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藍修煉《武神訣》略有小成,晉級第二層之後,耳力目力極爲了得。隔着數裡之遙,她就能看見那秀峰之中,一羣皮猴掛在樹枝上盪來盪去,玩鬧不休。
這麼多的猴子,恐怕得有成千上萬之數。方纔他們所見的,不過冰山一角。容淑藍頓時感覺頭皮有點發麻,一時間還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來對付這些皮猴。
清水河流到這裡,河面窄了一多半,大型猛獸在山中可以覓到食物,輕易不會越過清水河來到人類的地界。但是那些皮猴,生性頑劣又愛湊熱鬧,肯定是隔三差五的就來搗蛋。
柳莊人是怎麼對付這些皮猴的呢?這麼多猴子,得花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驅逐啊!
帶着這個疑問,容淑藍深深凝視一眼遠處的羣山,轉身大步往回走。
回到村前的清水河邊,馮守信一個人在那焦急地踱來踱去。看見容淑藍,連忙迎上來,愁眉苦臉道:“東家,等了半天也不見船隻路過,怎麼辦?”
容淑藍看了看翻滾的江水,問道:“馮叔會不會泅水?”
“會。”馮守信答了話,才瞪大眼睛道:“東家,您不會想游到河對面去吧?”這清水河的寬四丈有餘,且河中心水流又湍急,他可沒把握能安全上岸。
容淑藍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抓起馮守信的衣領,聚氣提起一口氣,朝清水河跳了下去。
“啊……”
在馮守信的大叫聲中,容淑藍足尖飛快地點在河面上,一口氣衝過了三丈寬的河面。忽然感覺丹田一空,身子直直往河裡墜落,連忙鬆手,將馮守信扔進河裡。
乘着馮守信沒有沒入河裡之際,容淑藍的腳尖飛快地點在馮守信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氣,往前一衝,腳尖在水面上連踢了數下,就跳上了對岸。
掉在河裡的馮守信被灌了好幾口河水才浮了起來,昂着頭四處找容淑藍。
“馮叔,快游過來!”容淑藍在岸邊大聲喊道。她身上滴水不沾,不過鞋面被河水打溼了。
足足過了一刻鐘,馮守信才氣喘吁吁地爬上來,看見容淑藍負着雙手含笑立着,風姿絕世。不由得低頭看看狼狽不已的自己,自慚形愧地嘆道:“東家,您這一手輕功當真了得,我看傳說中的水上漂也不過如此!”
容淑藍哈哈一笑,指了指馮守信身上的衣服,道:“馮叔快把外套脫下來擰一擰,我去把小黑和大騾馬找回來。”現在不過七月初,天氣還很暖和,不用擔心着涼。
小黑和大騾馬沒有跟着兩人渡河,被容淑藍留在了河對岸。容淑藍沿着河岸一邊走一邊屈指在口中吹着嘯聲。
片刻後,就聽見馬蹄聲從一處樹林中朝外奔來。很快,小黑領着那頭大騾馬踢踏踢踏跑到容淑藍身邊,驢腦袋挨着容淑藍蹭啊蹭的,使勁兒撒嬌。
容淑藍笑着敲了敲它的腦門,笑罵道:“再撒嬌這會沒得零嘴吃。”
小黑睜着一雙溼漉漉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容淑藍。
馮守信把衣服擰乾後重新掛身上,爬上大騾馬,真好對上小黑眼巴巴盯着容淑藍的表情,滿臉豔羨道:“東家,您這頭毛驢哪兒買來的?模樣兒俊,腳程快,又通人性!”
