名其妙的三年。不然這事兒還真不好解釋,於是便拿了忽悠巧手神匠的那一套說法出來。
“真的?”楊思睿狐疑的盯着她。“穆清風他們會讓亂七八糟的人接近你?”
“他們纔不管我的死活……”一不小心,楊若兮就將真話冒了出來,末了趕緊拉住勃然變色的楊思睿:“算了,不是這樣我還遇不上我師傅,咱們還指着這個發財呢!”
楊思睿衣袖被她緊緊拽住根本掙不開,只有恨恨哼了一聲:“姐姐,咱們不在這穆家受氣了!”
“好啊,只要穆清風給我和離書。”和離要是那麼容易的話何必等到現在?穆家想的是等穆清風這次高中之後休了她重新攀上一家能得到助力的妻族;若是和離的話穆清風的名聲總要受點損傷,不利於穆家的下一步打算。楊若兮對此猜的是八九不離十,此時說來分明有着一絲苦澀。
楊思睿默默背了一遍休妻、和離、義絕的法規後也只有暫時將此事揭過,爲了不讓楊若兮傷心,裝作對桌上那灰白石頭感興趣的模樣道:“那姐姐你說這裡面有玉石可有什麼說道?”
說道楊若兮沒有,再說了,要解釋起來真的很麻煩,倒不如用真實例子說話,可摸了摸堅硬的石頭表皮,誰知道這籃球大的一塊原石裡能剖出多大的翡翠,品相又如何?轉頭問了翡翠道:“院裡可有鐵錘?”
翡翠搖頭。
“那你現在立刻去幫我找個石匠來!”這幾日府中各處都在大肆翻修,昨日都還有石匠、泥匠在桃夭院裡叮叮噹噹搗騰一個小型湖心亭,想要還原株洲後院那讓人沉醉的山山水水。
這個要求簡單,翡翠提着裙子飛快的去了,楊思睿進屋擡了凳子放在屋檐下,招呼了楊若兮坐下,“師傅都教了姐姐些什麼?我覺得姐姐比三年前變了太多!師傅她老人家在哪?如此奇人思睿也想拜在她門下。”
“那你渡海去找找吧。”楊若兮既然編了謊話自然也想了該如何圓,“師傅那時候只是生病了湊巧被我遇上了,在我院裡養好了病就乘船離開了,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雙手一攤,也不怕有人去秦媽媽那探消息,秦媽媽早已經被她嚴命要幫她圓謊;而且楊若兮隱隱知道,秦媽媽是發現了什麼,因爲她現在會主動護着楊若兮在臥房獨處時的私密時間,多餘的時間也不再湊在她面前嘮叨什麼,反而拾起了教養秦小米的樂趣,娘倆整天在一起研究繡花做飯什麼的,準備改日就和二太太商量着東廂這邊單獨開伙的可能。
“這樣啊?”楊思睿眼露遺憾,“那看以後有沒有緣分了吧。”
“思睿,青州有多大啊?”楊若兮又想起和雲南接壤的緬甸,不知道這時候叫什麼,屬於哪個地界?問問楊思睿應該能探到點什麼吧。
“青州其實是新宋朝各州佔地最廣的一州,地處新宋西南端,過了雲州高原往南近千里都是屬於青州範圍,但實際上只有三百里屬於人羣聚集的村落轄縣;剩下少數是些當地土著,我出門的時候爹爹正帶着幕僚四處查驗,想要收編這些土著作爲順和臣民。還不知道爹爹能不能教化那些野人呢?”
楊思睿的回答讓楊若兮又是一喜,上千裡?雲貴高原往南千里,緬甸絕對是在這範圍之內的吧!古代這點就是好,地廣人稀,很多生長不了農作物的土地根本就沒人要,完全屬於無主之地。不過楊思睿後面那句更讓她驚訝,據她的印象所得,楊逸傑是個十成十的文人,或許算得上辯才不錯的文人,一個文人領着幕僚就想去說服土著歸順朝廷,這是想要找死麼?
“爹爹怎麼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就不怕娘擔心麼?”楊若兮只覺得自己和原本的楊若兮在見到楊思睿之後開始慢慢融合,聽到楊逸傑的行蹤,她能清晰的分辨出是她本人在擔憂,且這份擔憂業已流於表面。
楊思睿見狀瞭然一笑,安慰道:“姐姐別擔心,爹爹去了之後在各縣都設了免費學堂,在這些年被髮配在青州開荒的凡犯人裡找了些人教授詩文、農學、數算,三年間也不知道教會了多少土著人認字算數,還鼓勵土著和那些開荒的人互市,現在不管是哪裡的寨子都對爹好着呢?聽說他要去巡視一遍,不少大寨子還主動派人擡了軟轎來青州府衙接人呢!”
餘與榮焉的模樣讓楊若兮也跟着莞爾一笑,眉目間的清冷盡去,清麗的面容溫柔婉約。
“姐姐,你變漂亮了!”何止是漂亮!以前的楊若兮清秀有餘,但生性膽小懦弱,總是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偶爾遇上一次還覺得新奇,可每日都對着那麼一個人,再多的憐惜也被磨得幾乎消失殆盡。現在的她周身散發的是自信婉約的氣質,不笑之時自有一番高雅的威嚴距離,這麼一笑卻是如春暖花開,婉約柔美;矛盾的氣質讓她給人謎一般的神秘感。
“盡說笑。”楊若兮眼角瞧見門口有人影晃動,收了笑,等待門外的人進來。
“二嫂,三哥把你給我玩的印章搶了!你要幫我搶回來!”蹦蹦跳跳最先進門的是穆子析,他陪在柳姨太太身邊的時間較多,相對的,和楊若兮自然要比兄姐都熟;楊若兮前日隨手刻了個Q版的兔子印章,正切合了穆子析的生肖,聽了柳姨太太說過一次,便讓毛老爺子在上面刻了個“析”字送給他。被他視作寶貝,誰知道今日掏出來剛一顯擺就被穆子墨給收繳了過去。
PS:同鞋們啊,求擴散……
求票票,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