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快點,我肚子餓了!”
容淑藍擔心紫府中的靈蟲造反,一邊朝屋裡走去,一邊對沈瀚道:“我要修煉,沒事別來打擾我,不然要走火入魔了!”
說完,容淑藍與五色鹿一同跨入房間,反腳把房門踹上了。
那囂張的氣焰、牛氣哄哄的小樣,把沈瀚給氣得一張俊臉黑了又白。愣在院門口好一會,直到散落在各處的僕從幻術中清醒過來,朝他打招呼,才鐵青着一張俊臉離開別院。
容淑藍從銅戒裡取出水果,與五色鹿一同吃了,立即運功恢復靈力,餵飽紫府中的靈蟲。
運功完畢後,容淑藍靈識內視,看見自宮裡有一顆小豆芽正在安睡,眼裡的神色如水般溫柔。
無論前世今生,她從未想過能要懷孕生子。
從前世的父母身上,容淑藍感覺養育一個孩子,代表着犧牲自己無數的時間,還要傾注大量的心血,才能把孩子培養成人。
那個時候,她一邊享受着父母的寵愛,一邊自私的想:結婚生子這麼麻煩,她纔不要呢!
誰知世事難料,一遭穿越,時空顛倒。她的人生,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腹中的孩子,在她完全沒有心裡準備的情況下出現了。
這一刻,容淑藍才知道,母愛是天生的。
母親對孩子的愛,是與生俱來的。當知道他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候,無論之前如何設想,在這一刻,都只有全身心的期待和喜愛。
“孩子,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媽媽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永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容淑藍睜開眼睛,右手擡起,輕輕覆蓋在小腹上,在心裡暗暗對腹中寶寶如此說。
隨着她的情緒波動,靈識敏感的察覺到,腹中那顆小豆芽,似乎輕輕跳動了一下。
怦怦怦……像心臟的跳動聲,但是頻率卻非常快!
容淑藍又驚又喜。屏息靜氣聽了好一會,漸漸地就發現這個聲音是按照一定的規律在跳動,不過不太明顯,如果不是她用靈識內視,靠耳朵,是聽不見的。
容淑藍相信,這一定是寶寶的心跳聲!
心裡的千鈞巨石微微鬆動了一點點,容淑藍籲出一口氣,更加堅定了信心。
容淑藍入定時,五色鹿踏着夜色出去轉悠了一圈。
回到別院,對容淑藍扁嘴道:“外邊黑漆漆的,人影都沒有,一點都不好玩!藍藍,等天明你帶我去好玩的地方玩玩,好不好?”
容淑藍聽見了寶寶的胎心,心情大好,一口答應下來:“好。”
日次清晨,容淑藍從銅戒裡取出半桶綠色的汁液,不顧五色鹿的反對,把它全身上下,包括那對雪白的鹿角,都塗抹了一遍。
塗抹上大桃樹的汁液,五色鹿一對潔白如雪的犄角,變成了灰白色,渾身五色華光繚繞的毛髮,雖然依然色分五彩,卻變得暗淡無光。
容淑藍在五色鹿的身上,厚厚地塗抹了好幾層大桃樹的汁液,直把五色鹿身上的毛髮塗抹成綠色,才罷手。
五色鹿看了看身上深一塊淺一塊,很是駁雜的顏色,相當的不滿。
“藍藍,爲什麼把我折騰成這幅鬼模樣?”
“不這樣我們怎麼出門?”
五色鹿想起森林中那些人類看見自己時那貪婪灼熱的目光,打了個冷顫。
它雖然能施展幻術幻陣,手裡也有大把大把的靈石,但是一直維持幻陣,再強大的精神力也消耗不起啊!
容淑藍騎着小黑,帶着五色鹿大咧咧地逛起了潁州府。
一人一驢一鹿的組合雖然奇怪了點,但是行人也只是多看他們幾眼,就走開了。
容淑藍買了許多潁州府的有名小吃,一路吃一路逛,從城東逛到城南。
五色鹿從未逛過凡間的坊市,看什麼都感覺新奇,不停地問這問那。
但是,它的嘴巴很叼,容淑藍買的小吃,一樣都不吃。
潁州府城南是容氏的地盤。
容氏與沈氏一樣,族人都聚居在一起。
不一樣的是,容家村外,有高大的院牆屹立着,遠遠看去,像一個城中城。
容淑藍在容家村一間茶樓略坐了一會,沒聽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就起身離開了。
村裡的人,雖然是她的同宗,但大家相互間都不認識,她不想給別人添麻煩,更不願意平白給自己弄那麼多親戚出來。
今天是中秋佳節,晌午一過,街上已經沒什麼行人了。
容淑藍逛了兩個時辰,也沒有看見哪裡有招租的消息。今日過節,街上連個經濟都看不見。
這兩天,想租到合適的宅子看來很難了。
應該帶些人手一起來的,搞得現在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的施展不開。
房子租不到,消息也打聽不來。
容淑藍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當時真是腦子打結了!
