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可兒跟在平陽公主身後,一字不落的聽清了徐素瑤的話,這會兒見平陽公主咬着‘脣’卻住了腳不動,心中思量開來。
她若是不去提點平陽公主,只怕平陽公主在這裡呆愣半晌,白白給他人看了笑話。可她若是提點了平陽公主,只怕平陽公主嫉恨她多事,日後少不得給自己下絆子。
可眼看着那邊徐素瑤已經跟着姬老先生他們談笑風生起來,而平陽公主這個去叫人的人還在這裡呆着,實在不像話,只好輕着步子上前。
“平陽公主。”她輕聲喚着。
“有話快說!”平陽公主的心情顯然不是很好。
妙可兒心裡一個咯噔,平陽公主每次與貴郡主過招,都是沉不住氣,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難不成自己要另擇明主了?
可貴郡主又是要嫁往大齊的人,即便自己跟着她一陣子,等她走了,也未必能替自己謀個好出路。
那萬一最後勝出,嫁給端王爺的是平陽公主呢?別人看不出來,她這個作畫的,最擅長觀察,怎麼可能瞧不出來平陽公主一心歡喜端王爺?
算了,萬一真是平陽公主嫁到大齊去,那貴郡主作爲敗家,肯定悽慘無比,未必能拿自己怎麼樣,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跟着平陽公主吧!
心思轉念間,她已有了無數的想法,可臉上卻一直掛着略帶着些討好的笑意:“平陽公主,可兒倒是有個可笑的法子,只是怕說出來徒惹公主笑話。”
“你是在暗示本宮,本宮連個可笑的法子都想不出來?想起什麼,還不快說,在本宮這裡,還想耍什麼‘花’招?”平陽看着蕭楠霆與徐素瑤坐在了一處,顯然急了,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妙可兒顯然也注意到了,心裡又開始猶豫到底是投奔別人好,還是一直跟着平陽公主好,可是嘴上已經開口說道:“公主,您在地上再畫一段比剛剛貴郡主畫的那段還長的線,豈不是就是貴郡主畫的那段線短了?”
平陽公主茅塞頓開,嘴上卻不肯承認:“好像有點道理。只怕……”
她原準備說“只怕貴郡主不會這麼無趣,想這麼荒謬的問題”,可一想到,那“太陽東落”,可不與這個一個道理?
她一想到這個,立馬沉了臉‘色’,這是徐素瑤在告訴自己,這個熱氣球是她自己做的呢!方法也是她自己想出來的呢!
平陽公主的餘光瞥向一旁的妙可兒,見她不吭聲,便知道,這個妙可兒也在笑話自己了,心中頓時一股氣上不去下不來,卡的難受。
她要是知道,那妙可兒思量的是要不要另投明主,只怕要生生氣死了。
搞清楚這個問題,平陽公主便狠狠地用腳尖在地上畫了一段更長的線,這才心裡舒坦了一些,可往前跨了一步,突然發現自己的鞋尖全是泥土,心裡又蹭的冒出來一把火!
好個徐素瑤,竟然又算計她一把!她剛剛盯着徐素瑤的鞋看,可沒看見她的鞋有什麼灰塵!
平陽公主這邊悶悶不樂生氣、憤憤不平換鞋的事情,徐素瑤絲毫不知,她已經靜靜的聽着面前一衆學子盡顯才學,如何爭奇鬥‘豔’、百家爭鳴了!
“端王爺,壬某不敬,可否問詢端王爺一個問題?”壬茗華先是告了一個罪,隨後不等蕭楠霆迴應,便開口問道,“聽聞端王爺與貴郡主的親事要在大元辦?那端王爺是否短時間內不回大齊了?”
蕭楠霆知道壬茗華的意思重點在後面,沒有一絲一毫八卦的意思,可是壬茗華身邊的小蘿蔔頭顯然對前者更感興趣。
“端王爺,您要在大元迎娶貴郡主?日子定了嗎?要在哪裡宴請賓客?貴郡主不用給公公婆婆敬茶嗎?哎喲,壬大哥,你幹嘛打我!”鍾紫期前面那一連串的問號,顯然是真心實意的對徐素瑤的關心,而後面那個問號,也顯然是司空見慣的,壬茗華敲了他的腦袋。
“再廢話,把你綁成糉子扔進馬車去。”壬茗華面帶微笑地威脅鍾紫期道。
鍾紫期明白,壬大哥越是沉得住氣,越是表明他下定了決心。就比如,壬大哥此時是面帶微笑地說出來的,那麼很可能他只要多蹦出一個字來,自己就會被綁好了扔進馬車的一個角落去,連如廁都不讓出來!
他猛地一下捂住了嘴,可那能說話的眼睛卻滴溜溜地轉,巴巴地看着蕭楠霆,他那身子幾乎全傾到蕭楠霆那個方向去了,似乎全身的每個地方都在叫囂:端王爺你就告訴我吧,告訴我吧,告訴我吧!
蕭楠霆顯然接受到了這個信息,他嘴角掛上了一個弧度,那個弧度,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喜悅以及幸福。
他微微張開口,慢慢說道:“本王會在大元,迎娶貴國的貴郡主,至於宴客的地點,想必各位回府之時,便會知道了。還有那給公婆敬茶禮之事,貴郡主願意在大元舉行亦可,願意與本王回大齊舉行亦可。”
衆人這纔想起,端王爺的原太子父親早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他的母妃亦在十幾年前便早早離世。
這麼一想,看向鍾紫期的眼神中便帶了幾分埋怨:你看你,提什麼不好,非得提端王爺的傷心事兒。
被這麼多刀子一樣的眼神看着,鍾紫期萬分的難受彆扭,不自禁地往壬茗華背後瑟縮了一點。
平陽公主已經落座,剛好聽到蕭楠霆說的那段話,顯然,她的心思比旁人更細膩些,忍不住開口問道:“端王爺,您剛剛說的,各位回府便知道是什麼意思?莫非端王爺的屬下們正在使臣館商議在哪裡宴席,亦是端王爺的人已經寫好了帖子,送到各位的府上?”
“非也。”蕭楠霆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平陽公主想挑撥他與徐素瑤的關係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大家都是在皇室生存的孩子,心思伎倆向來超出旁人不止一分,平陽公主這麼赤‘裸’‘裸’地打徐素瑤的臉,讓衆人誤以爲自己對迎娶的事情毫不上心,讓衆人誤以爲這些事情都是他的下屬處置,讓衆人誤以爲他蕭楠霆只把這件婚姻大事當做公務,他怎麼會聽不出來?
他笑着公佈答案:“是大齊的聖旨,昨日到了,大元聖上今日便會送到徐府,只是貴郡主這一日甚爲忙碌,本王也只能奉陪,向聖上告罪,又拖延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