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四周都砌着青磚,並不顯得悶熱,仔細感覺,還能感應到地道里有一絲微微的風吹進來。
但是,用肉眼去看,卻很難尋找到風口。顯然,設計這條地道的人,把通風做得極好,隱蔽性也高,絕對是一個高手。
不僅如此,每隔十丈,就設置有一道石門,**兩旁還有一個小房子,用來存放一些淡水和食物。
地道里每隔五丈,就懸掛着一顆鴿子蛋大的夜明珠,用以照明。
這夜明珠,在這條地道里,就像螢火與皓月,格格不入。很顯然,是後來加上去的。
容淑藍的靈識測距,這條地道一直通往城外,就快挖到了天佑皇朝大軍的臨時駐地之下!
這麼長的距離,少說也有二十多裡,每隔五丈就懸掛一顆夜明珠,這得多大的手筆啊!
容淑藍一邊走,一邊開玩笑道:“哥哥,看來你這些年在南海混得不錯嘛,攢下不少身家啊!”
容叔權呵呵一笑,擡頭看向身側的夜明珠,笑道:“這些不過都是些玩意,都是你嫂子的嫁妝。妹妹若喜歡,改天讓你嫂子挑些好的給妹妹把玩。”
原來她那個嫂嫂,還是女土豪呀!那她得送什麼見面禮給小侄兒好呢?
容淑藍一邊琢磨着,一邊笑吟吟的點頭:“好呀!”
容叔權道:“妹妹,你手下有個家將,叫孟蕭然,這小子是塊好料子,妹妹把這人給哥哥怎樣?”
兄妹倆相隔十多年未見,做哥哥的見面就問妹妹要人,容淑藍不惱反笑,卻搖頭道:“嘿嘿,哥哥,我手底下不錯的人多得是!你想要呀,也得他們自己答應才行!”
容叔權呵呵笑了起來,神情滿是愉悅。他一直擔心再見到妹妹,她會與自己生疏,畢竟小時候再親厚,那也是十幾年前的是事情了。
事實證明,是他多慮了。
容淑藍問道:“蕭然還在石頭城嗎?”
容叔權收起笑容,肅容道:“蕭然回烏山給我們運糧食去了。上個月,他給我們送來了三百萬斤糧食,如果沒有這批糧食,石頭城一早就守不住了。算算行程,第二批糧食這兩天也該抵達石頭城了。”
容士誠父子在石頭誠的日子並不好過。
石頭城現在可謂是腹背受敵。南邊,有沈均善的五十萬大軍圍團團困住;北邊,有羌族在虎視眈眈。
石頭城的常駐兵力只有五萬。加上收編回來的三萬容家軍,滿打滿算,容士誠父子手裡,也不過八萬兵力。
容家軍當年的四萬兵力,被沈瀚收編過後,融入了沈家軍。他從石頭城南下,又帶走了其中一部分屬於容家軍的舊部,所以,容士誠父子迴歸後,能收編到的,就只有三萬人。
八萬兵力想硬撼五十萬大軍,結果怎樣暫且不說,但是過程一定非常慘烈。
如果容氏父子只守不攻,選擇死守石頭城,那短時間內,沈均善想拿下石頭城,也很難。
石頭城作爲大漢江山的邊防重鎮,近千年來,各朝各代,幾乎每一任皇帝都參與了對石頭城的維護和修葺,石頭城的城防,還是很堅固的。
沈均善想要硬攻,即便他手握五十萬大軍,所付出的代價,也是必定非常慘烈,且不一定攻得下來。
而羌族,那完全是北漠裡一隻老狐狸!沈均善與容士誠不拼個你死我活,羌族人是不會冒頭的。
但是守城,物資儲備必須非常充足,不然守到最後,彈盡糧絕,敵人不攻,城池就自破了。
石頭城有一萬三千戶常駐人口,加上八萬軍士,每日消耗的糧食,就是一筆巨大的數額。
石頭城與容家莊可不一樣。容家莊完全可以自給自足,石頭城裡,只有房子,農田全部在郊外。
容淑藍一邊慶幸自己在容家莊留下了大批儲備糧,一邊奇怪道:“哥哥,難道你和父親在石頭城起事時,就不曾想過會被天佑朝大軍圍困?”
如果孟蕭然沒有北上,那他們不是得活活餓死?!
容叔權轉眸看着容淑藍,一眼就看穿了妹妹的心思,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長髮,呵呵笑道:“我和父親一早就商量好了,萬一被圍困,地道沒有挖好之前,就從北邊突圍。等地道挖好了,再殺個回馬槍!”
容淑藍笑了笑,倏然又想起一個問題,指着眼前的地道,問道:“哥哥,這條地道,不是兩個月就挖出來的吧?”
如此浩大的工程,還要掩人耳目,沒有三五年,不可能出這個成果。
果然,容叔權道:“這條地道,本是父親在多年前秘密開挖的,本意是爲了給石頭城的老百姓留一條活路,用以抵擋羌族人。”
但是,地道只挖出了個雛形,容士誠就出事了,工事也被迫中止。
所幸當初挖地道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並沒有泄露出去。
兄妹倆邊走邊聊,走了約十里,容淑藍肉眼的視線範圍,已經看見前面有數百工匠正在把前面挖掘出來的泥土往回運。
容淑藍頓住了腳步。
容叔權也隨之停了下來。
走到這裡,地道兩旁,已經沒有夜明珠,道:“如果蕭然運來的第二批糧食五日內無法抵達,地道馬上就得用上。”
前方開有通道能把泥土運送出去,所以容淑藍兄妹立足的地方,沒人來過來,很安靜。
容淑藍再次問道:“哥哥,日後,你有什麼打算?父親,又是什麼打算?”
如果容氏父子想入主大漢江山,那現在,纔是萬里長征第一步……
出乎意料地,容叔權聳聳肩,笑了。
“妹妹,我是閒雲野鶴慣了,受不住拘束的。即便沈均善把皇位讓給我,我也坐不了幾天。”
如果他想做皇帝,就不會離開南海了。他在南海經營多年,後來又得了夜氏的輔佐,想要稱霸一方,並非夢想。
“那,父親的想法呢?”
容淑藍必須要弄清楚父兄的想法,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如何去做。
容叔權沉默了片刻,才答道:“我想父親,只是想要一生一世,與娘長相廝守……”
容淑藍輕輕點頭,她想,她已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