在返回別院的路上,容淑藍迎面遇見一個裝扮奇特的少年人。
這少年十七八歲模樣,皮膚微黑,身材異常高大,穿着異族的服飾,在左腕處,戴着一串金燦燦的鈴鐺。
但是行走間,那鈴鐺並未發出任何聲響。
容淑藍騎着小黑向前,距離少年三丈左右時,少年突然停下腳步,看了容淑藍一眼。
容淑藍恰好也在打量着少年。
兩人的目光在虛空中碰了一下,容淑藍驚訝地發現,這個少年,不但五官像異國人,就連一雙瞳孔,都是淡淡的透明的琥珀色。
小黑的速度不減,兩人的目光微微交錯,少年已經與容淑藍檫肩而過。
就在兩人錯身而過時,少年的左腕不經意間輕輕抖動了一下。
“叮!”
一聲清脆的鈴鐺聲響起。
容淑藍渾身一僵,腦海中傳來一陣刺痛,府中的蟲子抖動了一下身體,似乎有甦醒的跡象。
小黑與容淑藍心神相通,立即察覺到她的異狀,停了下來。
容淑藍腦海中的刺痛感只是一閃而逝,很快身體又恢復了正常。
紫府中,那隻靈蟲翻了個身,又繼續沉睡了。
下意識地,容淑藍回頭朝那少年看去。
那少年恰好也回頭朝她看過來。
兩人的視線再次碰了一下,少年率先收回目光,轉身大步離去,很快就拐入一條巷子。
不知爲何,容淑藍的心情忽然有點煩躁。
一股說不上來的異樣感在心頭瀰漫開來。
“藍藍,快回家,我餓了!你也該回家恢復真氣了。”
五色鹿已經跑到前面老遠,發現容淑藍愣在原地,駐足回首。
容淑藍定了定神,輕輕甩了甩頭,身體並沒有不適。聽了五色鹿的話,一探丹田,果然已經見底了。
難道是因爲丹田真氣不濟才引起的?
容淑藍撇開心頭的不適,示意小黑加快步伐,趕回了別院。
五色鹿吃飽喝足,又撒蹄子往外跑。路過前院馬棚時,還順便把小黑給勾搭走了。
等容淑藍三個周天行功下來,丹田恢復滿真氣,外邊天色已經微微黑了。
容淑藍客居在沈家別院,過節一事,她是不管的。
不過,因她遲遲沒有出來用晚飯,別院的丫鬟僕婦只能等着,沒能趕回家吃團圓飯。
等穀雨領着丫鬟們在花廳擺了飯,容淑藍命穀雨給每人都準備一個大封賞。
晚飯很豐盛,滿滿當當擺了一桌。每個菜餚都做得很精緻,看起來色香味俱全,很好吃的樣子。
自從得知自己懷孕後,不知是否有心裡暗示的作用,容淑藍忽然胃口大開,食量比以往增加了不少。
容淑藍剛端起飯碗,門外就傳來丫鬟們驚訝的聲音:“十三爺,您怎麼來了?”
容淑藍聞聲擡頭,果然看見沈瀚彎腰跨過門檻,大步朝餐桌走來。
穀雨連忙添了一副碗筷,丫鬟們趕緊捧來洗手水和熱棉布,服侍沈瀚緊手。
穀雨給沈瀚盛了一碗雞湯。
沈瀚端起來喝了一小口,就一飲而盡。
“給我盛飯,今天忙了一天,餓壞了!”
兩人對面坐着,沈瀚一開口,容淑藍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很顯然,這廝剛從酒席上下來。
“今天不是有家宴,你來我這裡幹嘛?”
沈瀚從穀雨手裡接過白米飯,低頭扒了一大口,又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巴里,囫圇咀嚼了一下,嚥下去,才擡頭瞟了她一眼,道:“吃你的飯,怎麼那麼多話?”
說完,又低下頭有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看起來倒真像是餓了十頓八頓的樣子。
容淑藍默默盯着沈瀚看了好幾分鐘,纔開始小口小口地喝起湯。
兩人不再說話,安靜地享受晚餐。
吃完飯,天色已經全部黑下來。容淑藍到花園裡散步。
今晚月朗星稀,一盤銀月當空高掛。
銀灰色的夜幕下,飄起一盞又盞孔明燈。
大趙無論南北,上元節和中秋節都流行放孔明燈。
沈瀚走在容淑藍身旁,問道:“你想賃房子?這裡住着不舒服?”
容淑藍扶着一株木芙蓉站定,昂頭眺望夜空,不答反問:“你派人跟蹤我?”
沈瀚嗤笑一聲,“如果我真的派人跟蹤你,你會不知道?這潁州府,就是沈、容兩家的天下。只要我傳一句話下去,今天你從起牀到現在,吃過什麼飯說過什麼話見了什麼人,兩刻鐘不到,我就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