這段時間小黑被容府四女寵上了天,這會被一個老男人誇了兩句,很是有些看不上,傲嬌地蕩了蕩驢尾巴瞅都不瞅馮守信一眼。卻又惹來馮守信一連串的驚歎和誇讚。
容淑藍跨坐到驢背上,一巴掌拍了過去,嗔道:“別耍寶了,快回家。”
回到城裡時辰尚早,容淑藍決定先去容記看看。
鋪子裡冷冷清清的,都是看得多買的沒有。人家一聽說這紫核桃賣一兩銀子一斤,臉色立刻就變了,如果不是城西的住民素質普遍高,說不定當場就有人破口大罵。
水生坐在櫃檯上正打盹,聽到小黑踢踏踢踏的腳步聲,連忙擡起頭,果然就看見東家和大掌櫃連襟而來。連忙一溜小跑迎了上來,從容淑藍手裡接過繮繩,先問了好,又討好地摸了摸小黑的腦袋。
馮守信吩咐道:“水生,你先把小毛驢牽馬房裡喂點草料,再幫我把這頭大騾馬騎到大車店,我壓了五百文錢在那兒。”
“是,師傅。”
進了鋪子,馮守信洗手沏茶,給容淑藍和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才坐下來,發愁道:“東家,這事該怎麼辦?”
容淑藍低頭喝了一口茶,這是鋪子裡買來準備招待貴賓用的,八百文一斤的毛尖。容淑藍前世喝慣了靈茶,這普通的毛尖喝在嘴裡,淡得幾乎品不出味道來。心裡一邊想着得抽空上山挖棵茶樹種秘密花園裡,一邊笑道:“這有什麼難的?既然柳莊人能經營那片土地百餘年,說明那些猴子不是大患。只要方法對了,總是能制住它們的。”其實她想說的是:說起那些皮猴就頭疼,如果它們還冥頑不靈,大不了全部敲昏了扔清水河裡!
馮守信覺得東家必是不知道這皮猴的頑劣,纔會說得如此輕鬆寫意。這些猴子最討人厭了,莊稼地旁邊挨着猴山,那就等於養了碩鼠啊!而且,猴子比老鼠可狡猾難纏多了!老鼠只是貪吃,卻笨,猴子又聰明又滑溜,還跑得特別快,想抓住它們都難。
不等馮守信把這些細節一一分說清楚,容淑藍又說道:“馮叔,那千畝稻田收割完這一季,我準備全部改作菜地種菜。佃農最好招募經驗豐富的菜農,數量上不夠,可以補充一些壯勞力。只要手腳勤快,能吃苦耐勞,就可以。”
馮守信嘴巴張得老大,直接愣住了。
其實這是容淑藍第二次提種菜的事情,不過上次只是一語帶過,不似這般正式拿出來說。
容淑藍看了他一眼,笑道:“馮叔,我知道你顧忌山中的猴子,這件事我有辦法解決。馮叔只管放手去招兵買馬即可!”
這句話說得頗爲豪氣。馮守信回過神來,着急道:“不是,東家!清水河的田莊可是有千畝良田啊!您的意思是,要種一千畝菜蔬?”
容淑藍笑着點頭。
馮守信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贊同道:“東家,瓜果菜蔬哪裡有糧食穩妥?請您三思。”我的老天爺,一千畝的菜蔬?種出來賣給誰?菜蔬不像糧食,還能存儲一兩年,這菜蔬成熟了,在地裡不收會長老,摘了之後放幾天不吃會爛掉。
東家,您到底是想賺銀子還是想撒銀子?
容淑藍現在卻沒法解釋太多,只說道:“多謝馮叔。不過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
見容淑藍堅持,馮守信便不再勸說,反正大不了拼着半年沒有收成。不吃點虧受點教訓,這些貴公子哪裡知道生活的艱辛?尤其是地裡的活計,可不是張張嘴莊稼就會自動長出來的!
放下這樁事,馮守信轉而操心起那些即將收穫的稻子和皮猴來。
這個時代的人對土地和糧食都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似敬畏似虔誠似膜拜,把土地和糧食看做與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
馮守信只要一想起那麼好的稻田被皮猴們糟蹋得不成樣子,心裡就像被刀割似地痛。如果不是雙拳難敵四手,他都恨不得日夜守在那片稻田裡。他化悲憤爲力量,一天功夫,跑遍了全縣四大牙行,給容淑藍帶回來了一個消息。